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十六章 即興表演

傅遙一早就猜到,太子爺不會只是單純的詢問她對此事的看法。

除了看法以外,她還需要給太子一個,足以佐證她看法的切實理由。

而這個理由,傅遙有,並且還算確鑿。

“回太子殿下,苜莧草雖然在北淵多見,但在我們大夏與北淵交壤的邊境地區,也多有分佈,邊民也常會將此毒用於狩獵。”

“就這些?”崔景沉打量着傅遙,眼色幽深,寒意攝人,顯然對這個回答並不滿意。

傅遙福身一禮,又神情從容的接着說:“奴婢愚見,認爲戰場上的事波譎雲詭,在殿下酒中下毒的,未必就是混入大營的北淵奸細。

試想,若北淵奸細真有本事潛入我軍大營,比起在殿下的飲食中下毒,到不如真刀真槍的刺殺來的容易。畢竟在大營之中,除了殿下您的親信以外,是無人能輕易接近您的膳食的。

再者,下毒成功的機率也不是絕對,縱使僥倖叫奸人得逞,這有毒的膳食也未必就能入了殿下的口。就像眼前,奸人的奸計就是被當場識破。既是背水一戰,應該會用更有把握,也更決絕的法子纔對。”

崔景沉聞言,並未對傅遙的話表示贊同,卻也沒出言否定,示意她繼續說下去。

傅遙也沒猶豫,又接着說,“奴婢認爲,公然刺殺太子殿下,對北淵並無益處。明眼人都看的出,北淵與我大夏這一戰,無疑是在以卵擊石。儘管眼下勝負尚未決出,但北淵兵弱,不論怎麼負隅頑抗,戰敗是必然。

北淵國君人心不足,爲一己私慾,連累北淵百姓橫遭戰亂之苦,但北淵國君既爲一國之君應該也不傻,就算再糊塗頑固,也不會徹底斷了自己的生路。所以毒殺太子殿下的事,他敢做卻不會做,否則便是真要逼着咱們陛下屠了北淵國。

奴婢想,應該是有人想要假借北淵的名義毒害殿下。

畢竟衆人皆以爲,苜莧草是北淵特有的毒草,一旦您受害,矛頭便會直指北淵。而那真正的幕後主使,便可藉此全身而退了。”

“這麼說,下毒之人,應該是個內奸。”周佳木情急,“殿下等着,臣下這就去將那奸賊揪出來。”

“別急。”崔景沉手一揚,示意

周佳木稍安勿躁,又口氣淡淡的衝傅遙說,“光憑猜測,可證明不了什麼。”

“殿下說的是。”傅遙福身,“其實奴婢也有些地方不明白。”

“你說。”

“殿下,奴婢知道苜莧草有個特性,這種毒草的毒性雖強,卻也有個弱點,就是必須要在採摘後的十個時辰之內,焙乾研磨成粉,否則便會失去毒性。而制好的毒粉,也僅能存放三日,三日一過,這毒粉也就無用了。”

崔景沉也是頭一次聽到這種說法,神情似乎比先前要專注了幾分。

“奴婢認爲,下毒之人無論是內奸,還是潛伏在大營中的北淵奸細,都無法輕易得到新鮮採摘的苜莧草,即便是有,大營中人多眼雜,恐怕也無法秘密煉製毒藥。再者,軍營重地,門禁森嚴,任何人出入,都會進行嚴格的搜身,想要臨時運送未失去毒效的苜莧草毒進來,也並非易事。奴婢想,若是能查清這毒藥的來源,那麼這背後的始作俑者是誰,也就會跟着浮出水面。”

這廂,傅遙的話音才落,一旁的周佳木便立刻做出反應,“若想神不知鬼不覺的將毒藥運送進來,並且還要快,會不會是用飛鴿傳書的法子?”

傅遙微怔,她怎麼就沒想到呢!

“是灰雀。”崔景沉也開了口,“涼州苦寒,少見鴿子,若大營中突然飛來一隻,豈不是找着叫人懷疑。倒是耐寒又好馴化的灰雀很常見,即便常常往來,也不會叫人覺得突兀。”

經崔景沉這麼一說,傅遙纔想起,軍營周圍的大灰雀是不少。

前陣子,太子爺在教她使用弓弩時,便要她拿灰雀來當活靶練習。

灰雀何辜,要慘死在她的箭下。

傅遙是無論如何都不肯射殺那些無辜的灰雀。

當時,太子爺還爲此很不高興,責問傅遙,心不夠狠,要如何報仇?

儘管這事兒叫傅遙記憶猶新,但方纔慌忙之中,她也沒想到奸人會馴化常見的灰雀來傳信。

打量着眼前的太子爺,儘管有些霸道冷傲,卻有運籌帷幄的果敢與智謀,似乎與傳言中那個紈絝無能的形象很不一樣。

或許有些人是故意暗藏鋒芒的。

只是比起贊

嘆太子爺的機智,下毒之人的心機,才叫傅遙覺得心驚。

爲保不露馬腳,此人必定要對涼州大營內的情況及周遭環境進行極其深入且徹底的瞭解,除此之外,還要精心馴化灰雀,來傳遞消息和毒藥。

其餘的準備不說,單要做好這兩點,就得耗費不少時間和心力。

可見背後主使之人心機深重,爲毒害太子,當真是處心積慮。

這計劃本也算周詳,但人算不如天算。

想必那人做夢也沒想到,會這麼巧,半路殺出個瞭解此毒的她,來撞破這一詭計。

既然已經大概推斷出奸人所使的手段,周佳木哪還坐的住,“既知如此,臣下這就去徹查此事。”

“等等。”崔景沉攔道,“若大張旗鼓的查問此事,一則會擾亂軍心,二則還會打草驚蛇。你不是一直都想抓個活口來審問嗎?這就是個機會。”

周佳木聞言,似乎是若有所悟,脣角微揚,露出了一邊的小虎牙。

瞧神情,應該是有了主張。

但接下來,周佳木突如其來的舉動,卻叫傅遙瞠目結舌。

只見周佳木一把抄起桌上盛毒酒的酒壺,奮力往地上一砸,接着便大聲嚷嚷到:“好你個毛手毛腳的奴才,沒長眼嗎,大好的日子,竟敢將酒水濺到殿下身上,真是不想活了。”

傅遙眼睛瞪的溜圓,還沒看明白周佳木這是演的哪一齣,就見福安一個箭步上前,“撲通”跪下,“奴才該死,是奴才冒失,衝撞了殿下,求殿下饒命。”

聞言,崔景沉陰着臉,用極其輕蔑且冰冷的語氣朗聲吩咐說:“來人,把福安拖下去,責打五軍鞭。”

得了吩咐,帳外迅速進來兩個侍衛打扮的男子,毫不遲疑的就將哭號求饒的福安給架了出去。

傅遙這纔看明白,太子爺這是與周佳木和福安,即興表演了一出瞞天過海的大戲。

三人逼真的演出和默契的配合,簡直叫傅遙歎爲觀止。

只是這戲是假的,招呼在福安身上的鞭子可是真的。

聽着福安的慘叫聲,不斷從帳外傳進來,傅遙忽然明白,想成爲太子崔景沉的人,並不是只有機靈和忠心就夠了。

(本章完)

正文_第四十五章 附庸風雅正文_第二六二章 人間世事難料正文_第三九零章 唱的哪一齣正文_第六一六章 打狗也要看主人正文_第六三七章 秋獵,好玩嗎?正文_第五四三章 保留計劃正文_第六五二章 魚死網破正文_第二三四章 果然生分了正文_第二二一章 毀她清白正文_第六八一章 太多見不得光的勾當正文_第一二五章 監守自盜正文_第三十九章 獻藝正文_第四一七章 勢不兩立正文_第六十九章 不成功便成仁正文_第三七四章 不必眼紅正文_第七十四章 不速之客正文_第四十一章 趕鴨子上架正文_第一三一章 其餘的,無能爲力正文_第六七三章 進攻是最好的防守正文_第六零一章 勇氣可嘉正文_第三十八章 賓至如歸正文_第三三零章 吃醋的樣子正文_第三三七章 從地底下爬出來正文_第一三六章 意外來客正文_第二十四章 她可安好正文_第一一九章 殺孽正文_第二九九章 與她無話可說正文_第四六六章 萬萬沒想到正文_第四十七章 意中人正文_第六十二章 大鬧一場正文_第五零九章 同樣的夢正文_第六五三章 最不可能出現的人正文_第二五七章 可疑人物正文_第二十一章 漏網之魚正文_第七零二章 君子成人之美正文_第三二八章 無懈可擊正文_第六零八章 一出好戲正文_第五一九章 但見新人笑哪聞舊人哭正文_第二九五章 故技重施正文_第一四二章 好戲還在後頭正文_第七十五章 盛極必衰正文_第五十九章 總有期限正文_第五一零章 若要當狐狸正文_第六三五章 爲何總拒人於千里之外正文_第三六五章 寧爲玉碎,不爲瓦全正文_第一三三章 是福,還是禍?正文_第一七五章 你可明白正文_第四九二章 意外的偶遇正文_第五二六章 心已死,難再挽回正文_第五二九章 想清肅,先攪亂正文_第五七八章 一直這樣,天荒地老正文_第四章 離開,只是個開始正文_第二八六章 放我走正文_第二八二章 究竟在搞什麼鬼正文_第五七零章 重刑之下,必多冤獄正文_第五一四章 無稽之言正文_第一四七章 婚姻大事正文_第一九零章 若要人不知正文_第二零四章 看不慣她,又打不敗她正文_第四六九章 都聽你的正文_第二八零章 似乎有戲正文_第一零四章 風水輪流轉正文_第五九四章 受制於人正文_第三五二章 居安思危正文_第一八三章 交際,世家女子的必修正文_第三八七章 她的後福正文_第五零六章 我是你的臣正文_第一七五章 你可明白正文_第一二四章 借花獻佛正文_第一一八章 大佞臣正文_第五七一章 無趣卻有用的東西正文_第三零三章 此人已無可救藥正文_第二四五章 見識厲害正文_第二零五章 這人瘋了正文_第六二七章 我想見你,誰能攔的住正文_第四二九章 各自保重,樂安天命正文_第七十九章 韶華極盛正文_第二七五章 及笄之禮正文_第三五五章 說結束還太早正文_第六二六章 她喜歡的樣子正文_第七零四章 豔驚四座正文_第三零九章 流言猛於虎正文_第四六九章 都聽你的正文_第二九七章 天底下獨一個正文_第四七二章 接下來的安排正文_第二一三章 怎麼報答我?正文_第一六二章 鐵證如山正文_第九十九章 機會就在眼前正文_第六零九章 日子開始不太平了正文_第四四七章 心想事成正文_第六三三章 抽身而退正文_第五九三章 毀了她的一切正文_第三三九章 聖旨到正文_第三七九章 屋漏偏逢連夜雨正文_第三六一章 應得的福報正文_第三九八章 父女之間的話正文_第六三八章 簡單而粗暴正文_第六一三章 一了百了正文_第五九一章 謀朝篡位,手足相殘正文_第四七一章 我的天下無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