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衣滾邊襦裙,白色衣袖,手持粉白兩面色的荷葉扇。舞女擺好陣型,伴隨着悅耳的樂曲紛紛起舞。手中的摺扇或開或並,腳尖或起或立、或跳或躍,二十人的大型羣舞卻是整齊劃一,無一人出亂。琴聲嫋嫋,長屏後噴出白色的煙霧, 如置身於仙境般。**之處,舞女手中的荷葉扇拼成花型拼成波浪,連綿起伏,美得不可方物。結束時以拼就而成的粉色茉莉花收尾,音樂鬥轉迅速變成了白色的花朵。
她第一次看這支茉莉花扇子舞被驚豔了好久,先前還顧慮古人的審美觀,但那次問了君無昧的意見,他竟讚揚出奇的美,所以她才大膽的組織彩排出這支舞,現在看來成果確實不錯。
“剛剛可是被嚇到了?”君無昧單手附上楚晗的背脊,以旁人看不見的動作,輕輕拍打安撫道:“有機會得好好教訓這不知天高地厚混球。”
“噗-----”楚晗忍不住輕笑起來,剛剛還一副宰相肚裡能撐船的君子模樣,轉眼就數落起人來了。
“我沒事,你不用擔心。”
看着細心看爲她拍打背部舒緩情緒的男人,楚晗心中一陣暖流淌過,嘴角揚起若有似無的淺笑。
“這此五國會晤除了陳國少將狄銘未到,其他各國青年才俊都彙集在這偌大的使臣殿裡,這樣的盛典可謂是空前絕後。”
楚晗嘆息一聲回到:“就是不知是福是禍。”這宴會剛開始就有陳國大司馬這一出,要說不是陳國皇帝默許的她纔不會相信,一個小小的司馬竟敢惹出這樣的事端,擺明就是想給國庫尚且空虛的大燕一個下馬威。雖然現在安分了不少,但他那張漲紅的張飛臉上卻是寫滿不甘和憤懣。除此之外那北秦皇帝也不像外面看上去那樣文弱書生,但憑上太皇太后這層關係,想必他不會是大司馬這流之人。至於那南樑小皇帝該是成不了什麼事端,但那個美如妖孽的攝政王---榮安君,她就不敢篤定了。東魏皇帝沒有做出任何出格的事情,但大燕的一切卻能盡收他眼底。這些人萬萬不可小覷。
“公主不必擔心,這裡是大燕,諒他們也翻不出什麼大江大浪。”
楚晗點點頭,心中寬慰不少:“這舞跳的可以吧?”
“恩,是還可以,但公主比她們跳的更好。”君無昧揚脣衝她咧嘴一笑,楚晗剎那間彷彿被他眼中的流光所浸染,半絲紅霞毫無預料到爬上了雙頰。
待舞曲完畢,舞女收起摺扇,扭動着柔軟的腰肢紛紛離去。衆人意猶未盡,似乎還沉浸在美的視覺盛宴中。
“這舞甚得朕意,晗兒有心了。”
“得父皇肯定,是兒臣最大的回報。”
“確實不錯,朕敬小堂妹一杯。”楚晗驚訝的看着完顏滄,見他微笑的看着她並無其他意思,遂舉起酒樽與他隔空碰杯。
杯酒下肚,楚晗只覺得喉嚨有些火辣辣的疼,這酒太烈,她不適合飲酒。
大殿上的那兩排照明的蠟燭暗了許多,正當有人質疑怎麼沒有換上新燭的時候,見三三兩兩的小孩子歡笑的跑進了殿中,每人手中捧着一盞精美的燭燈,散着橙色的柔光。前排的幾個孩子盤腿席地而坐,後面的孩子呈分散的兩排站好,最後面的側身站在一起,十幾個八九歲的孩子拼成了一個愛心型的隊伍。
悅耳的風鈴聲響起,孩子揮舞着手中的燭燈低吟淺唱:
黑黑的天空低垂
亮亮的繁星相隨
蟲兒飛蟲兒飛
你在思念誰
一首童稚之聲的‘蟲兒飛’,柔軟了在場所有人的心,讓孩子出宴演出也是她大膽一舉,畢竟這事在以往的歌舞宴會上是從來沒有的。看着一個個身穿統一服飾,乖巧可愛的孩子,再鐵血的硬漢都化爲了繞指柔。
“國子監的學生?”
“恩。”
“公主到是有想法。”
楚晗調皮一笑:“多謝無昧公子稱讚。”
一曲唱罷,孩子們有秩序的離場,大殿裡的燭光順勢亮了起來。
“這些孩子到是大燕的後起之秀。”
“父皇說的極是,正所謂少年強則國強。”燕文帝滿意的點點頭,眸中帶有幾分欣慰之色。
說話間戰鼓聲累累,一首激揚的‘將軍令’傳於大殿之上。屏風後飛出兩名士兵,跟上鬥志昂揚的音樂節奏開始舞拳比劃, 兩人站的如火如荼,屏風後再次飛出幾名士兵,手持長劍利器相互比劃格鬥。
這場精彩的竟演看的人熱血沸騰,彷彿置身於沙場之上,有鐵馬冰河入夢來之勢。
這還只是一部分,她會讓所有人都明白,大燕的兵力向來不弱,即使短暫的國庫虧空,即便暫時沒有皇長子,他依然不容外朝覬覦,這纔是她要表明的初衷。
眼瞅着宴會快要接近尾聲,楚晗向身旁的君無昧輕輕說了句:“我去換衣準備。”便悄悄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