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就在朱雄英連續外出,在陝北考察煤礦情況的時候,打西邊也來了個喇嘛.呃,使團。
來的使團,並非是東察合臺汗國派出的,而是更西方的帖木兒汗國。
隨着晨曦初破曉,帖木兒汗國使者阿爾都沙、哈馬力丁與斡魯撒一行人,在河西走廊沿途將領派出的軍隊的“保護”下,來到了西安城。
與其說是保護,倒不如說是監視。
畢竟帖木兒汗國,不管是地緣情況還是統治人種,在任何意義上,都是大明的潛在敵人。
所以,這些使者想要沿途詳細地窺探明軍的寨堡分佈以及兵力部署等情況,肯定是不可能的。
不過到了西安府,這些人就要移交給陝西方面了,不然實在是容易起內部糾紛。
在陝西都司派出的士兵的保護下,帖木兒汗國的使團一行人進入了西安城。
西安城城門巍峨,人流如織,各式商鋪沿街而設,叫賣聲此起彼伏,可以說是相當熱鬧。
昨晚下了一場雨,宿雨的痕跡就凝結在這一個又一個的小坑裡,陽光灑在青石板路上,反射出了有些刺眼的光芒。
作爲使團正使的阿爾都沙走在隊伍最前,他的目光在旁邊商店琳琅滿目的商品間穿梭,時而駐足。
他轉頭對身旁的哈馬力丁笑道:“這西安城,果真是名不虛傳,如此繁華景象,不輸撒馬爾罕了,只是不知道這樣的大城,在大明國內有多少個。”
“華夏曆史悠久,以前西安城,就是漢唐時期的長安城,或許我們所處的地方,就是以前大名鼎鼎的西市呢。”
史書記載,唐朝長安城中設有東、西兩市,對稱分佈在唐長安城中心大街,也就是號稱“天街”的朱雀大街兩邊。
而西市則是唐長安最爲繁華的商業市場,善於經營的胡人聚居在西市周邊,在西市裡經營着諸如珠寶、邸店、西域飲食等多種行業,被泛稱爲“西市胡”,這裡也是被外國人最爲熟知的華夏名片之一,哪怕如今大唐已經煙消雲散了數百年,像是阿爾都沙這些外國人,一提起長安,還是會本能地想到西市。
畢竟,當年盛唐的時候,西市可真是“車如流水馬如龍”,從服飾衣冠、女子妝粉、美食小吃,無所不包,無所不有。
而這一切,都是因爲那綿亙幾萬裡,延續數千年的絲綢之路。
自漢朝張騫開闢後,到了唐朝,其起點已轉移到了西市及其附近,當時的長安繁盛至極,已成爲世界上唯一人口上百萬的國際化大城,所以,漢朝市場是“人不得顧,車不得旋”,而唐朝比漢朝的市場更繁榮,僅固定的商鋪就有四萬多家,西市以其繁榮的市場體系、堅實的經濟基礎,支撐着當時整個絲綢之路的貿易體系。
只不過,如今絲綢之路斷絕已久,僅憑着關中地區的貿易量,想要恢復當年大唐西市的繁榮之景,那就是癡心妄想了。
哈馬力丁已經來過一次大明瞭,這時候他不敢亂說話,但是看着街上的人羣,還是覺得大明其實是個令人羨慕的國家。
畢竟,這個國家的百姓並不是被教派所統治的。
而帖木兒汗國,就綠化的非常嚴重了。
沒辦法,蒙古人本來是信長生天的,但問題在於,“入鄉隨俗”這四個字,還是勁兒大。
所以過了一百年,在中亞的蒙古人,就跟着一起綠化了,甚至還突厥化了。
而綠化後的帖木兒汗國,自然就有了很多規矩,其中一些規矩,也不是所有人都非常喜歡的。
或許信這個的,長期在帖木兒汗國生活,倒也沒什麼,但是像是哈馬力丁這些見識過大明等其他國家的人,心裡頭就多少有點難以接受了。
斡魯撒則更加細緻地觀察着周圍的一切,從精緻的瓷器到繁複的絲綢,無不讓他讚歎不已。
“大明的手工藝,確實令人歎爲觀止。”他邊說邊撫摸着一塊質地細膩的絲綢,眼中滿是讚賞。
沒辦法,絕活,真學不來。
跟着引導的官員,他們穿過熙熙攘攘的市場,步入了一條寬敞的大街。
這條街道兩旁,高樓林立,商鋪與茶館錯落有致,再往前,就是鐘樓。
這裡的人們或悠閒地品茶,或有的沒的在交談,一派悠閒的景象。
如果不是足夠太平,足夠富庶,是不可能出現這種情景的,這也是使團衆人感受最深的地方撒馬爾罕或許足夠富庶,但是連年的征戰,讓那裡的百姓沒有任何安全感可言,所以,想要有這種承平已久才能養成的悠閒氣氛,是幾乎不可能的。
西安,已經二十年未見兵戈了啊。
除了老一輩的人,還會偶爾唸叨一下以前李思齊、張良弼等“關中四將”統治關中的歲月以外,幾乎很少有人還會意識到,這裡曾經經歷過的那些戰火紛飛的歲月。
而路過一家酒樓的時候,阿爾都沙提議進去吃飯,本來這是不符合規矩的,但是考慮到他們住的地方也沒有接待外國人的廚師,還是吃這些東西,所以在士兵們的看管下,也就允了,只不過要吃的快一些不能磨磨蹭蹭。
垂下的食牌上的字眼,有通譯給他們翻譯了一下,所以大略是什麼東西,帖木兒汗國使團成員是能夠看懂的。
使團成員分別點了自己想吃的東西,酒樓上菜很快,沒多時就都送上來了。
阿爾都沙點的是羊肉泡饃,羊肉煮得很爛,主要由新鮮的羊肉和羊雜碎製作而成,料重味重,肉爛湯濃香氣誘人。
阿爾都沙喝了一口,又學着其他人的樣子撕碎了泡饃,頓感回味無窮,而且胃裡很暖和。
其他人吃什麼的都有,反正關中的這些吃食,基本上在大明這個時代都已經定型了,所以跟現代世界吃的也差不多。
阿爾都沙吃的不過癮,又要了一個臘汁肉夾饃,旁邊的通譯告訴他,這種東西的歷史可以追溯到華夏戰國時代,那時稱“寒肉”,唐朝才叫“臘汁肉”,這種肉由三十多種調料精心配製而成,色澤紅潤,氣味芬芳,肉質軟糯,糜而不爛,後來有了白吉饃,二者的完美結合直接造就了這款美食。
連炫了羊肉泡饃和肉夾饃,阿爾都沙的肚子已經撐了,他稍微鬆了鬆腰帶,又用手抓了一小塊由糯米、蜜棗、芸豆等物蒸製成的甑糕,這纔算罷休。
而得知了這東西是用陶甑做的,使團成員們倒是覺得可以復刻,畢竟帖木兒汗國還是有不少高甜度的乾果的,陶器也不缺。
嗯,可能他們的這個想法,在現代世界叫做切糕.
阿爾都沙不禁感嘆道:“大明不僅國力強盛,百姓生活也如此富足安樂,這背後定有非凡的治理之道。”
“嗝”
哈馬力丁意猶未盡地放下了手中的油潑面,大碗寬面被他吃的碗都乾淨了,只能說這種麪食非常對他的口味,上次出使吃過了以後,就一直念念不忘,畢竟誰能拒絕筋道的麪條配上蔥花碎、鹽、花椒粉、辣椒麪,再撒上一大勺滾燙的熱油呢?
爲了避免沒人給他捧場,斡魯撒趕緊說道:“此行若能促成絲綢之路重新開放,對於我們來講也是好事。”
隨着日頭漸高,看着身邊的士兵們也有些不耐煩,使團一行人結束了用餐,跟着大明官員的引導,來到了給他們安排的駐地。
駐地雖不奢華,卻也乾淨整潔,足夠他們待着了,也不算怠慢了他們。
吃飽喝足的阿爾都沙坐在桌旁,手捧一杯熱茶,陷入了沉思。
“哈馬力丁、斡魯撒,你們覺得此行如何?”他輕聲問道。
哈馬力丁放下手中正在記筆記的筆,認真回答:“大明比上次來的時候,更強大了。”
斡魯撒也點了點頭:“沒錯。”
“這便是大明的心臟地帶之一,自古以來,這裡便是兵家必爭之地,文化繁榮,商貿發達,今日所見,不過冰山一角罷了。”
使者們心中對大明的敬畏之情又多了幾分,能夠治理得如此井井有條,國力之強盛可見一斑。
而對於帖木兒汗國來講,如果想要進攻大明,就必須要進攻西域繼而通過河西走廊,可即便能如同當年蒙古滅西夏一般,啃下河西走廊一連串的堅固據點,關中前面依舊有着隴山防線的阻擋。
很顯而易見的一件事是,如果無法拿下關中,單靠隴西以及更西部的區域,大軍哪怕屯田或者放牧,依舊是無法長久駐留的,必定會因爲缺糧而崩潰。
可關中,真的不好打。
征服過這裡的蒙古人的各種典籍和筆記,撒馬爾罕同樣也有一部分,因此對應大明國內的地理情況,他們是知道的。
關中是一個封閉的地理單元,即便打下了關中,南面的漢中和巴蜀,進攻難度更是地獄級別,而東面的山西和河南,可以憑藉黃河-潼關作爲防線不要小瞧這道防線,天下無敵的蒙古人,在金朝的“關河防線”面前,可是頭破血流了無數次,最後還是借道南宋繞後,才得以成功。
而很快,朱雄英也得知了帖木兒汗國使團到來的消息。
“他們來幹嘛?”
解縉想了想,答道:“殿下,帖木兒汗國使團的到來,其意圖或許並不單一一來,他們或許是想探明我大明的虛實,畢竟帖木兒汗國近年來在擴張迅速,對周邊國家的動向自然格外關注;二來,或許他們也有意與大明建立某種程度的聯繫,無論是商貿往來還是政治上的聯盟,都有可能成爲他們此行的目的之一。”
“經濟上面的可能多一些,現在隨着大明拿下了哈密城,商人往來還是不少的,絲綢之路的逐漸復甦,或許讓帖木兒汗國也看到了其中的商機,希望通過與大明的合作,重振這條貿易路線。”
夏原吉從經濟角度考慮:“若帖木兒汗國真有意重啓絲綢之路,這對我大明而言,未嘗不是一件好事,我們可藉此機會,擴大與西域乃至河中地區的貿易往來,促進關中的經濟繁榮起來。”
這時,鐵鉉上前說道:“殿下,臣以爲,我們應派遣錦衣衛,全程陪同使團,既要確保他們的安全,也要監視他們的一舉一動,以防不測。”
嗯,老司法了。
其他的就沒什麼了,練子寧和胡儼,主要考慮的就是禮儀上面的事情。
聽他們一一說完,朱雄英微微頷首,心中盤算着應對之策。
“所言都不差,但無論他們的來意如何,我們都需以禮相待,展現我大明的大國風範,不過也要小心提防,確保機密不被泄露。”
像是鋼筋混凝土城牆這種,示威的效果,大於泄密本身。
畢竟明擺着告訴你我用這種材料修築的城牆,你基本不可能打破,圍城就要付出極大代價,那麼能極大概率降低對方發動戰爭的可能性,效果是比等對方遠道而來再讓他們從實戰中得知城牆的堅固度要好得多。
這裡面的道理,跟核威懾有點類似,當然,不完全一樣。
等到回到了西安城,通過電報徵得了京城方面的同意後,朱雄英借秦王府的地盤,設宴招待了帖木兒汗國使團的正使阿爾都沙,還有兩位比較熟悉的副使哈馬力丁、斡魯撒。
宴會在秦王府的一處寬敞華麗的廳堂內舉行,廳堂內燭火輝煌,映照得四壁金碧輝煌,中央擺放着一張張案几,案几上擺滿了各式精緻的佳餚美酒,香氣四溢,令人垂涎欲滴。
秦王妃觀音奴作爲正經的東道主,也出席了宴席。
觀音奴驚人的美貌,引得帖木兒汗國使團成員的一致讚歎。
“歡迎遠道而來的貴客。”朱雄英聲音洪亮,他擡手示意使者們落座,宴會正式開始。
酒過三巡,氣氛逐漸熱烈起來。
朱雄英舉杯向使者們敬酒,笑道:“今日相聚,實乃緣分,願我大明與帖木兒汗國能和平相處。”
“且飲此杯!”
朱雄英與阿爾都沙、哈馬力丁、斡魯撒等人頻頻舉杯,相談甚歡,他們談論的話題從絲綢之路的復興,到兩國之間的商貿往來,再到對和平共處的共同願景沒什麼能談得攏的,但是突出一個“你講你的,我講我的”。
宴會進行到中間時,觀音奴還特意安排了一場歌舞表演,展示一下大明的藝術水平。
舞者們身着華麗的服飾,翩翩起舞,歌聲悠揚動聽,引得使者們連連讚歎不已。
隨着夜色漸深,宴會也逐漸接近尾聲。
朱雄英站起身來,向使者們舉杯告別:“今日之宴,賓主盡歡。”
阿爾都沙也代表使團,用他們那裡的諺語說道:“願我們兩國之間的友誼如同這美酒一般,越陳越香。”
在僕人們的引領下,使者們緩緩退出廳堂,而朱雄英則單獨留了阿爾都沙一會兒。
夜幕降臨,華燈初上。
大明的宵禁制度沒有那麼嚴格,但那是具體執行的層面,各地肯定是不同的,但從法律上來講,這依舊是大明的禁令之一。
當然了,在大明不叫宵禁,而被稱爲“夜禁”,具體規定就是一更三點(即晚上約七點)敲響暮鼓,街道上禁止行人通行,到了五更三點(即凌晨約五點)敲響晨鐘後,纔開禁通行。
只不過實際執行過程中,像是西安這種關中核心,肯定是不可能一更就大家關門洗洗睡的,城中各地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不過,這時候出去找點吃的或許可以,但是商鋪之類的,肯定都是關門的,而不同的地區,根據經濟情況不同,燈火的密度,也有差異。
但秦王府裡,還是基本上都是燈火通明的。
朱雄英與阿爾都沙漫步於王府內,欣賞着這座古都的夜景。
月光下,古老的城牆顯得更加神秘,而遠處的燈火闌珊處,則透露出一種溫馨。
“長安一片月,萬戶搗衣聲,使者知道是什麼意思嗎?”
朱雄英輕吟着這句古詩,目光投向遠方的燈火,彷彿能穿透時空,看見昔日長安的繁華景象。
阿爾都沙其實懂漢語的,就是有點半生不熟,普通交流或許可以,但是複雜點的東西,比如詩詞,那就完全不理解了。
他聞言,眼中閃過一絲好奇,他搖了搖頭,誠懇地答道:“願聞其詳,殿下。”
“這是唐代詩人李白筆下的長安夜景。”朱雄英緩緩解釋道,“詩中描繪的是月光皎潔之下,萬戶人家的搗衣聲此起彼伏,一片寧靜而又充滿生活氣息的景象,雖然如今的長安已更名爲西安,但這份意境依舊是不變的,沒有人不喜歡和平。”
阿爾都沙還是有些難以理解,但等他自己琢磨了半晌,臉色忽然浮現出了“你懂得”的笑容。
“原來如此。”
朱雄英愣了下,才知道對方想歪了,琢磨了一下措辭,方纔給他解釋清楚。
“搗衣”並非是用木棒敲打衣服洗衣服,也不是某種運動的形容詞,而是製作冬衣的一個程序,也就是用杵捶打葛麻衣料,使之柔軟熨貼,易於縫製,因爲冬衣是在秋天集中製作的,這是一個季節性的集體行動,秋天到了,爲了給遠方出征的親人趕製寒衣,夜晚搗衣的聲音此起彼伏,聽起來急促而緊張。
而搗衣在晚上進行的原因,一是戰亂年代,丈夫在外遠征,留在家中的婦女挑起了養家餬口維持生計的大梁,白天必須抓緊時間幹農活、做家務,煮飯、針線活這類對光線要求比較高的也必須在白天干完,而有月光的晚上,就適合做對光線要求不高的搗衣工作了。
阿爾都沙聞言,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眼前的這位大明吳王,顯然話裡有話。
——爲什麼婦女要搗衣?因爲男人都要出去打仗,可如今西安這承平日久的樣子,跟誰打仗?
答案不言而喻。
只要帖木兒汗國敢來惹大明,那麼關中馬上就能進入“男子當戰,女子當運”的全面戰爭狀態。
不過,這層含義,肯定不能當面捅破。
阿爾都沙望着四周燈火通明的王府,以及遠處偶爾傳來的絲竹之聲,心中不禁對這座古都有了更深的理解。
大明舉關中之力,就足以對抗尋常的遠征,而帖木兒汗國若是傾國而來,大明本土作戰,傾國之力又當如何呢?
阿爾都沙打了個寒顫,不願意再去想。
“殿下所言極是,長安,不,西安城,確實是一座充滿魅力的城池,我見過太多有着輝煌歷史的名城,但能夠延續千年,現在還如此生機勃勃的,實在是不多。”
兩人繼續漫步,話題逐漸轉到了兩國的未來上。
朱雄英語氣誠懇地說道:“阿爾都沙使者,大明是不懼怕戰爭的,但你我兩國遠隔千山萬水,和平共處互利共贏纔是長久之計,絲綢之路的事情,我們會考慮,若是能夠重開,不僅將促進兩國間的商貿往來,更將加深我們的友誼。”
阿爾都沙聞言,連連點頭。
“對了,現在西面的貿易,是什麼情況?奧斯曼土耳其帝國,可與貴國貿易正常?”
聽聞此言,阿爾都沙心頭一凜.大明對於西方的瞭解,還是有些超出他的預料了。
奧斯曼帝國,立國不過百年,奧斯曼人原爲一個突厥小部族,初居河中以西,遷至小亞細亞,後來日漸興盛,如今的奧斯曼帝國,把拜占庭帝國打的節節敗退,拜占庭帝國除了還剩君士坦丁堡及其以北的地區,剩下南方的領土,全部都被奧斯曼帝國吞併了。
目前奧斯曼帝國,跟帖木兒汗國一樣,都屬於綠化後的突厥文化。
而如果歷史線沒有改變的話,再過一百多年,到蘇萊曼大帝在位之時,奧斯曼帝國纔會日趨鼎盛並且真正成爲橫跨亞歐非三大洲的巨無霸帝國,艦隊甚至能夠掌控地中海,把還處於分裂中的歐洲壓得擡不起頭來,並且一直苟到一戰才滅亡,壽命相當於元明清綁一塊,不可謂不國運悠長。
當然了,奧斯曼帝國肯定暫時打不過帖木兒汗國就是了,如果歷史線沒改變,那麼過不了幾年就會栽個大跟頭。
而想要重啓絲綢之路,那麼光有大明和帖木兒汗國的通商是沒用的,奧斯曼帝國和拜占庭帝國可都卡着東西方貿易路線呢。
眼見朱雄英不是好糊弄的,阿爾都沙也就七分真三分假地說了說現在西邊的情況。
首先是金帳汗國,這個國家由成吉思汗長子朮赤之次子拔都建立,都城爲薩萊,地盤覆蓋了整個欽察草原,所以又叫欽察汗國,蒙古人是少數,其主要居民爲早已居住在此地的欽察人,語言屬突厥語系。
呃,後面的事情就有些千篇一律了,欽察汗國的蒙古人在當地居民的影響下,逐漸採用了突厥語,然後沒過幾十年,就走向了衰敗,如今已經是紙老虎了,帖木兒沒廢多少力氣就能將其打敗。
剩下的地區性強國就是佔據北天竺的德里蘇丹國,以及沙漠裡的馬穆魯克王朝,不過這些國家,即便帖木兒不跟他們開戰,也沒什麼影響就是了。
帖木兒主要的對手,還是奧斯曼帝國。
奧斯曼帝國的皇帝,也是一位能征慣戰的名將,名爲巴耶濟德,他馬上就會被十字軍冠以“光明王”的稱號。
是的,由於十字軍東征的歷史太過漫長,不僅僅是《天國王朝》裡面薩拉丁那個時代,所以在這個時代,十字軍也剛剛正在籌劃東征.雖然耶路撒冷王國早就滅亡了。
但是這不重要,再過四年,匈牙利國王西吉斯孟統帥的匈牙利、波蘭軍隊以及英、法騎士組成的十字軍共十萬就會跟奧斯曼帝國開戰了。
而現在的巴耶濟德就已經展露鋒芒了,當年與奧地利聯姻的匈牙利國王拉約什二世拒絕了穆拉德一世的和平倡議,接着就爆發了決定巴爾幹命運的第一次科索沃戰役,而巴耶濟德的父親穆拉德一世於戰役開始時即被暗殺,巴耶濟德被迫在軍中即位,必須面對看起來極爲不利的戰局,這個年輕人通過沉着冷靜的指揮殲滅了塞爾維亞、保加利亞等國聯軍,俘殺其統帥拉扎爾公爵,征服了塞爾維亞、保加利亞。
所以,如果不站在上帝視角,現在帖木兒能不能打敗巴耶濟德,其實是一件很不好說的事情。
而隨着夜色的濃郁,王府內的燈光也顯得更加明亮。
朱雄英與阿爾都沙走到了花園,在其中的一座涼亭內坐下,繼續着他們的深談。
四周偶爾傳來夜鳥的啼鳴和遠處昆蟲的喧囂,爲這寧靜的夜晚增添了幾分生動。
“殿下的話讓我覺得受益匪淺,希望這次出使回去以後,能勸說大汗與大明始終保持和平。”
朱雄英點了點頭,現在大明需要一個穩定的發展環境,大明的發展速度和潛力,是對方比不了的,所以這對大明是更有利的。
而結束了正式的談話內容,阿爾都沙也由衷感嘆道:“大明真是一個令人嚮往的地方,真希望有一天,我們帖木兒汗國也能像大明一樣繁榮昌盛。”
朱雄英微微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那一天一定會到來的。”
嗯,等大明統治了帖木兒汗國,再過個一百年,沒準那裡就能跟現在的大明一樣繁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