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雲揚從牀榻上坐起來,伸個懶腰,打了個大大的哈欠。
他接過東方伊雪遞過來的衣服,一邊往身上穿,一邊問:“爺爺去國子監了?”
東方伊雪俏-臉一紅:“當然,否則我敢來你的房間嗎?”
二人之事並沒有告訴東方平泰,不是要刻意隱瞞,而是按照老頭子的性格,要是知道他們已經行了周公之禮,肯定會先拿着刀追殺葉雲揚九條街,然後隨便找個臺階下,但一定會逼-迫他們趕緊完婚。
雖說葉雲揚有着超越實際年齡的心智年齡,但畢竟這具身體只有十八歲,有着現代人思想的他,當然不想這麼快結婚。
不過,紙肯定是包不住火的,至於什麼時候露餡兒,到時候再說。
好在隨着葉雲揚一起回來受封的人不多,而且大都已經返回南蠻,陳世萊是自己人,肯定會幫他保守秘密;孟準被圈禁在一座宅院中,沒有皇帝的命令不許見外人,他應該也不會說。
剩下的只有劉雨蒔,她雖然是個大嘴巴,但平時跟東方平泰接觸甚少,想說也沒機會說。
再者,她一個女孩子家家的,說這種事情總會不好意思的。
所以葉雲揚很放心,東方伊雪自然是順着他的意見,保持緘口不言。
在美女的服侍下,他很快完成洗漱,剛要出門去找大師兄霍鴻,外面就想起他不想聽到的聲音:“葉雲揚、東方姐姐,你們起牀了嗎,我方便進去嗎?”
他臉一黑,死丫頭,這麼大的嗓門兒,加上這種讓人浮想聯編的話語,你生怕別人不知道嗎?
聖廟裡人多眼雜,要是任由這丫頭胡來,閒言閒語肯定會很快傳到東方平泰耳朵裡。
雖說東方平泰多數時間待在國子監,但畢竟他是聖廟一手培養出來的,爲了保持這層關係,他婉拒了國子監提供的優越住宿場所,繼續住在這裡。
東方伊雪也覺得不妥,跺腳說:“這丫頭,怎麼說話一點兒分寸都沒有,不行,我得找她好好說道說道,免得她繼續亂說。”
美女快步走出房間,瞪了一眼正在外面伸脖子張望的劉雨蒔,帶她去隔壁房間進行思想教育。
幾分鐘後,滿臉不屑表情的劉雨蒔出現在葉雲揚面前。
葉雲揚很不給面子的瞄了她一眼,哼道:“雨蒔郡主……不對,現在應該恭稱您一聲雨蒔公主,公主大駕光臨,我這裡真是蓬蓽生輝啊!”
劉雨蒔快被酸死了,白了他一眼:“不挖苦我你會死啊?”
“當然不會,但是會渾身難受。”他笑嘻嘻的說:“一大早就跑過來,莫非是你在宮裡受了什麼氣?不應該啊,你已經被皇帝封爲公主,享受親王待遇,縱觀整個大漢朝堂,誰敢不給你雨蒔公主面子?”
劉雨蒔氣鼓鼓的說:“封了公主又能怎樣,之前怕我的人仍然怕我,能管着我的人依然能管着我,只是位份上的些許變化而已,實際上沒什麼大的改變。”
葉雲揚聳聳肩,等着她下面的話。
“今天早上,我興沖沖的去跟父皇和母妃請安,卻惹了一肚子的氣。”她很不高興的說:“父王正在衝着母妃發火,你知道原因是什麼嗎?居然是因爲他那個死鬼小舅子,就是前陣子你見過的莫海志!昨晚父王根本就沒有住在母妃宮中,而是去了寵妃那邊。”
寵妃跟太子哭訴了一夜,埋怨他沒有保護好自己的弟弟,還派他去南蠻那麼遠的地方,導致飛翼出故障,弟弟墜亡的結果。
太子受了氣,就把火發在太子妃身上,正好被過來請安的劉雨蒔撞見。
小丫頭實在是看不下去,幫母妃出頭,結果被正在氣頭上的太子呵斥一頓。
葉雲揚眉頭微皺,但很快舒展開來。
看來,弄死莫海志這件事,以後都只能藏在肚子裡了,太子劉榕對寵妃的偏愛程度,超出了他之前的預料。
小丫頭見他無動於衷,有些不高興的說:“我受了這麼大的氣,你怎麼一點兒同情心都沒有?”
他舉起一根手指,說:“我就想知道,太子是怎麼呵斥你的,難道你被他抓-住了小辮子?”
承受無妄之禍的確很倒黴,但至少得有個原因吧,如果劉雨蒔本身沒有毛病,太子老爹又怎麼拿她撒氣。
小丫頭的傲氣頓時矮了半截兒:“說我不懂禮貌,還不是因爲前兩天我當着文武百官的面,跟皇爺爺要賞賜那件事,皇爺爺都沒有生氣,他怎麼就這麼小心眼兒呢?”
葉雲揚笑了,爺爺當然會無限制的寵着孫子輩的人,但當父親的絕對做不到。
皇帝富有四海,自然是無所畏懼,愛恨情仇無須掩藏。太子身爲臣子,上有皇帝老爹管着,下有羣臣子民盯着,中間還有一羣兄弟虎視眈眈的看着,做夢都想扳倒他然後上-位,他當然要小心謹慎,對子女的管教也會更加嚴厲。
“你還笑!”小丫頭開始張牙舞爪。
“好了好了,總歸還是因爲你有不對的地方在先,所以不能全完怪太子。”他收起笑容,說:“人在氣頭上嘛,難免會說一些不好聽的話,你大可不必放在心上。想想莫海志,他才最倒黴呢,死的那麼慘。”
小丫頭忍不住笑了:“也是,那個討厭的傢伙被摔成了一張肉餅,真是老天爺開眼啊。你是不知道,消息傳到帝都的時候,被他欺負過的人全都彈冠相慶,比過大年都高興。”
葉雲揚單單一笑,什麼老天有眼,老天爺才懶得管這種雞毛蒜皮的小事呢。
陳世萊站在門外,拱手說:“公子,馬車已經準備好了,我們何時出發?”
沒等葉雲揚開口,劉雨蒔先問:“怎麼,你們要出門?”
葉雲揚點頭:“我要去一趟豐林派,從南蠻回來之後,還沒有正式的拜訪過吳清林師兄呢,再不濟我也是門派裡的小師弟,禮數總不能少吧。”
雖說當時是中了吳清林的計,但他對入門豐林派並無牴觸情緒,有這麼個大門派在背後撐腰,益處還是很大的。
就說鄭致遠吧,長時間來一直保護在他的身邊,多次爲他化險爲夷,如果不是因爲糊里糊塗的成爲豐林派小師弟,人家憑什麼對他貼身保護。
沒等他下逐客令,小丫頭就站起來說:“我跟你一起去,領略一下大漢排名首位的門派是什麼樣子。”
他聳聳肩,說:“恐怕要讓你失望了,在你們劉家幾代先皇的打壓下,大漢境內的門派都已經趨於沒落,豐林派雖然架子還在,卻也沒能逃過相同的命運。”
“那我也得去看看。”小丫頭正色道。
去就去吧,這點小要求是可以被滿足的。
東方伊雪因爲有研究任務,所以留在聖廟,二人登上馬車,一路優哉遊哉的去往豐林派。
因爲是去看望師兄們,葉雲揚不打算擺譜,所以沒有使用皇帝賞賜的國侯儀仗,讓陳世萊隨便弄來一輛馬車。
馬車顯得有些寒酸,但誰又知道里面坐着一位公主,外加一位高等侯爵。
轉過一條街,陳世萊突然眼睛一瞪,猛地拽住繮繩,駿馬隨即止住四蹄,硬生生的停下,在慣性之下,車廂劇烈晃動。
車裡相談正歡的兩個人猝不及防,直接撞了個滿懷。
驚慌之下,劉雨蒔抱住了葉雲揚的腰,葉雲揚摟住她的肩膀,但就算是這樣,兩人還是一起倒在車裡,狼狽而又尷尬。
劉雨蒔掙扎着想要站起來,由於二人身體緊貼,不免發生摩擦。
葉雲揚眼角上揚,心中暗敷小丫頭料挺足啊,十六歲就已經發育的這麼好了!
因爲是冬季,劉雨蒔穿的衣服比較厚,從外面很難看出端倪。
“怎麼回事?”她一邊掙扎一邊問。
葉雲揚及時的放開手,高聲喝問:“世萊,你怎麼搞的?在路上看到金元寶了嗎,至於剎車剎的這麼死?”
陳世萊不好意思的說:“公子對不起,對不起公主,大街上當然不會有金元寶,是有一輛馬車把路堵了,還有一羣人圍觀,我要是不及時剎車的話,就撞上去了!”
劉雨蒔坐起來,一邊整理儀容一邊抱怨:“誰啊,大白天的堵路,真是太討厭了。”
葉雲揚身上還留有小丫頭的體-香,他也坐起來,掀開車廂簾子:“去看看什麼情況,要是沒什麼事的話,就讓對方趕緊把路讓開。”
“遵命!”陳世萊從車上跳下來,去往前方打聽情況。
他幾分鐘後返回,說:“公子,馬車是一個富少的,說是被一對母女衝撞,導致急剎車,富少手中的一柄玉壺打碎了,正在要求母女索賠。”
“我以爲多大點兒事兒呢,自己失手打碎了東西,怪人家衝撞。”葉雲揚說。
陳世萊點頭:“誰說不是,那對母女一看就是老實人,可是富少非得要她們賠償二百兩銀子,否則就要去見官。從母女的打扮不難看出,她們是普通老百姓,別說是二百兩,就是二十兩都拿不出來。”
那就是說富少仗勢欺人,葉雲揚眉頭一皺,扯着嗓子喊:“前面的馬車,趕緊把路讓開,堵路了沒看到嗎,眼睛是用來出氣的?”
前面,本來嘈雜的場面暫時安靜下來,圍觀的人紛紛回頭。
這時,人羣中傳出一個囂張無比的聲音:“居然敢讓本少爺讓路,還說本少爺的眼睛是用來出氣的,找死是吧!讓本少爺好好看看,到底是什麼人這麼大膽,連丞相府的馬車也敢呵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