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蘇府出來,蘇月讓馬車先去了院子那邊,找了無火在跨院裡的書房見面。
“雲侍郎府?”無火微揚了下眉。
“是,就在四喜衚衕那。”蘇月讓薄荷去箱子裡找出一塊散裝的墨,轉頭對着無火接道:“他們府裡後門看門的是個酒鬼和爛賭鬼,你找個機靈的去哄了他賭錢,設個套,讓他輸上一些,然後再給他出個主意,你有這樣的人嘛?”
無火笑了一下道:“有,原來也是賭場裡的千手,有一次碰上個愣頭青,怎麼輸都不罷手,結果把剛娶的媳婦都輸掉,那媳婦轉頭就上了吊,他覺得太傷天理便就此收了手,跟了我師父,他賭技不錯,一個看門的,沒問題。”
“好,別讓他輸太多,就一貫兩貫的,若是那看門說沒錢,便說你怎生會沒錢,你家閨女現在不是伺候着那姚家姑娘嘛?姚家姑娘那麼有錢,只要得了姚家姑娘歡心,這賞錢還少了去了。”蘇月淡聲道。
那丫頭原來是雲姚氏身邊的,被雲姚氏派去侍候姚眉後成了姚眉最得力的大丫鬟,是個心思極多的,上輩子可給姚眉和雲姚氏出了不少主意。
只不過,她的主意一般都是爲了目的不擇手段,極陰極毒,根本不會在乎別人會怎樣,甚至,也不會在乎雲輕鴻和雲家會怎樣。
而她的軟肋也就是那個爛賭鬼老爹。
現在,她應該還不是日後那個有權有錢的大丫頭,老爹欠了人錢,她要想法子弄錢自然是從雲姚氏或者姚眉手中拿到賞賜。
而現在,對於姚眉和雲姚氏來說,最合心意的提議,就是怎麼讓雲輕鴻娶了姚眉。
只要那丫頭動了這個心思,後面的,她都不需要管,也不需要知道了。
無火微一沉吟,道:“我知曉了,目的就是讓那丫頭去想法子弄錢。”
蘇月點頭道:“是,所以,做得自然些,也不需要去追問那丫頭弄沒弄,怎麼弄的。”
無火一笑:“我知曉了。”
薄荷拿了那塊墨錠過來,蘇月便起身回去侯府。
到得角門,那守門的管事又往車廂裡看,見沒有了那帶出去的箱子,便往蘇月身上瞅了兩眼。
蘇月只做沒有看見,徑直回了房。
剛換了身家居衣服在暖閣裡坐着,三夫人帶着蘇五姑娘來了。
“喲,大姑娘你這是去了哪剛回來啊?”三夫人一進門便道。
蘇月身都沒起,淡聲道:“二妹妹辦茶會,去湊了個樂子。”
“喲,你這去二姑娘那,怎麼不帶着你五妹妹?”三夫人臉色不虞的道。
而且,這長輩來了身都不起來是什麼意思!
蘇月微擡了下眉道:“哦?不過我倒是聽說,這種茶會,朝誰下帖便只能誰去,帶了帖上沒有的人,那可是失禮,再說了,五姑娘在燈節上那麼出名,想來最近的應酬也多。”
“你這話什麼意思?”蘇五姑娘怒道。
“沒什麼,就今兒有姑娘問二妹妹,那長恩伯府的表姑娘,那位蘇五姑娘可是寧遠侯府的,說那位蘇五姑娘可真厲害,當街追男人不說,還被那男人的表妹給指着鼻子罵,最後還大打出手,二妹妹當場便紅了臉。”蘇月淡淡的道。
再是臉皮厚,三夫人和蘇五姑娘也有些訕訕了。
三夫人瞪了蘇五姑娘一眼,自己在椅子上坐下了,對蘇月笑道:“別聽外頭人胡說,那都是一羣亂嚼舌頭的爛貨。”
蘇月擡眸瞅了她一眼,又垂了眼簾,從丁香手中接過了茶盞,道:“是嘛?原來在三夫人眼中,常寧伯府的姑娘是爛貨,這我倒要去問問二妹妹,可千萬不能和這些人交往。”
三夫人的臉色頓時一變,忙道:“不是不是,三嬸不是這個意思,這常寧伯府的姑娘自然是好的。”
蘇月嗤笑一聲,道:“別繞彎子了,三夫人來到底是何事?”
“你怎麼說話的!有你這麼對長輩的嘛?”蘇五姑娘叫道。
“長輩?”蘇月再度嗤笑一聲道:“怎麼?現在想起來了?”
“你什麼意思!”蘇五姑娘氣道。
“行了,有時間說這些廢話,我倒覺得三夫人該多想想五姑娘的事,如今這外頭這麼傳着,若是五姑娘不能嫁那什麼雲,只怕別人家也不敢娶了。”蘇月抿了一口水,冷冷的道。
蔣氏的鐵證已經拿到,她隨時都可以離開侯府不回來,也沒有必要再和這兩人虛以委蛇。
三夫人臉色微僵,強行拉了一下蘇五姑娘,對蘇月笑道:“這,也是這個理,所以三嬸來找大姑娘,也是希望大姑娘能幫個忙。”
“我?”蘇月輕笑了一聲道:“我能幫什麼忙?”
“是這樣,大姑娘要是再去宮裡,能否請下個旨,直接賜婚你五妹妹和那雲三郎?”三夫人堆着笑道。
蘇月不覺瞪大了眼。
不管怎麼說也是出自於長恩伯府,侯府的兒媳婦,怎麼就能說出這麼不知所謂的話來?
她去請下旨?她憑什麼?有什麼資格?
轉念一想,蘇月明白了。
三夫人自然是知道這不合規矩,但是,就算這麼做了,蘇月被討厭,甚至是懲罰又如何?無非是這條路不能走,對三夫人她們沒有任何影響。
輕笑一聲,蘇月道:“三夫人這話說的,我一個未出閣的姑娘家,提這種話,三夫人這是指望着我被仗責吧?”
不等三夫人說話,蘇月對薄荷道:“去,將那塊賞的墨錠拿過來。”
“墨錠?皇上賞的?”蘇五姑娘臉露不屑。
心道這皇上也是,賞什麼不好,賞個墨錠?我就說,她壓根就在皇后皇帝面前說不上話。
等薄荷拿出了墨錠,蘇月將那墨錠放在桌上推向了三夫人:“這個是墨香苑的墨錠,聽聞那些什麼才子都在找這東西,我拿着也沒用,便送給五姑娘吧。”
五姑娘怒而起身,三夫人卻是想到了什麼,忙伸手拿起了那墨錠,對蘇月道了聲謝,拉着五姑娘便走。
看着兩人的背影,蘇月冷冷的笑了起來。
不管上輩子還是這輩子,這兩人都沒有變,還是會爲了自己,根本不顧別人的死活,也壓根不拿自己的名聲當一回事。
走出蘇月的院子,三夫人對五姑娘道:“傻孩子,那雲三郎不就是才子嘛?一定喜歡這個,你啊,明兒就拿這個去岐山書院找雲三郎,只要雲三郎接了,就是私相授受,咱們就可以逼雲家娶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