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牛逼,就是機關裡的工作人員,給過路仙家登記辦手續的!原先常四兒去過一次北京,自以爲是個官二代,誰都得給他面子,結果被一羣狐狸打的鼻青臉腫,差點死在外面。”
我說:“我聽我師父說過,他去北京給李香頭的侄子看病,順道參觀圓明園,被狐狸精欺負了。”
馮欄撇嘴道:“聽他鬼扯,是他先撩人家的,那夥狐狸很有來頭,據說是西太后下旨給它們在圓明園裡修了狐仙堂,它們才從東北跑到北京安家落戶,常四兒去了北京覺得自己能橫着走,騷呼呼的跑到圓明園說什麼皇帝輪流做,今年到我家,大清朝完蛋了,今個是四爺的天下,狐仙堂改成四爺房,再交兩個丫鬟給四爺暖牀!沒等他說完,狐狸精就把他圍了,他又臭不要臉的喊:我姨兒是胡芸,我看你們誰敢動我!人家非但敢動他,還準備抽筋扒皮來着,要不是他溜得快,鑽到一個小學生的書包裡上了火車,他非死在北京不可。”
這和我師父講的完全不一樣呀!
不過我師父也是聽李香頭說的,想必常四爺跑回來後,鼻青臉腫沒法掩飾,只好扯謊話給自己遮羞。
我比較好奇的是,一隻蛇怎麼跟一隻狐狸攀上親戚?
馮欄說四大門的關係很亂,別說畜生間跨物種,大仙和弟馬搞在一起都是常事。
馮欄說常四爺的事時,小杜正好洗完澡出來,馮欄也沒避諱他,大大方方的說了。
小杜聽後大感驚奇:“馮哥,圓明園裡真有狐狸精?我在旅遊學院上學時,我們導師也講過,他說圓明園的狐狸精拿着錢去村裡的小賣部買零食呢,還有,老早以前的燕京大學,也有人見過狐狸吐丹,這些都是真的?”
馮欄非但無法確定真假,反而問道:“有狐狸精是真的,買零食有點誇張了吧?偷零食還差不多,誰敢跟動物做買賣呀!”
“不是動物,我們導師說,就是陌生的矮小老人去買,說話含糊不清,有人好奇他們的來歷,跟在後面就發現他們朝圓明園的廢墟去了,最後憑空消失。”
“那就不知道真假了,這趟能抓住瘸七爺,給你瞧個稀奇!”
瘸七爺的下落還沒有半點線索,我說了幾日來的徒勞無功,馮欄琢磨後,問道:“能打聽到方二嬸家人的下落麼?”
我搖頭道:“我打聽了,當年方二嬸的男人不肯跟她劃清界限,一併被關進牛棚改造,後來鬧出人命才把他放出來,他是領着娃娃逃走的,沒有人知道他去了哪裡。”
“方二嬸葬在哪?”
“火化了,她男人連骨灰也帶走了!”
“連根毛都沒有留下?七大姑八大姨的親戚總得有一個吧?”
那我就不清楚了,扭頭看小杜,他趕忙給同學打電話詢問,最後得到個消息。
方二嬸還真沒留下任何親人,唯一跟她家比較親近的,就是後來去義馬祠守香火的老頭,當年方二嬸改造的牛棚就在老頭家旁邊。
這樣看來,瘸七爺關照那老頭,很可能是方二嬸受苦時,老頭暗中關照過一些。
馮欄又讓小杜詢問,這老頭子女的情況。
小杜說:“有兩個閨女,早嫁出去了,我同學跟人家不認識,聯繫不上,要不咱們再去村裡問問?”
馮欄覺得既然不在村裡就沒什麼意義,他說:“明天帶我去義馬祠和小老虎溝看看,實在找不到瘸七爺就不找了,等小淑琳二十四歲,瘸七爺送貨上門吧!”
轉過天,帶馮欄進村,我開車,坐在副駕駛的小杜搖下車窗,只要見到熟人就吆喝着打招呼,而這幾天來我倆不止一次開車進村,他都縮着脖子生怕被人發現跟我一起似的。
我很不解的問他:“你得瑟啥呢?你狐假虎威的樣子,好像領着皇軍進村的狗腿子!”
小杜偷瞟一眼後排閉目養神的馮欄,對我說:“咱是來抓妖怪的,要不是你們不讓我說,我都想拿個喇叭喊幾嗓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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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懷疑我是盜墓賊了?”
“嘿嘿,不懷疑了。”
到了義馬祠正好有兩個鄉親在上香,馮欄等他們完事,便掐着手訣在祠堂裡唸經,又繞到祠堂後的老頭墳包接着念,前後轉了一圈,也沒見他觀察草木生長的情況,就蓋棺定論:“瘸七爺不在這裡,去小老虎溝吧!”
“你念唸經就知道了?”
“對呀!”
“那你咋不教我呢,這幾天我跟個螞蚱似的,趴在漫山的草叢裡一棵棵檢查,可把我累死了。”
“這是專門殺妖的天蓬神咒,沒有幾十年的道行,別說把妖逼出來,你連背都背不會。”
下山開車,再去蛤蟆村和小老虎溝的墳地,這一次馮欄不敢再念咒,免得傷及亡魂,他粗略檢查一番,確定瘸七爺不在,就要再去山裡的一座古廟看看,車開到小老虎溝村口時,他突然改主意,要去方二嬸住過的院子看一看。
小杜只好再跟同學打聽,這才得知,三十年前就被人扒了。
“她戰鬥過的牛棚呢?那個老頭家呢?”
“牛棚也沒了,老頭家還在。”
“瞅瞅去!”
老頭家在村後最偏僻的一片野地旁邊,野地原先是村裡的打穀場,後來都是機械打穀,打穀場漸漸荒廢了,住在老頭家看穀子的人也搬走,二十來年風吹雨打,沒人修整,一座農家小院破爛的不成樣子,兩米多高的圍牆塌了好幾處,站在外面就能看到院中幾間殘破的房屋,以及滿院子沒腳脖子高的野草。
院後還有幾個散落的墳包,都是近幾年下葬的村裡人,馮欄讓給我們過去檢查,他則繞着老院子轉悠。
我在墳包上沒有發現狐狸掏出的洞,正要看看舊穀場的野草,就見馮欄揮着手朝我們跑來,示意我們趕緊跑,可他眉飛色舞的表情又不像遇到危險,我不明所以,向前跑了幾步,馮欄追上我們,低聲驚喜道:“我發現瘸七爺了,就在老頭留下的院子裡呢!”
辛苦七八天,終於有了收穫,我不禁欣喜道:“現在咋整?衝進去幹它?”
“我沒看見狐狸,是院門前的一棵榆樹長了個樹瘤子,賊像狐狸臉...”我正要過去看看,馮欄一把拉住:“別過去,被它發現它就跑了,你倆誰能追上狐狸?反正我跑不動!咱先撤,回去搞點裝備,夜裡給它來個甕中捉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