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爲什麼要不辭而別!”上官蕾兒再也抑制不住眼中的淚水,似泉涌般流了出來,未待南宮亮醒過神來,上官蕾兒便撲入他的懷裡,失聲慟哭起來。“你爲什麼……爲什麼……要不辭而別……”南宮亮無言以對,只好愣愣的僵在那裡,任由上官蕾兒的淚水浸溼自己的肩膀。這一刻,似是滿心的憂鬱與痛苦一瀉而出爆發開來,上官蕾兒也顧不得許多,盡情發泄着憂鬱少女的心情。
“我……”南宮亮雙手不知擺在哪裡,只好輕輕地垂在腰間,嗅着上官蕾兒發中傳來的香氣,不覺有了一種保護的衝動。
“年輕人就是年輕人啊…….”南宮白將腳退了出來,輕柔的靠在了門外的牆邊,他撫着腰間的鏽劍,說道,“人真是老了啊……”他啞笑了兩聲,走遠了。
“你…….你這幾日幹什麼去了,讓我……讓我好生擔心……”上官蕾兒輕捶着南宮亮的胸口說道。
“哦,沒什麼,我只不過是回了一趟組織。”南宮亮說道。
上官蕾兒愣了愣,然後從他的懷裡逃開:“你回組織幹什麼,你難道還對組織不死心麼?”
“沒有,沒有。”南宮亮見她誤會了,也不知哪裡來的勇氣,拉起上官蕾兒的一隻手,細聲說道,“小蕾,你還不信任我麼?我答應過你叛出組織就一定會做到的。其實我是去幹一件別的事情。”
“什麼事讓你那麼着急的離開啊……”上官蕾兒慢慢的抽回手,問道。
“哦,父親大人說,在你母親身上的毒誓只有蘇小玉可以解開……”
“毒誓?”
南宮亮將那天沒來得及對她說的關於魔仙子身上的毒誓的事情向她詳細的說了一遍。上官蕾兒此刻方纔想明白母親爲何不辭而別。
“那你見到她了麼?”上官蕾兒問道。
“組織中現在由司徒長老掌控大局,那蘇小玉不知去向。”南宮亮說道,“我從一些小嘍囉的口中打聽到,蘇小玉不辭而別已經有些時日了,現在鬧得整個組織人心惶惶,司徒長老已然派遣六鬼宗去打聽蘇小玉的下落了。”
“原來是這樣啊…….”上官蕾兒陷入了深思,“蘇小玉不見了……什麼事情能讓她親自出馬,而且還是杳然離開,這麼秘密的離開?”上官蕾兒想到了幾乎所有蘇小玉可能去的地方,但她始終猜不透這其中到底有何玄機。是爲了追殺我們而來麼?這“凰龍”裡能人輩出,倒不至於讓“凰龍”主人親自出馬吧。那她有何目的?她又去了何方?蘇小玉啊蘇小玉,你真真讓人摸不清頭腦。
“小蕾,真是對不起,我不能幫助你的母親……”
“這不是你的錯。”上官蕾兒說道,“有些事情不是人力所能控制的,就算讓你找到了她,她肯解除毒誓麼?沒事的,你不必內疚,順其自然吧……”
“可我……”
上官蕾兒用手輕輕的捂住了南宮亮的口:“南宮,不要說了,你也累了,快回去休息吧……”
南宮亮重重的躺在了自己的牀上,這幾日的奔波讓他變得有些憔悴,此時躺在這軟綿綿的牀上,只覺身心俱疲,身子不由得軟了下來。
“你小子終於回來了。”從南宮亮耳側傳來一男子的聲音,這讓南宮亮嚇了一大跳,險些從牀上滾了下來。
“爹,你什麼時候躺在我牀上的!”南宮亮坐起身來,看到南宮白正優哉遊哉地躺在自己身邊,雙目微閉。
“你小子還有臉說……”南宮白睜開了眼從牀上坐了起來,坐到南宮亮身邊,“你小子一回來就扎到蕾丫頭那裡,一點兒也不給你爹我面子!好吧,既然你不來找我,那我只好來找你了。”
“那,那剛纔我們的話,爹你都聽到了?”南宮亮將身邊的蠟燭點燃。
“我纔沒興趣聽呢。”南宮白語氣稍沉,“這幾日也苦了你了,雖然無功而返,但你也盡力了,不必內疚……”
“還說你沒偷聽!”南宮亮嘟起嘴來,“你不都知道了嗎?”
“呵呵。”南宮白笑了幾聲,衝他扮了個鬼臉。
“那你怎麼看,蘇小玉的事?”南宮亮說道。
“不知道啊……”南宮白長嘆一聲,“玉丫頭做事向來我是摸不着頭腦,她可比老主人難以揣摩多了。不過你放心,總有一天一切都會清楚的。”說着南宮白拍了南宮亮一下肩膀,南宮亮吃痛的“哎呀”了一聲。
“怎麼,你受傷了?”南宮白關切地問道,隨即不顧南宮亮,將他肩膀上的衣服撕開,就見得南宮亮左肩上用白布纏着,南宮白小心的將白布繞開,就看見一個令人毛骨悚然的傷口。
“沒什麼的……”
“誰弄的?”南宮白有些咬牙切齒的問道。
“南柯一夢。”
“南柯一夢?那個老女人!”南宮白憤憤地說道,“她下手也忒狠了些。”南宮白仔仔細細的檢查了傷口,“幸而沒毒。”然後幫南宮亮重新纏好,又從胸前摸出個小瓶,抖了兩粒黃色的小藥丸遞給南宮亮。
“吃了它,傷口好得會快些。”南宮白將小瓶重新放回衣服裡,說道,“那南柯一夢善用幻術,你從他手裡逃脫,也實屬不易。”待南宮亮服完藥,南宮白又說道:“阿亮,那幾日你去組織中憑的兇險,與爲父說說吧。”
南宮亮剛要開口,便聽得有人敲門:“南宮哥哥,開門,是我,阿嬌。”
“你小子豔福不淺啊。”南宮白笑道。
“爹你別瞎說。”南宮亮再看他時,南宮白已經消失不見了。
南宮亮隨便披了件衣服,喊道:“來了!”
南宮亮將門打開,就見得阿嬌挽着一個食盒站在門前,俏楚楚的看着他。
“進來吧,外面冷。”南宮亮將阿嬌讓進屋來。阿嬌輕巧地跳進來,然後將食盒放在桌上。藉着燭光將食盒打開,把食盒中的飯菜一一端出來。
“南宮哥哥你剛回來一定還沒有吃夜宵吧。我從廚房端了幾樣小菜,你趁熱吃吧。”阿嬌將最後一碟菜端出來,然後將食盒蓋好放在一邊,看着南宮亮,將他讓到桌邊。
“好豐盛啊。”南宮亮雙眼泛光,一臉疲態頓時化成了無盡的食慾,在阿嬌的微笑中,南宮亮狼吞虎嚥的吃了起來。
“呵呵……”南宮亮滿嘴食物朝阿嬌笑着,表示感謝,阿嬌也笑起來,讓他慢慢吃。
“南宮哥哥,我有句話想問你。”阿嬌怯怯地說道。
南宮亮喝了一口茶水,說道:“什麼事,你說。”
阿嬌忸怩了一會兒,仍不敢開口。
南宮亮見她半天沒有動靜,擡眼一瞧,卻看見阿嬌鼓脹着紅臉,似止欲言。
“你說啊。”南宮亮笑道,“看在你這頓飯的面子上,你說吧,只要我能辦到的我一定去辦。”
“南宮哥哥。”阿嬌終是鼓足了勇氣,說道,“南宮哥哥是不是很喜歡上官姐姐啊?”
南宮亮差不點兒將滿嘴的茶水吐出來:“你問這個幹什麼?”
“我只是問問。”阿嬌低下了頭,微微說道,“南宮哥哥是很喜歡上官姐姐的啊。”
“呵呵。”南宮亮笑道,“阿嬌,你還小,這種事情你還不懂。”
“阿嬌不小了,阿嬌今年十六歲了,阿嬌是大姑娘了。”阿嬌猛然擡起頭,眼中閃爍着,“阿嬌只是想,想有一天,南宮哥哥會像照顧上官姐姐一樣照顧阿嬌。”
“……”南宮亮愣了愣,輕輕說道,“既然阿嬌是大姑娘了,那阿嬌一定知道這種事情是不能強求的。南宮哥哥心裡已經有人了,再也容不下其他人,哪怕直到有一天上官姐姐說不喜歡南宮哥哥了,南宮哥哥的心理也容不下其他人了,阿嬌,你懂麼?”
阿嬌默不作聲,卻輕輕咬緊了嘴脣。
南宮亮見阿嬌默不作聲,又說道:“好妹妹,我想總會有一天,有一個人會來到你身邊,照顧你,愛你,包容你的一切,你高興時,他會和你一起高興,你不高興時,他會和你一起悲傷,他會永遠保護你,直到你們兩個人白髮蒼蒼……但是那個人不是我。阿嬌妹妹,你知道麼?”
“我知道了南宮哥哥……”阿嬌終於長舒了一口氣,南宮亮慢慢地幫她擦乾了淚水,阿嬌輕泛着紅腫的眼,怯怯地說道,“南宮哥哥,我,真的,祝福你們……”說着,阿嬌立起了身子,拿着食盒要走。
“等一下。”南宮亮將上衣脫下來,披在阿嬌身上,“妹妹身子弱,夜深了,小心着了風寒。”
“南宮哥哥……”阿嬌呼喚着,依依不捨得走了出去。
“哎,傻姑娘。”南宮亮嘆着,呆呆的坐在了椅子上。
南宮亮一夜未睡,他真的迷茫,究竟愛是什麼,愛上一個人,就註定會傷害另一個人麼?
“真的很迷茫啊。”南宮亮想道,“也許我傷害了阿嬌吧。”
月光柔弱的照進來,爲屋中披了一件輕紗。
端木府的公雞總是在清早準時的地叫起來。
“很久沒有這麼早起來了。”南宮亮打開了窗,一陣微風吹進來,頑皮的撫動着他的髮髻,“阿嬌她,也一夜未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