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後, 京城最紅的勾欄院來了一位有着天籟般嗓音的姑娘叫芳芳,芳芳模樣周正,雖不是傾城面貌, 但一雙大眼水汪汪如碧潭卻是勾人心魄, 只要她一開口唱歌, 沒有誰不被她的嗓音所動容, 有人甚至萬金難求姑娘單獨爲他唱一曲。
華燈初上, 勾欄院最熱鬧的時候開始了。大廳和戲臺上早早就坐滿了衣着光鮮的達官貴人,他們在此只爲聽芳芳一展歌喉。老鴇眉開眼笑地招呼各路人馬,一轉身, 就被一張陰戾沉沉的臉給嚇着了。誰人不知鎮國大將軍手握兵權,是皇上最寵信的大臣, 今晚他忽然來到這裡, 老鴇有了不詳預感。
“大將軍也來我們這裡捧場, 真是蓬勃生輝,這請都請不來的貴客啊!”
老鴇走上前想要挽住歐陽青的胳膊, 卻被他一把推開,幾個趔趄後差點摔倒在地上。
“本將軍到這裡來是爲芳芳姑娘贖身的,這是銀票!”
歐陽青冷聲說完,朝老鴇身上丟下一張銀票,這時, 身後忽然衝出一隊身穿鎧甲, 手持青銅劍的士兵, 他們不由分說就將臺上花容失色的芳芳帶走了。歐陽青見狀一甩衣袖, 也邁着步伐跟着走了出去。老鴇顫抖着手撿起地上的銀票一看數目, 差點沒有把老血吐出。十兩銀子!十兩銀子就把她花重金買來的人搶走了?老鴇當場就昏倒在地。
將軍府內,寧寶鳳正挺着大肚子躺在軟塌上享受着兩個丫鬟的按摩, 她的陪嫁丫鬟喜兒急匆匆地走進屋子,急切地對她說道:“小姐,將軍從外面帶了一個女子回來,怕是又要納妾了!”
寧寶鳳依舊閉目,慢聲說道:“本夫人很快就要臨產了,哪能顧得上他風流快活。”
喜兒寧寶鳳無動於衷,更加擔憂地說道:“若是將軍像以往一樣圖快活那就算了,奴婢剛纔見將軍命人將府上最好的霞紅院給她住,霞紅院可是夫人想要住卻都沒能住上的院子,這會兒將軍給那賤人住,可見她在將軍心中的位置,若是將來她也有了身孕怕是要......”
寧寶鳳赫然睜開雙眼,原本輕鬆的臉立刻起了寒霜:“還不扶本夫人起來。” 喜兒一面扶寧寶鳳起身,一面擔憂道:“小姐這會兒去不得,掃了將軍的興致,那就更不好了。”
“你說該如何辦?”
寧寶鳳撫摸着隆起的肚子,開始思索起來。喜兒看了看屋裡的兩個丫鬟,欲言又止,寧寶鳳會意,便支走了那兩名丫鬟,喜兒見屋裡只剩她和寧寶鳳,便從懷裡掏出一個白色的小瓶子,神秘地對寧寶鳳說道:“小姐只要將這藥粉放進將軍的茶水中,將軍就不會對其他女子專情了。”
寧寶鳳疑惑地接過瓶子,凝視着喜兒問道:“你是怎麼得來這種藥的?”
喜兒嘆了一口氣,“今天姨母來看小姐被將軍攔了回去,後來姨母偷偷地派人將這藥交給奴婢。”
寧寶鳳將瓶子捏在手中,心裡十分惱恨,歐陽青居然不要自己的親孃到府裡來見自己,既然他對自己毫無改觀,那麼將來他也別想碰其他女子。
“現在將軍正在書房裡,小姐這會兒若是將摻了藥的茶送過去,今晚他就碰不了那女子了。”
喜兒趁機說道。
寧寶鳳點點頭,喜兒又從廚房裡端來一壺茶,然後從瓶子裡灑了些粉末在茶水裡,然後同寧寶鳳朝書房裡走去。走到書房門前時,寧寶鳳接過茶盤便推門而入,喜兒見寧寶鳳進入房門,長舒了一口氣,她微笑着掂了掂袖中沉甸甸的銀兩,愉快地離開了。
書房裡,歐陽青正愉快地坐在書桌前計算着海峰鹽場給他帶來的收入,當他正準備起身去霞紅院時,一擡眸,就見寧寶鳳笑盈盈地挺着大肚子走進來,手裡還端着茶水。
“寶鳳,你這會兒到本將這裡來有何要事?”
歐陽青皺皺眉頭,冷冷地問道,在他看來,這位愚蠢的四小姐只怕是要過來同他胡鬧一番。
寧寶鳳的心涼透了半邊,她表面依舊笑吟吟地說道:“奴家想着這些天沒能伺候着將軍,特意過來看看。”
歐陽青擺擺手,有些不耐煩地說道:“你退下吧,都是要臨產的婦人了,這會兒還來爭什麼寵!”
寧寶鳳將茶盤放到案上,到了一杯茶遞給歐陽青,有些酸酸地說道:“奴家知道將軍這會兒心繫着剛來的那位姑娘,奴家就是想着過幾天世子就要出生了,這會兒竟然有些想將軍了。”
歐陽青接過茶杯喝了一口,“得了,你心裡想什麼本將軍還不清楚?你放心,只要你產下世子,這將軍府裡你就是主母,本將軍答應過你的事就決不食言。”
寧寶鳳面露喜色,她接過歐陽青手裡的茶杯,關心地說道:“將軍也要保重身體纔是。”
歐陽青點點頭,“本將軍要去霞紅院了!” 說完一甩大袖,大步離開書房。寧寶鳳見歐陽青離開書房,心裡暗自冷笑道,“喝了我孃親給的藥,看你今後還怎麼找其他女人!”
霞紅院內,歐陽青躺在牀榻上,正專心地聽着芳芳唱歌,一曲完畢,歐陽青似乎還沉醉在動聽的歌聲中,他嘴角勾起一絲邪魅的笑容:“芳芳,再爲本將軍唱一首《醉胭脂》”
“奴家不會。”
芳芳扭捏着身子,不好意思地說道。
“這個好辦,讓本將軍來教教你!”
歐陽青起身來到芳芳的身旁,一把將她摟在懷裡,剛要親上時,卻被芳芳捂住了嘴脣。
“這樣多沒意思,不如讓將軍來抓奴家,這樣更好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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芳芳嬌媚百態地說道,一雙大眼秋波流轉,十分攝人。
“原來你是個小妖精,有意思,本將軍就喜歡你這樣的美人兒。”
歐陽青笑得更邪魅,在芳芳臉上捏了一下,芳芳趁機笑着溜開朝屏風後面躲去。
“原來你喜歡這樣的風情。”
歐陽青大笑着追在她身後,剛跑到屏風後面時,卻被一把劍架在他脖子上,頓時,他臉上的笑意全無,大驚失色地看着眼前的芳芳。
“芳芳,你這是做什麼?”
歐陽青吃驚地問道。
“我不叫芳芳,我叫柳煙霏,今晚,我就要了你這個通敵叛國者的狗命。”
歐陽青大笑,“就憑你,美人,還是讓本將軍消了你的恩再送你上天吧。” 說完,他雙手一個反剪動作,接着飛身一腳將柳煙霏手中的長劍踢落在地,就在他撲向柳煙霏時,忽然感到渾身無力,揚在空中的拳頭一下子就垂了下來,整個人癱倒在地。
“歐陽青,你私通大夏害死武勝,今晚就是你的死期!”
姜夔忽然從門外走了進來,手裡提着一把長劍。
“你們,原來你們同那個賤人聯合起來害本將軍!”
歐陽青咬牙切齒地說道,他剛纔撲向柳煙霏的時候忽然渾身無力,想着必是中了軟骨散,因爲就在不久前寧寶鳳端了茶水給他喝。
“你到陰曹地府裡去找答案吧!”
姜夔狠狠說道,反手一劍刺進歐陽青的胸膛,然後又補了幾劍在他身上,確認他死去後,才帶着柳煙霏按照早已安排好的路線離開將軍府。
郊外墳場,寧嘉魚帶了許多香紙和奠祭用品來到武勝和紅萼的衣冠冢前。鬼見愁一戰,武勝屍骨無存,紅萼的屍身也無法帶回北國安葬,寧嘉魚和陸翊便爲武勝和紅萼做了兩個衣冠冢。
“武大哥,煙霏和姜大哥殺了歐陽青替你報仇了,你的在天之靈可以安息了。嘉魚將紅萼葬在你的旁邊,這樣你就可以天天看見她了,你對我和相公的恩情,嘉魚至死難忘,等簡兒長大了,嘉魚再告訴他,他有一位頂天立地的爹爹;紅萼我的好妹妹,你陪着我受了不少苦,到最後落得身死它國,我今生最大的遺憾就是沒能好好讓你過上好日子,若有來生,我要你做我的親妹妹,我要照顧你一生。”
寧嘉魚一邊燒紙,一邊哭泣道,身後的柳煙霏見寧嘉魚哭得十分傷心,不由跟着落下眼淚,她抽泣着安慰道:“夫人節哀,奴婢相信武大哥和紅萼姑娘在天上能感受到夫人對他們這份深深的感情。”
景仁六年三月初三,大夏國正式發動對北國的攻擊戰,皇上重新任命陸翊爲鎮軍大將軍帶領大軍三十萬前去迎戰。明月殿,元妃穿上一套早已準備好的太監服,喬裝打扮後,正準備偷偷地溜出去,不想卻被寧貴人擋在了門口。
“娘娘扮成太監的模樣,這是要準備去哪兒呀?”
寧貴人尖着嗓子,譏笑道。元妃先是一驚,然後又笑問道:“妹妹怎麼來得這麼巧?本宮這是要去見皇上呢。” 寧貴人噗嗤一笑:“娘娘當妹妹三歲小孩呢,現在北國和大夏正在交戰,只怕皇上最不願意見到的就是娘娘了。”
“不然你想怎樣?”
元妃臉色一沉,冷聲問道。
“娘娘不要着急,妹妹不會將娘娘要逃出宮的事傳出去,不過妹妹有一件事要求娘娘幫忙。”
寧貴人說明了來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