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果然還是外人啊!說什麼會盡心盡力照顧我,這纔不過第二天而已,出去玩兒就根本沒想過我……果然都是騙人的吧……畢竟誰會真的那麼好心照顧流浪兒童呢!給口飯吃不讓餓死就是大恩大德了。我果然是多餘的,我就不該存在的,是我自作多情了,我這種身份憑什麼得到家庭的溫暖嘛……我只配流落街頭,吃着別人倒掉的剩飯剩菜,穿着別人不要的抹布做的衣服……有人看過來就盡力賣笑賺兩個饅頭錢,沒人看過來就勒緊腰帶捱過一頓……大不了餓死街頭,反正我只是一個沒人關心的流浪兒童,我的生死根本沒人在意……我就是個多餘的傢伙……”
流昭若愣在原地。
喂、喂!我到底做什麼了?你是怎麼聯想到這些的?這些是控訴嗎?這哀悽悽的冷風是怎麼回事?你以爲我會相信你的胡言亂語嗎?你是人界的不假,可你又不是人族!會餓死纔有鬼。本姑奶奶纔不信你會過的那麼慘。其它五界過不下去你還能不回人界?在人界那三千紅塵中,你隨處選一個地兒都是佔山爲王的存在了好嗎?可是……爲什麼本姑奶奶還是莫名的覺得小心臟這麼沉重呢?
流昭若最後將原因歸結於“美少年的殺傷力太大”——雖然他甚至不能算作是少年。
事情的結局以流昭若的一番集安慰、解釋、承諾、發誓爲一體的陳言書收尾。她承諾,以後出去玩兒如果不帶上花涼歌,她的院子就隨他破壞用以泄氣——鬼知道是怎麼被他拐過去的,反正她作了如此承諾。而毀約的懲罰是詛咒她一輩子嫁不出去……
流昭若:“……”混蛋!爲什麼她就是如此沒理由的懼怕這個詛咒。
面前的謨綰還在偷笑,倒是雪靈心正了色。流昭若不由白了謨綰一眼。“莫笑了,再來嘴就開到額頭上了。”
“緣不是因爲你能被個孩子欺負了去。”謨綰辯嘴。
“那也得看人吧!花涼歌,他根本就不是個正常的孩子。”正常的孩子纔不會說出那麼長篇大論的一堆來,而且句句往人心窩裡扎。
“那也是你自己領回家的。”謨綰一噘嘴,道出流昭若的自作自受。
流昭若**一聲,撲倒桌上。
“行了,調侃一兩句就得了,怎得還沒完沒了了。”雪靈心不認同的看了謨綰一眼,復看向流昭若,端起了正經架子,“今日尋你說的是另一件事。再過些日子,花朝節就該到了。雖然花朝節不算什麼大節,但在百花城,也是十年纔有一次的。今次我邀請你們去往百花城玩兒,給我面子否?”
流昭若頓了好一會兒,“花朝節是作什麼的?”雖然知道不禮貌,但,也不能一頭霧水的就扎過去啊。
雪靈心果然露出“孺子不可教也”的眼神,但也是收的極快,她開口:“二月十二花朝節,處於春季,有慶賀百花華誕的意義。在凡間,又流傳着‘花神掌管人間生育’一說,所以花朝節又是凡間生殖崇拜的節日。只是百花城不興後面這個。”
流昭若一眯眼,“那你們那百花節又是作什麼的?”
“百花節上百花豔。百花節慶祝的,是萬花的繁榮豔麗。”雪靈心又白了流昭若一眼,“在百花城,百花節更爲重要,百年才舉行一次。說來,下次的百花節應該是在三年之後……勿離也快滿兩千歲了……”她不知想起了什麼,神情竟然有悲。
可流昭若沒看到,她還因爲葉勿離的年齡而驚訝着,“耶?也是三年之後嗎?我也是三年之後才滿兩千歲呢!不知我與勿離誰更大些……”
“我是六月六出生的……”一旁傳來怯懦懦的細語,是葉勿離。
流昭若一驚,“你怎麼在?”沒見她過來呀!
葉勿離露出無辜的神情,“昭若,我一直是你同位……”所以不須過來。
流昭若一啞。對不起,她一時忘了而已。
“昭若,你還沒說你幾月生的……呃……破得殼。”已經習慣了流昭若那不服老的性子,所以謨綰看戲都是依着流昭若的劇本來。
“……九月。”流昭若撇撇嘴。還真是夠小的她,謨綰一定會借事生事的。
果然,“呀!比勿離還小呢!看來你真是我們的小妹妹哦。”謨綰看着她,眼睛一眨一眨的。
流昭若傲氣的撇過頭。不理你們了!
佛理課方纔下課,離舟雪就來尋人。因爲君羽休終於鬆口,說出了頌雪的下落——薟琅山!
流昭若畢竟付出了那麼多,所以離舟雪覺得她有權第一時間看到大團圓結局。可流昭若卻不敢應,因爲她想起了自家院子中的某個小魔王……筱拂已經因爲預算不足而回了鳳族了,她可不能讓筱拂千里迢迢再跑一趟。
佛理課之後就是禮系舉止課,流昭若估摸着帝雲淺一定不在了——還在就有鬼了。她整個人就是爲了頌雪纔來的。
沒課,流昭若便沒了去處,她只能一路晃盪着回了自家的流水澗。院中自然是隻有小魔王,不!花涼歌一個人在盪鞦韆的。其實流昭若好奇過爲什麼花涼歌寧願自己悶着也不尋些同齡的孩子們玩耍,而花涼歌給出了兩條無比官方的理由——
第一條:藍苑根本沒有同齡的孩子存在。
的確,藍苑是個成人學府。
第二條:他嫌那些孩子們玩的太幼稚了。
……流昭若無言以對。
見着他回來,花涼歌份外高興,連鞦韆都騰了出來。“姐姐今日回來的極早哦。”
“頌雪有了訊息,雲淺尋了去。沒課回來的自然是早了。”她心安理得的坐下。
花涼歌弧眸一轉,“姐姐竟然沒去湊熱鬧?稀奇。”
“是呀!姐姐不是念着你嘛。”流昭若干笑兩聲,“怎得?你想去不成?”
“可以的嗎?”花涼歌伸出腦袋,確確實實是渴望的眼神,“終日待在院子裡,悶死了。”
“我竟然不知道你是愛湊熱鬧的性子。”流昭若訝了。
“你不曾帶我去過,又怎麼會知道。”他似是帶着埋怨的語氣,“姐姐,不走嗎?我想去的嘛。”又是賣萌的語氣。
“可以是可以。可是……”流昭若蹙了眉,不好意思的看着他,“我不認識路可怎麼辦?”
“……”你確信你是大人嗎?“地址告訴我,我看我是否認識。”
“薟琅山。”
“唉?”不會是……那個薟琅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