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見了,我的好掌櫃。”副手對陳風說出了最後一句話,手上的匕首攪動了一番,真氣將陳風的心臟連同生機摧毀得一乾二淨。
陳風抓住副手的肩膀漸漸無力,滑落了下來。
那副手將陳風一腳踢開,抽出腰間的長劍,衝向那些正在廝殺,或者說正在被屠殺的人羣。
一刻鐘之後,戰鬥停止,血流成河,那副手冷漠的臉上沾染了不少鮮血。不是他的,全部都是別人的。誰也料不到,平日裡面相處甚佳的同伴會突然出手,有些人甚至在談笑間就失去了性命,死的不明不白。
“有損傷嗎?”副手走到一人身邊,問道。
“副掌櫃……”那人開口。
胡嘯風還未等那人說完,就突然扭頭,狠狠瞪了那人一眼,臉色瞬間陰沉了起來。
那人心裡一圪墶,知道自己說錯話,惹了胡嘯風生氣,臉色大變,立刻改口,含糊其辭道:“胡……胡掌櫃……沒有損傷。”
胡和副發音有些相似,他稍微含糊了一下,到也能說過去。
“嗯,不錯。”胡嘯風點點頭,他一直擔任陳風的副手,現在終於上位,怎麼容許別人還將那“副”字掛在嘴邊?
那人鬆了一口氣,轉身對剩下的人說道:“大家過來,掌櫃的有話說。”
陳風的商隊一共有三十多人,現在被殺了過半,只剩下了十多人,這些人個個身染鮮血,臉上卻帶着興奮的神色。
“掌櫃的!”走到胡嘯風身邊,這些人起身喊道。
“嗯。”胡嘯風滿意地點點頭,“我說過,不會虧待了你們……陳風是一個傻子,自己不想賺錢,我們不怪他,但是擋着兄弟們的發財之路就是他的不對了!”
“沒錯,他自己蠢怪不了我們!”立刻有人附和道。
“對,是他擋了我們的路,我們纔不得不出此下策!”
“沒錯,我們是逼不得已!”
有一個人附和,其他人的情緒也被煽動了起來,很快,他們就達成了共識,自己沒錯,錯在陳風身上。
胡嘯風嘴角彎了一下,他剛纔看到幾個人的神色有異,畢竟是自己多年的同伴,即使在巨大的利益的誘惑下,狠下殺手,但是心裡總是有些接受不了。
而胡嘯風最擔心這種不能真正狠下心的人,接下來他們要做的事情,會更加殘酷,不得不煽動他們,讓他們堅定一下所謂的“信念”。否則,事情就不好辦了。
當然,若不是人手不夠,胡嘯風肯定會直接殺掉這幾個有些搖擺之人,而不是用這種不可靠的手段讓他們繼續爲自己所用。
“好了,整理一下。”看到火候差不了,胡嘯風擺了擺手,示意他們將屍體清理。
衆人行動了起來,不一會兒,周圍的茂密的草叢之中就塞進了不少屍體,這地方鮮有人跡,如果沒人發現,陳風等人的屍體將會隨着時間腐爛,消失,成爲這中嶺之中的一部分。永遠也不會有人知道這裡發生了什麼事情。
“走吧。”稍微處理了一下,胡嘯風就迫不及待地準備上路了。
“掌櫃的,那莫有錢不是留下了一輛馬車……”剛纔那個說錯話的心腹突然走到胡嘯風身邊,一臉討好的樣子。
他剛纔不小心說錯了話,此時肯定要抓緊一切機會拍馬屁,將剛纔的失誤給彌補回來,在胡嘯風心裡留下一個好印象。
沒辦法,誰叫胡嘯風是蛻凡武士五重天,差一步就能踏入先天武師,而自己僅僅是三重天呢。再加上胡嘯風爲人狠辣,所有人都害怕他,也包括自己。
胡嘯風看了那人一眼,臉上露出一絲笑意,拍了拍那人的肩膀:“幹得不錯。”說完,越過那人,走向那白七留下來的馬車。
那人抹了一把冷汗,應該已經彌補回來了吧。
還未等他放下心裡,那邊突然傳來一聲馬兒的嘶吼之聲,還有胡嘯風的怒罵之聲。
此人剛剛放下的心又提了起來,立刻往那邊趕去。結果看到胡嘯風一臉怒容盯着馬車前面的馬兒,右臂的衣袖被撕破,不過還好沒有受傷。
“掌櫃……這是……”那人遲疑地問道。
“混賬東西!”胡嘯風猛地轉過身,一記毫不留情的耳光抽的那人七葷八素,昏頭轉向。
一個是含怒,毫無保留地出手,另一個是連護體真氣都沒有釋放,呆呆地受了這一巴掌,再加上相差了兩個小境界,那人半張臉立刻腫了起來,看上去好像一個豬頭。
抽了一巴掌之後的胡嘯風發泄不少怒火,指着馬兒,怒道:“這些是妖獸血統的馬,你叫我過來是爲了讓我受傷嗎?”
“屬下不敢,屬下不敢。”那人低頭退後。
“不敢……哼!諒你也不敢。”胡嘯風冷哼了一聲,看着白七的馬車,又緩緩道:“你去,把這些馬給我放掉。”
那人一愣,沒有迴應。
“怎麼,還要我再說一遍?”胡嘯風加重了語氣。
“是……是。”那人不得不硬着頭皮上前,剛剛靠近,拉車的黑馬就不安地嘶吼了起來,馬蹄不安地擡起,噴出一道道白霧,好像隨時會衝過來給那人一口一般。
他們也跟這些馬兒相處了一段時間,開始根本沒覺得它們有多兇戾,只不過比起普通的馬,更加高大,更加健壯罷了。
現在真正面對了,才知道,這些馬兒的威勢絲毫不下於一個蛻凡武士。他們所不知道的是,這些天,坐在馬車之內的是白七,自然壓得這些妖馬溫順無比。
不過害怕歸害怕,腿軟歸腿軟,那人還是一步步靠近那幾匹馬。
終於抓住了一個機會,將繮繩給割開,沒有了束縛的妖馬嘶吼了一聲,前蹄擡起,將那人一腳踢開,跑進了周圍的樹林之中,沒一會兒就消失不見。
胡嘯風剛纔躲避了一下,現在又走了出來,對萎頓在地之人冷聲說道:“不錯,去,牽幾匹馬兒來。”
“是。”那人嘔出一口鮮血,艱難地站了起來,搖搖晃晃地去執行胡嘯風的命令。
另一邊,半山城不遠處的一座山峰之上。
夏安正對這一個長相不凡,英武無比的中年男子訴苦。
那中年男子皺了皺眉頭,有些無奈道:“那安兒,你到底想怎麼樣?”
“我要殺了那羣混蛋,我還要李士林那個白眼狼跪下向我道歉。”夏安一臉怨毒地說道。
“李士林不是什麼問題。”那中年男子擺擺手,他是夏安的父親,夏天縱,半分宗的宗主,極天武聖五重天,差一步就能踏入破天武帝的存在。
雖然這一步極爲困難,說不定他窮其一生,也成不了破天武帝,不過卻也不妨礙他穩固的宗主位置和那羣長老對他的恭敬。
夏天縱在宗門之內說一不二,卻對自己的兒女沒有太多辦法。
“不過過去了這麼久,那些人也不知道去哪裡了,中嶺到處都是崇山峻嶺,到哪裡去找人?”夏天縱說道。
“我去找師父。”夏安想了一下,說道。
半分宗並非一個修道門,而是一個修武的宗門,沒有修道者。不過夏安卻身具靈根,而夏天縱的父親,夏安的爺爺剛好有一個至交好友,也是一個修道者。夏安便拜入他的門下。
此人雖然是一介散修,修爲卻是十分高深,乃是化神期的高手,是半分宗的客卿長老。在地位上甚至超過了夏天縱這個掌門。畢竟實力的差距在那裡,天元大陸又是一個強者爲尊的地方。客大欺主這種事情的發生再正常不過了。
不過還好此人爲人疏懶,對門派事務一點興趣都沒有,再加上跟夏天縱的父親也是相識多年。不然夏天縱膽子再大,也不敢讓他當客卿長老。
“你師父啊……”聽到夏安要去找他的師父,夏天縱的臉色變得古怪了起來,透着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對,怎麼了,有什麼問題嗎?”夏安一臉挑釁地看着夏天縱,神色也有些古怪,看樣子,父女的感情並不和睦。
“那你就去吧,太上長老最近似乎也在這一帶。”夏天縱說道。
“哼!我還真不知道我師父能到什麼其他地方去,在這裡不好嗎?天王老子,爲他獨尊。”夏安笑了笑,語氣卻有些奇怪。
“好了,好了,你要去就去吧。”夏天縱站了起來。
夏安也不說話,看了她父親一眼,化成一道流光消失不見。
夏天縱走入內室,看見自己的妻子正坐在一邊垂淚,心裡生出一股煩躁之意:“你又在哭什麼?”
“我苦命的女兒啊。”那中年婦人帶着哭腔說了一句。
“給我閉嘴!就知道哭,你哭個屁啊!”夏天縱突然暴怒了一起,大罵了一聲,一腳踢開了前面的小桌子。
中年婦人不敢再哭出聲,只能捂住自己的嘴巴,小聲抽泣着。
“哼!”夏天縱站了起來,冷哼了一聲,又走了出去,只留下那婦人獨自在房間內抽泣,也不知道到底是爲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