吳王本以爲據守城郭,便有了跟葉雲揚談判的籌碼,就算最後自己難逃一劫,也可以爲家人求得一份平安。
可是讓他沒想到的是,劉封剛一喊話,就有人打開城門,兩萬漢軍正在魚貫入城,所謂的籌碼也就跟着消失了。
劉封的手下穿過城門洞,直奔城門樓子而來,大聲呼喊着讓吳國士兵放下兵器,不聽命令將被當做負隅頑抗處理。
叮噹……噹啷……
士兵們乖乖放下武器,城牆很快被漢軍接防。
丞相臉上除了驚恐之外,最多的是後悔,他覺得不該爲了報一己私仇,給吳王出了個嫁禍肖亭良的計策。只是他想不明白,以吳精業通淵境的武者等級,竟然對付不了葉雲揚主僕,到底發生了什麼?
不管怎樣,眼前的苦果是自己種下的,他用追悔莫及的語調說:“殿下,您是受到老臣的誤導,纔有現在的悲慘結果,臣萬死。”
吳王瞄了他一眼,冷笑說:“現在說這些有什麼用,主意是你出的,卻是經過寡人的同意纔開始實施,你最多算是幫兇,本王纔是罪魁!事到如今,後悔已經沒有用了,你我君臣一場,今日又要同時赴死,也算是有緣,黃泉路上不寂寞。”
太尉覺得冤啊,主意是丞相出的,暗殺行動是吳王拍板,就連嫁禍肖亭良,也是丞相親自派人去的,雖然到最後沒有成功。在整件事當中,自己只是個可有可無的人物,現在卻要跟着一起吃瓜落兒,太倒黴了吧!
嗒嗒……
戰靴觸底的聲音愈來愈額近,三人回頭,看到葉雲揚在劉封等將領的簇擁下,已經登上了城頭。
葉雲揚用嘲笑的語氣說:“吳王,昨天咱們見面的時候,你對我客客氣氣,沒想到一轉眼就派人殺我,將笑裡藏刀發揮的淋漓盡致,真是讓人大開眼界。”
吳王哼笑一聲,說:“成者爲王敗者爲寇,事到如今本王也沒什麼好說的了,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劉封罵道:“姓肖的,你到現在你都不肯認罪伏法,還有什麼資格稱孤道寡。來人啊,將一衆人犯捉拿起來,李將軍聽命!”
一名身穿黑色戰甲的中年人抱拳道:“末將在。”
“命你帶領一萬精銳接管吳國王宮,將王妃、王子和大臣全部控制。”劉封下令。
“末將領命!”
“陳將軍,命令你率領一千人,將分散在城中的王室成員、大臣和他們的家人統統拿下,敢於反抗者就地格殺。”
“遵命!”
隨着劉封一通發號施令,這邊的吳王和丞相、太尉成了階下囚。
葉雲揚將三人上下打量一番,嘆氣道:“這可是你們自找的,說實話我從沒想過針對吳國,昨天綁着肖亭良等人出現在宮門前,無非是氣不過在北驛遭受的待遇,爲自己找回面子而已。沒想到啊,吳王這麼沉不住氣,不妨實話告訴你,按照皇帝和太子的計劃,吳國被列爲第四批削藩對象,也就是說十年之內不會動你們。可惜啊,你主動跳出來,將把柄送到皇帝面前,他想不滅了你都覺得不好意思看。”
吳王面色鐵青,罵道:“姓葉的小子,用不着你在這裡假惺惺,本王就主動跳出來,反正早晚會被帝國吞併!本王恨啊,恨自己沒有制定更爲詳細的暗殺計劃,讓你逃過一劫,致使災禍降臨到自己頭上,如果有機會,本王照樣會下令殺你。”
葉雲揚搖搖頭,說:“冥頑不化,死不悔改。把他們帶下去吧,等待陛下的旨意。”
龍驤衛很快接管整座王城,王室成員以及一衆官員全都下了大獄,城中人心惶惶。
吳王策劃、下令殺葉雲揚這件事,也在老百姓中傳開了,大家都覺得吳王的腦袋被驢踢了,竟然在削藩的風口浪尖上做出如此不智的舉動,分明是找死的節奏。
當天下午,兩架中型飛翼降落在王宮裡,以新任的御史中丞爲首,帶來皇帝的旨意。
作爲王秉鑑的繼任者,新任御史中丞很清楚王秉鑑的下場,所以對葉雲揚十分恭敬。
要知道葉雲揚扳倒王秉鑑的時候,還只是個小小縣公呢,現在已經是十級爵位中排名第六的郡公,深得皇帝和太子的賞識,別看他的官職只是從六品,足以讓從二品的御史中丞刮目相看。
“南山郡公,本官離開帝都之前,太子爺專門有過交代,說只要您把任務做好,其他一切事情陛下爲您做主。”御史中丞語氣恭敬的說。
“多謝大人帶話。”葉雲揚象徵性的與之客氣一句。
這時,吳王和吳精業等人被押送過來,這些曾經的一國重要人物,現在全都精神靡費,哪裡還有一點兒往日的神采和傲氣。
“跪下!”劉封喝道,負責押送的士兵擡腳踹向他們的腿彎,噗通聲此起彼伏。
御史中丞掃了他們一眼,接過隨從遞過來的聖旨,朗聲道:“聖諭!”
“臣等接旨!”衆人一同跪下。
御史中丞展開聖旨,念道:“聖諭,茲有吳國國君派人暗殺朝廷官員一事,情況極爲惡劣,此等狼子野心之人不配掌管一國,賜砍頭之刑。太師吳精業、丞相、太尉等一衆幫兇罪不可恕,賜砍頭之刑。吳王失德,其子孫不配坐享一國,封其堂弟爲吳王,堂兄爲成王,侄子爲理王……”
皇帝一口氣封了百十多個王,每個人都有相應的封地,面積最大的是新任吳王,領一郡之地,其他每個人都是領一縣之地。
偌大的吳國,被一道聖旨掛分成若干個小國,等到這些所謂的國君下一代的時候,每個諸侯國將只有一個鄉鎮那麼大,比大一點兒的地主都不如。
被分封的這些傢伙們當中,不乏智力高超之輩,知道皇帝此舉的深意是什麼,當場表示願將封地獻給大漢,併入帝國疆域。
御史中丞應該是受到皇帝的暗示,對這些人的反應一點兒都不覺得奇怪,誇讚他們識大體之後,宣佈凡是願意獻出封地的人,改王爵爲縣公、縣侯,可以享受封地每年的農業收入,但沒有權利插手政務和軍事,皇帝保他們這輩子衣食無憂。
至於那些不想獻出封地的人,用不了多長時間,封地上就會再出現若干個王,直至被瓜分一空,除非你不養孩子。
但就算是不生孩子,等到你死之後,封地也會被收爲國有。
吳王等人被押到宮門全,在成千上萬的老百姓面前砍頭示衆。
事了拂衣去,深藏功與名。
就在吳王人頭落地的一刻,葉雲揚乘坐的馬車駛出東門,朝着大海的方向而去。
皇帝雖然沒有在聖旨裡催促他趕緊離開,卻也沒有嘉獎他搞定吳國這件事,說明相比之下,建設海軍遠比削藩要重要。
所以,葉雲揚沒把搞定一個諸侯國太當回事兒,而是選擇馬上離開。
在皇帝的心中,有了推恩令這把尚方寶劍,諸侯王根本沒有反抗的餘地,削藩只剩下時間問題,用不了幾年,各大諸侯國就會徹底匍匐在帝國的強大壓力下。
搞定吳國,嚴格說來算是立功了,卻也因此浪費了一些時間,算是功過相抵,皇帝決定既不表彰也不懲罰。
如果葉雲揚傻到向皇帝邀功和要賞賜,也許暫時不會怎樣,也許能達到目的,但絕對離死不遠。
馬車逐漸加速,陳世萊時不時的揮動馬鞭,以保持現有的車速。
疾馳兩天一夜之後,空氣中明顯多了一股海腥味,葉雲揚掀開車簾向外看了一眼,問:“小陳,距離海岸警備隊大營還有多遠?”
陳世萊回答說:“啓稟公子,就剩下幾十裡地了,抓緊時間趕路,只需要三個小時就能到,運氣好的話,說不定我們能趕上晚飯呢。”
時值夕陽西下,再有三個小時,不過是晚上八-九點鐘。
他剛要甩鞭子,葉雲揚卻說:“就近找個鎮子住下,我們明天一早再去大營。”
“啊?”陳世萊表示不解,說:“時間夠用啊,爲什麼要住一晚?”
一路上,葉雲揚多次要求他加快速度,恨不得分分鐘飛進海岸警備隊,眼看就要到目的地了,怎麼又突然不着急了?
葉雲揚淡淡一笑:“今晚到和明天早上到,從時間的意義上來說沒什麼區別,但是對清楚看到海岸警備的戰鬥力,是有區別的。”
陳世萊先是一愣,而後恍然大悟,晚上視線不好,不容易從警備隊大營的佈置情況,看出這支軍隊的主將軍事素質如何。
第二,一般的營地都會在清晨出早操,可以從中看出士兵們的素質。
再者,選擇距離大營幾十裡外的地方住下,可以從當地老百姓的口中,更加深入的瞭解這支部隊,看看他們在老百姓心中處在什麼樣的地位。
想通了這些之後,陳世萊指着側前方說:“那裡有一座小鎮,在地圖上的名字叫望海鎮,咱們就住望海鎮吧。”
葉雲揚點頭,陳世萊的記憶力很好,不光是望海鎮,沿途的那些市鎮的名字他全部牢記於心。
半個小時後,馬車駛入望海鎮。
小鎮並不繁華,在這個時代海上貿易並不發達,沿海城鎮遠不如內陸。
陳世萊剛看到前面有一家客棧,剛走到門口,裡面就傳出囂張的聲音:“要不是軍爺們整天打海盜,保證一方安寧,你們能安心在這裡做生意?喝你幾壺酒是看得起你,竟然還敢要錢,狗膽子不小啊!”
“軍爺,您要只是喝幾壺酒,小的當然不敢跟您要錢,可是你們點了一桌的菜呢,我這裡是小本經營,您不能不給錢啊。”
“還敢要錢,信不信軍爺砸了你這裡?”
葉雲揚臉色一變,吩咐陳世萊:“不急去客棧,咱們現在這裡吃頓飯。”
“遵命!”陳世萊跳下馬車,他知道接下來肯定會有一場好戲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