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縱正在房間內不安地走來走去。他跟血邪子等長老,想了一天一夜,依然想不出什麼兩全其美的辦法。
而血邪子也越來越沉默,顯示出了很消極的一面。
顯然他已經做好了——萬一事情敗露,就拋棄半分宗,逃之夭夭的準備。
看到血邪子越來越躲閃的目光,半天想不出一個主意,即使是那種亂七八糟,說出來會被人恥笑的主意的態度。夏天縱恨不得撲上去掐住血邪子的脖子,大聲咆哮,質問他到底怎麼惹出來這樣的爛攤子。
當然,其實主要是夏安惹出來的。
但是如果沒有血邪子的“高手尊嚴”作祟,事情也不會發展到如此不可收拾的地步。
“血長老呢?”夏天縱停下了腳步,準備找血邪子商議,實在不行,那就整個門派搬走,反正實力無損,再加上一個化神期的長老,在哪裡不能立足?
“血長老剛纔離開了。”一直站在門旁邊候着的弟子說道。
“離開了?”夏天縱皺了一下眉頭,也沒有多想。
如果僅僅過了這麼點時間,血邪子就逃走了,那他的膽子也就太小了,也太丟臉了。正如夏天縱所料,血邪子沒有逃走。
他是回到那個小村莊,發現晶礦的地方,又下去探查了晶礦,在思索着,憑藉自己的一人之力能不能將整個晶礦帶走。
不過這顯然不可能,血邪子很失望地搖頭,除非他的修爲再進一步,說不定能勉強帶走其中的一部分。
“唉……”血邪子嘆息一聲,又重新飛往半分宗。
與此同時,山門之外傳來一個巨大的響聲,好像什麼東西倒塌了一般。
“怎麼回事?”夏天縱臉色大變。
而半分宗衆多的弟子也被這巨大的響聲嚇了一跳,紛紛趕往山門之外,巨響就是從那裡傳出來的。
而山門外,看守大門的弟子癱軟在一旁,身邊塵土飛揚,他卻好似未覺,只是呆呆地看着前面。
剛纔,從天邊之外飛來一個“不明生物”。
至少從那個弟子來看,就是不明生物,因爲速度太快了,他根本沒看清,還未等他發出什麼警告之聲。
那“不明生物”就撞上了半分宗的巨大山門之上。
平日裡面堅固無比,恢弘無比的山門轟然倒塌,所幸那個弟子躲得比較快,才沒有被到場砸死。饒是逃過一劫,他也依然嚇到腿軟,半天爬不起來。
“看不出來……這傢伙還挺堅固的。”蘭生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了廢墟之上,隨手一抓,剛纔的“不明生物”就衝破了幾塊巨石的“壓制”,懸浮而起,回到了蘭生的手上。好像一把武器一般。
當然,這個“不明生物”自然不是什麼武器,而是那個倒黴的半分宗長老。
蘭生和韓真看上去是和善之人,好像那種被人扯了鬍子,都可以呵呵直樂的老爺爺一般。但是實際上,兩人都是踩着敵人的屍骨踏上巔峰之人,對於敵人,具是辣手無情。
此次前來,兩人可不是抱着要走納蘭安幾人就算的平和態度,而是打定了主意讓毀掉半分宗。出手自然狠辣。
當夏天縱匆匆趕到之時,就看到了倒塌的山門,心中大怒。
半分宗的山門被人損毀,就好像將他這個掌門的扔到地上,狠狠踩上兩腳一樣,可謂是絕對的挑釁行爲。
但是當夏天縱看到將那個奄奄一息的長老提在手裡的蘭生,還有他旁邊,似乎帶着微微的笑意,實際上卻是散發着寒意的韓真。
原本的怒火就好像被一盆冷水當頭澆下一般,瞬間熄滅,這還不算。夏天縱還感受到了一股股恐怖的寒意還有殺機。
“交出我東臨的學生。”蘭生掃了趕過來的半分宗衆人一眼,隨意將那長老丟到了夏天縱的面前。
夏天縱深深吸了一口氣,踏前一步:“在下半分宗的宗主,敢問兩位是……”
話還沒有說完,就被蘭生給打斷了:“老子管你是誰,快點交出我東臨的學生,你小子虛僞地問個屁啊。”
夏天縱臉色一陣漲紅,別說蘭生的那一句話,但是他肆無忌憚,毀掉其山門的行爲,他就猜出了兩人的身份,但是這場面話還是要說的是不?
自己假裝不知道兩人的身份,私下裡再商量條件,這樣豈不是兩全其美,何必打生打死呢?
自己給了不錯的臺階,怎麼眼前這兩人根本不知道順着臺階下呢?
其實按照夏天縱的想法,是不錯。但是他不是韓真,蘭生那樣的境界,又怎麼會明白兩人的想法,沒有站到一定的高度,又怎麼會看到廣闊的風景?
夏天縱的臺階在蘭生兩人看來根本就是虛僞的客套,他們本來就是來找麻煩,不對,是找弟子,順便找點麻煩的,還需要那些客套的場面話有什麼用?
“兩位就這麼毀了我半分宗的山門,一點由頭都不說,這未免也太過分了?”夏天縱搖搖頭,繼續說道。
“敬酒不吃吃罰酒!”蘭生劍眉倒豎,凌空揮掌。
夏天縱臉色一變,立刻退後,不過依然逃不過蘭生的耳光,臉上捱了一下,好像被一個壯漢拿着重錘,掄圓了重重砸在自己的臉上一般。
撞飛了數個弟子,夏天縱在地上翻滾了兩下,才停了下來。
“好,好……你們東臨學院欺人太甚!”夏天縱掙扎着起身,臉上紫紅一片,話還沒有說完,又嘔出了幾口鮮血。
兩人的實力差距是在太大,蘭生這一下還是微微留手,不然,夏天縱此時已經沒辦法再站起來了。
“給我殺了他們!”夏天縱指着蘭生和韓真,咆哮道。
儘管有了準備,知道東臨學院肯定不會善罷甘休。但是到頭來,夏天縱依然覺得東臨學院過了,太咄咄逼人了,帶給自己的屈辱太大了。
如果他們能稍微放低一點姿態,自己肯定不會跟他們拼命。但是他也不想想,蘭生和韓真何必給他面子,放低姿態?本來東臨學院佔了道理,還死了兩個學生,兩人就是將整個半分宗屠戮一空,也不會有人說他們的不是。
“執迷不悟……”韓真搖搖頭,捏出一個道訣。
原本略顯昏暗的天空突然亮堂一片,充滿了絢麗的色彩,其餘人還沒有反應過來,從天上就降下了無數道清光,死亡之光。
好像落雨一般,根本避無可避。
那些被清光擦到的弟子,瞬間消散,連一聲慘叫都沒有發出來,好像根本不存在一般。
一個眨眼見,原本聚集在這裡的近百名長老和弟子,頓時消散一空,連衣服都沒有留下,只剩下了夏天縱一人。
蘭生往前踏了一步,出現在了夏天縱的面前,冷聲問道:“你把他們關在哪裡了?”
夏天縱退後兩步,跌倒在地。他終於明白了,爲什麼眼前這兩人如此不客氣,一出手就毀了半分宗的山門,絲毫不留任何的情面,因爲兩人的實力實在太強了!
他們根本不需要假以辭色,因爲有着足夠的底氣!
“毀了,一切都毀了!”夏天縱慾哭無淚,指了指後山,低聲道,“在後山之上,八個人,都沒事。”
說完,閉目等死。
蘭生也成全了他的意願,在他的頭上拍了一掌,磅礴的力量從天靈蓋之下涌入,將夏天縱的生機完全摧毀,屍體緩緩到了下去。
“走吧。”韓真對蘭生點點頭,兩人走向後山。
“霸劍,雙劍合璧!”白七低喝一聲,轟擊在關着夏安的房間的房門之上,一道薄薄的光幕浮現而出,抵擋着霸劍的威能。
“破!”白七踏前一步,紫黑色的劍氣猛然爆發,那光幕應聲而碎,而房門被轟碎。
“是你?”夏安看着破門而入的黑袍人,微微一驚。
“走吧,去取血邪子的性命。”白七對夏安說道。
“怎麼回事?”夏安走出房間,打量了周圍,四周安靜地有些奇怪,“其他人,你這麼闖進來,不怕半分宗的報復?”
“已經沒有半分宗了。”白七說道,瞬間劃出一個古怪的禁制圖案,印在了夏安身上。
夏安一驚,還沒等她反應過來,不遠處的天邊,一道道清光落下,洗刷這那邊的一切。
“這是?”夏安有些發愣。
“東臨學院的副院長。”
“哈哈哈……”夏安先是一呆,似乎在消化這一顯示,慢慢才低聲笑了起來,笑聲越來越大,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臉,更像是受傷之人因爲疼痛的咆哮一般。
“還有一個人。”白七也不阻止,淡淡說道。
夏安驀地擡頭,臉上竟然留着兩道淚痕,猙獰道:“你知道些什麼?”
“一切。”白七隱藏黑袍之下的聲音沒有表現出任何的感情。
夏安猙獰的臉色慢慢緩和了下來:“走吧。”
正在趕往半分宗的血邪子突然感到自己在夏安房間內下的道術被人破解了,心裡大怒——是誰怎麼大膽,竟然破了自己的道術?
如果夏安這個蠢材到處宣揚,讓東臨學院知道了消息,怎麼辦?
憤怒之中的他加快了速度,堪堪靠近山門之時,就感受到了巨大的危險,遠處山門的天色大變,一道道清光落下。
“東臨學院?”血邪子臉色大變,“怎麼可能,難道是誰走漏了消息,怎麼會來的如此之快?”
血邪子立刻掉頭,但是爲了不引起東臨學院的注意,他又不能全速飛行,不然泄露的氣息肯定會引起他們的注意。
還沒有飛行一會兒,就聽到身後傳來一個聲音——
“師父,你要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