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仙子顯然被嗆到,但是她並沒有惱怒,相反她的心被輕輕地觸碰了一下,多少年沒有人叫她死丫頭了,“死丫頭”只是在小時候自己的父親這樣叫自己,而眼前的這個小人兒,卻用相同的語氣叫着自己,魔仙子恍如回到了童年,但僅僅是那一剎那的時間,魔仙子就從回憶中回到了現實。
“喂,誰是死丫頭!你到底是人是鬼?你個死老頭!”魔仙子毫不示弱,她現在對於這個小人兒沒有那麼畏懼了,相反,倒想親近一番。
“是仙啦,仙啦!”那小人兒氣的直吹鬍子,他恨不得拿起柺杖,直接敲打魔仙子的腦袋,“像話嗎?我在這書裡這麼長時間,也算是半個神仙啦!”
“神仙?”魔仙子還是第一次見到神仙,而且還這麼小,彷彿只要輕輕一吹,那小人兒就會倒一般,怎麼也不像自己腦海中的那樣,法力無邊,氣宇軒昂的神仙,“你是什麼神仙?”
“書仙,書仙啦!”那小人兒用手指着魔仙子,“你這死丫頭是什麼人,把我叫出來做什麼?我在這本書裡呆的好好地,剛纔就是你麼?要把這本書燒掉,像話嗎?”
“書仙......”魔仙子也不知道“書仙”是個什麼東西,只是看到那小人兒的模樣,就想到了自己的父親,不由得親近許多,“那書仙......”
“前輩!書仙前輩!”那小人兒糾正着魔仙子的“錯誤”。
“哦,書仙前輩。”魔仙子無意與這小老頭兒爭辯,“我是這筆記著者的女兒,我叫上官婉兒。剛纔無意冒犯前輩,只是內有苦衷,纔想焚燒筆記,出此下策。”
“你是上官婉兒?”書仙上下打量着魔仙子,“沒想到小老兒我這一睡,竟睡了這麼多年,上次見你時,你還是個黃毛丫頭。”
“前輩認得我?”
“認得認得,你比小時候也沒有變化多少,只是有些蒼老。”書仙摸着鬍子,似是在回憶,“將我交給端木一族的時候,小老兒就開始睡了,萬沒想到我居然還有能醒來的那一刻,你老子還在麼?”
“家父已經過世二十多年了。”
書仙聽了不勝唏噓:“沒想到那一次竟是和明辰最後一次見面。”書仙沉思了一會才說,“明辰寫這本書的時候,將自己的鮮血混入了墨汁中,我就是明辰的鮮血凝聚而成的魂魄,因此我多少與你父親有些感應,剛纔我醒來的時候我就已然發覺,問你只不過心存僥倖,希望你的父親還在。”
魔仙子也不住感嘆,物是人非,筆記完好無損的存世至今,而著書之人卻已成雲煙。
“對了,丫頭你剛纔說有苦衷,那到底是什麼苦衷說來小老兒我聽聽。”書仙想必是站久了,於是乾脆坐在了桌子上,他盤腿而坐,將柺杖橫在胸前,好似入定老僧。
魔仙子一五一十的將上官蕾兒的情況告訴了書仙,當說到蕾兒經脈盡斷之時,不由得聲淚俱下,聽得書仙也好生難受,之後又說到要用筆記去換上官仇後,才停下話來。
“原來這樣。”書仙緊鎖着眉頭,沉吟了好久才睜開雙瞳,“天術皇家的後人,我是一定要救的。”
魔仙子見書仙滿口答應,不禁心中甚喜,但還未等她繼續發問,書仙“可是”二字早已出口。
“可是......”書仙面露難色,“筆記能否幻化爲麒麟根骨我不知道,但是小老兒我的確曾經瞭解過找出根骨的方法,可是我睡了這麼多年,塵封的記憶還未全部恢復,這方法,我現在也實在是想不起來了。”
魔仙子聽到根骨之事並非傳言,而是確有其事時,不由得心中大喜,但是聽到書仙將尋找根骨的方法忘記時,憂愁又涌上心頭。
“書仙前輩,麒麟根骨真的能幻化麒麟王麼?麒麟王真的能讓蕾兒起死回生麼?”魔仙子從未見過麒麟根骨,也未見過麒麟王,雖然麒麟王乃爲天術皇家的圖騰,可是恐怕連上官明辰自己也未見過,父親還活着的時候,魔仙子曾經問過父親是否見過麒麟王,父親當時只是笑笑,不置可否,而那時,在自己的記憶中,卻有麒麟根骨一說,可它放在哪裡,自己也不知道。
“能,明辰說過能。”書仙摸了摸自己的山羊鬍,“這個我倒記得清楚。”書仙當先肯定了魔仙子的想法,“這樣吧,你給我三五天的時間,等小老兒我將過去的一切關於筆記的事情都記起來的時候,再全部都告訴你吧,你也不急於這一時三刻。”
“那好吧,目前也只能這樣了。”魔仙子也知道,在這麼短的時間內,讓書仙記起來這麼多事情也爲難他了,“那前輩,我過幾天用筆記去交換仇兒,您看您先依附在哪裡呀?”
“這好說。”書仙環顧了一下四周,指了指牆邊的書架,“那裡好書甚多,我就去那裡吧。”言罷,一閃身不見了。
蕾兒的病是魔仙子心中的痛,書仙肯定了她的救人方式,無疑給魔仙子打了一劑強心針。魔仙子將指環重新戴好,現在她所需要做的就是等待,等待那個面具女子的重新出現。
南宮亮睡的還迷迷糊糊,就被屋外犀利的喊叫聲驚醒。
“血琥老小子出來,你這老小子快出來!”
“這是誰啊,大清早的!”南宮亮用手捂住耳朵。
“嗯?!”南宮亮一下子清醒了,自己居然能用手捂住耳朵!南宮亮擡了擡手,居然沒有那麼疼了,他又攥了攥拳頭,雖然不能攥緊,可是也能自如的伸展了,南宮亮試着雙手撐牀坐起身,又經過一天一夜的休息,連他自己也沒有想到,自己的恢復速度如此之快。他試了一次沒有坐起來,因爲雖然沒有那麼疼了,可是身體卻像是被抽乾了一樣,沒有一絲力氣,又試了一次,還是沒有坐起來,就這樣試了大概有五六次,南宮亮終於咬緊牙關坐了起來,可是身上卻出了一身汗,喘氣聲也充斥在整個房間裡。
“血琥你快給我出來!別在屋裡給我裝死!”屋外的聲音還在叫囂着。
“好熟悉的聲音。”南宮亮聽這屋外的聲音多少有些耳熟,“好像是阿贊羊前輩吧。”
南宮亮清晰地聽到隔壁房間開門的聲音,然後有人用慵懶的聲音喊道:“這大清早的吵什麼吵,還讓不讓人睡覺了。”
“你這老小子還有臉說,上次比試的時候,我還不是被你吵醒,今天我也要讓你品嚐品嚐大清早被吵醒的滋味!”
“阿贊羊啊阿贊羊,你真是小孩子氣,我血某就不像你那樣,你擾我清夢,血某不怪你。”接着是“咚咚咚”幾聲鞋子敲打木質樓梯的聲音。
南宮亮將雙腿艱難的移出牀外,現在他正扶着牀頭坐在牀沿上,接下來,他打算從牀上下來,站在地上。雙手用力的扒着牀頭的外沿,南宮亮牙關緊咬,隨着腰間的一陣劇痛,自己還真的站了起來,摸了根牆邊的竹竿,他想要自己走上幾步。
“哼!”顯然是有人鼻子裡哼着氣,“倒顯得我小氣了,暫且不跟你計較,也免得受你這人鳥氣,說吧,七日比試的時間已到,我看我配製的毒藥你也解得差不多了,咱們再比試過!”
“行啊,阿贊羊,再比試過,你的帶來了麼?”
南宮亮走到窗邊的時候,正看到阿贊羊從懷中掏出一個小瓷瓶來,由於二人都是側身對着南宮亮,因此都沒有發現竟然還有一位旁觀者。
“瞧,這是我剛配製的毒藥,服用者先是會全身瘙癢,繼而全身皮膚潰爛,最後便會化爲一灘血水。”阿贊羊將瓷瓶向血琥拋了過去,臉上的肉也不由的顫抖了一下,“我倒要看看你在這七日之內要如何化解這毒藥的毒性,到時候不要央求我給你解藥啊!”阿贊羊顯然對自己配製的毒藥信心十足,即使先前好幾次血琥都將其毒性化解。
血琥倒也利落,接到瓶子便一飲而盡,還不忘奚落阿贊羊一番:“果然好味道,一點也不像毒藥,倒像是瓊漿玉露!你若不做醫師,當一名庖丁也是極妙的哈哈哈!”
“呵呵,殊不知你這老小子是飲鴆止渴。”阿贊羊用手指着血琥,“我無意與你鬥嘴,拿出來吧,你的毒藥呢,不過事先說明,我可不願意再吃蟲子了。”
“好啊,你不吃蟲子也行,那就算你輸,你那第一醫師的稱號可就要易主了。”血琥向來自詡醫術不比阿贊羊差半分,憑什麼阿贊羊就是西域第一醫師?他也要噹噹第一!
“這虛名給你又何妨?”阿贊羊哈哈大笑,“不過想讓我輸給你,可比登天還難!”
血琥手指輕輕一彈,如米粒般大小的蟲子早已落入阿贊羊手中,那蟲子在阿贊羊的手心中不住的蠕動,看的阿贊羊不禁皺起了眉頭。
“這蟲子真是令人作嘔。”阿贊羊小聲嘀咕着,但是還是強忍着把蟲子吞下肚去,“也不知道等一下會不會腹痛。”
“這蟲子是血某精心餵養而成,給你吃了浪費了。”血琥不由嗟嘆,“七日之後記得要央求我給你解藥啊,西域第一醫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