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4.184、他的心思她越發不懂
楚凌看着風雲,沉思了片刻後又看向那沉寂了的蠱蟲,漸漸的蹙了劍眉,俊顏上亦是露出一抹疑惑的說道:“你猜測的不無可能……”微微頓了下,他擡眸又看向風雲,“派人去苗疆看看,最近誰出來了。”
“是!”風雲應聲,轉身離開了暗房。
楚凌在風雲走了好一會兒後纔出來的,離開沒有一絲光亮的暗房,整個人暴露在陽光下,就好像黑夜裡走出了白麪判官一般,渾身明明散發着絕冷的寒意,卻和這外面溫暖的氣息不會產生排斥感。
楚凌揹負着手而立,微微擡頭凝着那東面的朝陽,溫雅的俊顏透着一抹隨和的溫潤,卻又因爲剛剛從暗房出來,身上透着的冷寒氣息讓人覺得有着距離感。
一個穿着小廝青衫袍子的男子從小院的宮門奔了進來,左右看看,見楚凌在暗房門口呆着的時候,先是腳步停下,隨即踟躕的不知道應不應該上前,一臉的猶豫掩飾不住眼底的懼怕。
楚凌收回視線,先是看了小廝一眼後,跨步朝着小廝走去過……
“主上!”
楚凌停下腳步,眸光淡然的問道:“怎麼了?”
小廝顯得十分恭敬,“查到託鄂什霂塵所在之處了。”
“哦?”楚凌頗爲驚訝。當初託鄂什霂塵從堯乎爾出來,他本想着在歐陽景軒登基這天,必然會鬧個天翻地覆,卻沒有想到,歐陽景軒事先看破玄機,竟是將他抓了起來。微微思忖間,他脣角勾了抹冷然的嗤笑,“先不要打草驚蛇,本座等下去看看。”
“是!”小廝應了聲,“屬下告退。”說完,他便轉身離開了。
楚凌站在原地,思忖着事情的前因後果……西蒼先帝雖然早就有要征服堯乎爾的舉動顯現,可那也只是收編,並非剿滅。這次在皇子奪嫡之時卻下了如此命令,到讓人有些深思……最主要的是,歐陽景軒在百般事情纏身的時候,卻能窺破歐陽梟雲的舉動,確實讓人不得不刮目相看。
楚凌輕眯了眼簾之際眸光微微深了下,隨即睜開,嘴角浮現了一抹耐人尋味的笑意……
葉夢菡看着歐陽景軒逗弄着歐陽聰,嘴角勾了淡淡笑意。適時,歆然端了剛剛沏好的茶進來,她上前接過,親自給歐陽景軒端了過去……
“軒軒,你看……”
“啊!”
歐陽聰稚嫩的聲音傳來的同時,小手不經意的興奮一揮,無巧不巧的搭在了葉夢菡的手上……頓時,她手只覺得微微抽筋了下,那手中的茶盞傾斜的將杯中的水大部分都倒在了她白皙滑嫩的手上……只見瞬間,凝脂般的肌膚紅了大片。
歐陽聰彷彿感覺到自己做錯了事情,眼睛猛然一紅,晶亮的眼睛裡蓄滿了淚水的看着葉夢菡,小身子更是怯懦的縮到了歐陽景軒的懷裡。
歐陽景軒眸光一凜,一邊抱緊歐陽聰,一邊拿過葉夢菡的手觀看了下,凝着聲說道:“小豆子,傳御醫。”
“喏。”小豆子趕忙應了聲,急匆匆的轉身出了寢宮。
歐陽景軒又吩咐了宮人去御膳房地窖取了冰,隨即安撫了下歐陽聰,欲將他交給華嬤嬤。可歐陽聰不知道是害怕還是擔心,小手攥着歐陽景軒的龍袍死活不放手,那眼睛裡的淚水更是隻要別人在強求一下,就能大顆大顆的滑落。
歐陽景軒也就作罷,微微蹙眉先吩咐着人給葉夢菡作着簡單的處理,看着她微微咬着脣的樣子,他不由得眉心蹙緊……
“老臣參見皇上。”李太醫帶着醫女前來,見了歐陽景軒就欲參拜。
歐陽景軒擺擺手,“免了……”他看想緊緊擰着眉心的葉夢菡,“蝶妃手被熱茶燙傷了……”
李太醫上前,“蝶妃娘娘,還請讓老臣看看。”
葉夢菡忍着痛,將手遞了上前,醫女拖着她的手,李太醫探視了一陣,方纔拿了藥膏出來處理着……
從頭到尾,歐陽聰都含着淚看着,也不吱聲。小胳膊緊緊的摟着歐陽景軒,彷彿除了他,他誰也不信任一般。
葉夢菡被燙的不輕,李太醫藥膏一抹後,那嬌嫩的皮膚就開始微微脫皮……這樣的場景被歐陽聰看到,頓時,眼睫微顫,那淚水終於不堪重負的溢出眼眶,滾落在圓嘟嘟的臉蛋上,煞是可憐。
“皇上,”葉夢菡忍着痛,眼眶紅紅的看着歐陽景軒說道,“您將聰兒帶出去好嗎?臣妾不想他看見……”
歐陽聰癟了嘴,那樣子,真是準備隨時嚎啕大哭。歐陽景軒自身醫術了得,自是知道葉夢菡這下燙的不清,他在這裡,到底是給了太醫壓力,“好!”
他開了口應聲,歐陽聰就算不願,也不敢造次,只能被歐陽景軒抱了出去,自是,那一雙蓄滿眼淚的眼睛,又是驚恐又是怯懦又是害怕的看着葉夢菡。
歐陽景軒抱着歐陽聰出了寢宮,外面的太陽暖和的讓人懶懶的。
“軒軒,”歐陽聰癟着嘴,“母妃會不會不喜歡聰兒了?”
歐陽景軒微微蹙眉,他看着歐陽聰……不管他的身份到底是誰,如今畢竟是個孩子。因爲大小見不得光,就算有人伺候着,才一歲多的他也已經懂得了看人臉色。
夢蝶不是很喜歡聰兒他不是不知道,小孩的心一向敏感,自然也能感受的出。到底聰兒不是她所願,當時她意識不清,卻無論如何不讓人傷害腹中胎兒,直到後來產下歐陽聰……如今,聰兒就好似提醒夢蝶過去事情的污點,卻又不得推開。
“不會……”歐陽景軒輕輕拭去歐陽聰臉頰上的淚水,柔聲說道,“父皇保證,嗯?”
歐陽聰點點頭,可是,小嘴還是癟着,那樣子惹人心疼的不得了。
歐陽景軒暗暗一嘆,在一旁的廊子長凳上坐下,將歐陽聰置於腿上,垂眸輕聲說道:“聰兒,有些事情你如今不懂,等長大了便明白了。”微微一嘆,“深處皇宮,你要的不僅僅是你母妃的歡喜……”
歐陽聰似懂非懂的看着歐陽景軒,歐陽景軒也明白他聽不懂,一個才一歲多的孩子,就算他多敏感,又能如何明白大人的想法和皇宮的黑暗?
突然,歐陽景軒微微一愣……隨即疑惑的看向歐陽聰。方纔,他沉思的片刻,歐陽聰竟然勾着他脖子討好的親了下……
歐陽聰顯然有些不好意思,肉肉的小手不安的搓動着,垂了眼簾喏喏的說道:“聰兒喜歡軒軒,軒軒一直喜歡聰兒,聰兒就開心……”
糯糯的言語透着小心翼翼,歐陽景軒眸光漸漸變得深邃,突然,他竟是看着歐陽聰幻想着如果玲瓏有了他的子嗣,他怕是天天捧在手心裡,都覺得不夠。
一抹自嘲滑過菲薄的脣,不可能了……美好的東西怕是都已經和他無緣了。
就在歐陽景軒暗暗自嘲,眸光凝着歐陽聰的時候,另一道視線輕輕的落在他的身上……
什麼畫面是和諧的?就算一個高高在上,手裡有着生殺大權的人……他也會有着一副不爲人知的畫面。比如此刻……他明明不該和小孩融爲一體,可偏偏此刻卻和諧的不像話,讓她都心生了嫉妒。
就在不曾和這人相知的時候,她也知道他的院子裡藏了女子,是他心底的人,甚至比蝶夫人更甚。後來進了宮,才知道這個女子有了他的子嗣……彷彿,一切從那刻變的不一樣。他每每和她在一起,卻彷彿中間少了以往那份不用言語便能懂對方的傾心。
歐陽若琪抿脣看看風玲瓏又看看歐陽景軒,暗暗罵着自己,她就不該鼓動三嫂出來走走……想着三嫂到底入了後宮,應該經常出來和上上下下打打關係,不管怎麼說,整天在未央宮裡也會憋出病啊?她可是看多了那些後宮妃子,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漸漸變得神叨叨的……
可是,人出宮就看到有人議論末惜宮請了太醫。不聽到也就算了,既然聽到了,她和三嫂自然也要來看看的,到底是三哥的妃子不是?但是,她怎麼也沒有想到三哥在這裡,還是這樣一幅光景。
“三嫂……”歐陽若琪抿了嘴皺了眉,一臉擔憂的看着風玲瓏。
她這一聲囁喏的叫聲,竄入了歐陽景軒的耳朵裡,他微不可見的蹙了下劍眉的同時,偏頭看去……陽光下,風玲瓏穿着一襲淡黃色的宮裝,外罩雙襟雪緞繡了紫藤花的小襖,看上去輕靈不失端雅。
風玲瓏面色比想象中的平靜許多,她上前,微微一福,平靜而微帶了柔聲的說道:“臣妾參見皇上……”
歐陽若琪也上了前行禮,“若琪給皇兄請安。”
“起吧。”歐陽景軒淡淡應了聲,眸光不經意的凝了眼風玲瓏後問道,“玲瓏怎麼到這裡來了?”
風玲瓏神色如常,早在來西蒼的路上她便開始學會了要隱藏自己的情緒和心思,“臣妾本被若琪拉着去四處走走,突聞蝶妃傳了太醫,臣妾便過來看看……”她微微一頓,“不知道蝶妃怎麼了?”
歐陽景軒聽出她最後這話問的帶刺,心下一緊,又是心疼風玲瓏,又是噙着一抹窩心,可是,再多的情緒他也只能壓制着,“聰兒不小心,打翻了茶盞燙了夢菡的手……有些嚴重,倒也無大礙。”
風玲瓏聽了,又是微微一福,“臣妾進去看看蝶妃。”說着,人便起身進了寢宮。
歐陽若琪看了眼,暗暗思忖了下,也沒有跟上前。三哥後宮裡的這些妃子,她只喜歡三嫂,也只有三嫂在她眼裡是三哥的妻子……
看見風玲瓏進去,歐陽若琪偏身看了眼歐陽聰,隨即嘟囔的問道:“三哥,聰兒真是你的孩子嗎?”
“放肆!”歐陽景軒頓時冷聲開口。
歐陽若琪看着歐陽景軒陰沉沉的臉,頓時嘟嘴,“若琪想不通,問問都不行嗎?”
歐陽景軒眸光輕動,淡漠說道:“不行。”
歐陽若琪一聽,頓時咬了下脣瓣,“三哥現在是皇帝,以後多的是子嗣……但是,我只知道,三嫂不開心,很不開心,特別不開心。”說着,她的聲音有些囔囔的,“我拉着三嫂好一會兒她才願意出來,我每次去未央宮,三嫂不在在桂花樹下,就是站在九曲橋上發呆。”她的眼眶微微開始紅了起來,“三哥不知道,和王府的時候不一樣……王府的時候,三嫂是真的淡然。現在……現在……”
現在了半天,歐陽若琪也不知道要怎麼形容,最後急的一跺腳,“反正三嫂就是不開心。”
歐陽景軒神情淡淡,彷彿對歐陽若琪的話沒有太多反應,只是薄脣輕啓的說道:“你是公主,說話再如此口沒遮攔,朕便禁了你的足。”
“禁足就禁足!”歐陽若琪性子本來就是吃軟不吃硬,聽歐陽景軒如此說,越發的氣惱起來,“若琪知道,三哥現在心裡只有蝶妃和歐陽聰……反正從王府開始,三哥就不在乎三嫂……”
歐陽景軒眸光乍寒,嚇的歐陽若琪頓時住了口,只是怯懦的眨巴着眼睛看着他。
“你便當朕真的不會禁你的足?”歐陽景軒的聲音冰冷的沒有一絲感情,“還是你認爲,朕便和太后一般,三兩天就讓你有機可乘?”
歐陽若琪當然不會這樣想,歐陽景軒的手段她又不是不知道……可是,她心裡氣不過。
“好啊,三哥禁了若琪,那就讓三嫂一個人孤零零的在未央宮好了……”歐陽若琪性子來,真的就口沒遮攔。此刻全然是諷刺歐陽景軒只會留戀別個宮殿,置風玲瓏與不顧。
“來人……”歐陽景軒這下是真的火了,“將公主送回公主殿,沒有朕的旨意,不許踏出半步……”他的聲音陡然冷寒,“若是讓朕看到她出了公主殿,守着公主殿的人通通斬首!”
歐陽若琪這下子方纔知道了害怕,也才心裡明白她是真的惹火了歐陽景軒。可是,她人被歐陽梟雲和蘇婉儀寵的無法無天,就算心裡想要服軟,可嘴裡卻硬撐着,“關就關……”
“還不帶走?”歐陽景軒的話更加冷了幾分。
小豆子暗暗咧嘴,沒有人有他清楚皇上的苦。暗暗一嘆,示意白芷趕緊帶了歐陽若琪離開……
白芷早就頭皮發麻了,在她眼裡,皇上一直就是個邪魅讓人看不透也看不真切的人,什麼時候見他發這樣大的火?何況還是對公主……
“公主,先和奴婢回宮吧?”白芷扯了扯倔強的歐陽若琪的衣袖。
歐陽若琪等着烏黑的眼睛,見歐陽景軒神色冷然,頓時鼻子一酸,“我討厭你……”說完,就轉身欲和白芷離開。
風玲瓏從內寢出來的時候,正好看到歐陽若琪和白芷的身影離開,暗暗緊了下眉,不解的腳步停滯了下,隨即看向滿臉冷寒的歐陽景軒,在想想歐陽若琪離開的腳步噙着憤怒,心裡大致猜到,那丫頭怕是爲了她的事情,呢這人鬧了彆扭置了氣兒……
“蝶妃的傷太醫都處理好了,”風玲瓏當做什麼都不知道,淡淡說道,“臣妾先行告退。”話落,不等歐陽景軒說什麼,就轉身帶着冬雪欲離開。
她不知道她和那人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彷彿追根溯源的也沒有個方向……明明昨夜他來了未央宮,一夜的纏綿就算今晨醒來,那身上的酸澀都在提醒着她不是一場夢。可偏偏,沒有人知道他去了未央宮……不管是什麼原因,已經破了身的她卻也無需記錄什麼。到底沒有子嗣,皇上有沒有在未央宮又如何呢?
風玲瓏想着晨間的那盅湯膳,彷彿什麼都在一瞬間豁然開朗……
“皇上……”小豆子看看風玲瓏離去的淡然步伐,在看看歐陽景軒,“公主到底年幼,性子又貪玩,關着她好嗎?何況……”下面的話小豆子沒有接下去。
皇上的心思他不是不知道,梅主子性子在這西蒼和夜麟國的半年裡,早就掩盡了戈壁上的風華,入宮才數日,接二連三的事情怕是讓她的心更加沉了。皇上讓逍遙王尋了梅主子要水染乾坤的畫法,自是明白逍遙王灑脫黏人,怕是梅主子沒有時間胡思亂想。加上公主……就更爲甚了。可如今皇上禁了公主的足,是爲哪般?
歐陽景軒抱着歐陽聰起身進了寢宮,小豆子暗暗一嘆跟了上前。看着歐陽景軒對着葉夢菡噓寒問暖,看着醫女小心翼翼的爲葉夢菡包紮的同時,停止太醫的言語,小豆子的心只覺得很沉。
如今這後宮,他只能用一個字形容,那就是……亂!
風玲瓏出了末惜宮後,就去追了歐陽若琪,因爲歐陽若琪人在氣頭上,腳步也快,等到風玲瓏追到的時候,人已經在公主殿發了一頓脾氣了。
“出去出去,都給本公主出去……”歐陽若琪的叫囂聲傳來的同時,屋內便緊接着傳來乒呤乓啷的瓷器摔碎和東西到底的聲音。
風玲瓏輕嘆一聲,人跨了進去……適時,就聽歐陽若琪一聲厲吼傳來,“滾啊……”同時,伴隨着一件物什直直的朝着風玲瓏砸來。
冬雪頓時瞪大了眼睛,反射性的就奔了上前欲擋在風玲瓏的身前,卻被風玲瓏一把拽到了旁邊,那飛來的東西幾乎貼着面兒滑過,隨即轉到門上後,又滴落在了地上,在二人腳下開了花。
“三嫂,你怎麼來了?”歐陽若琪也嚇壞了,本來以爲是宮人,說完就順手將一旁的瓷瓶扔了出去,待轉身,才發現的風玲瓏。
風玲瓏看看屋內的一片狼藉,微微搖頭,上前拉了歐陽若琪的手,對着白芷說道:“將這裡都收拾了……”
白芷暗暗吁了口氣,微微福身,“是,娘娘!”
風玲瓏拉了歐陽若琪到了公主殿的涼亭,看着她氣呼呼的樣子,不由得抿脣一笑:“你三哥又惹到你了?”
“他……”被風玲瓏一說,歐陽若琪頓時就委屈的想要說什麼,可是,當看着風玲瓏的時候,她又忍了下去,“我就說了幾句氣惱的話,他便給我吊了臉子……”
看着歐陽若琪的彆扭樣子,風玲瓏不由得一笑,“如今你三哥到底是一國之君,說話也不能如從前一般,懂嗎?”
歐陽若琪嘟了嘴,心裡不服氣。就算三哥現在是皇帝,就算以後三宮六院比王府都壯觀……可是,他卻有冷落了三嫂……
想到這裡,歐陽若琪不由得緊抿了脣。
風玲瓏看着她,閃過一抹心疼。曾經不諳世事,雖然任性卻天真的若琪,經過這幾個月,也已經懂得了看人說話……懂得了將不好的事情微微掩藏。
有時候,她真的討厭自己的耳力靈敏,計算層層阻隔,卻還是隱隱約約的聽到了若琪方纔和歐陽景軒的對峙的言語。那人聲音不大,她聽不到他說了什麼,可若琪的表情和言語不是已經證明了一切?
“你三哥不過是氣頭上……”風玲瓏按下內心的酸澀,安慰的說道,“回頭你服個軟兒,還真就將你禁足了?”
“我纔不服軟……”歐陽若琪這次也來了勁兒,撇過頭嘟嘴說道。
風玲瓏暗暗搖搖頭,不想歐陽若琪因爲她的事情和那人置了氣兒,也便轉了話題。
待風玲瓏離開公主殿的時候,已經到了午時……風玲瓏本來想回未央宮,但因爲從公主殿回去正好能途徑看到龍陽宮的那座小拱橋。她站在上面看了會兒後,最後轉道便往龍陽宮走去……
“參見梅貴妃!”龍陽宮侍候的奴才恭敬行禮。
風玲瓏看了眼龍陽宮的紅漆大門,隨即問道:“皇上可在?”
“回梅貴妃,皇上去了末惜宮還不曾回來……”小太監恭敬的回答。
風玲瓏點了下頭,又看了眼龍陽宮的方向,最後收回視線就欲轉身離開……人方纔行了幾步,便看到一身明黃色龍袍,單手揹負着的歐陽景軒帶着小豆子朝着這邊走來,她反射性的停了腳步。
歐陽景軒並不意外風玲瓏會來龍陽宮,他也是大致算好了時辰回來……她耳力靈敏,方纔在末惜宮,若琪那丫頭聲音也不曾壓制,她必然是能聽到。事後怕若琪心情不好,也肯定是要去公主殿的……一番下來,途徑龍陽宮,心裡因爲若琪質疑他的話,加上她念着若琪,也必然會轉道來龍陽宮……
“臣妾參見皇上。”
“奴婢給皇上請安……”
風玲瓏和冬雪雙雙行禮福身。
“起吧……”歐陽景軒的聲音有些微微慵懶,順勢單手託了風玲瓏起身,“來找朕,嗯?”他的話語噙了幾分邪魅,有些明知故問。
風玲瓏星眸輕動,微微點了下頭。
歐陽景軒薄脣微勾了抹若有似無的邪魅笑意,放開了風玲瓏的同時問道:“用過午膳了嗎?”
“臣妾剛剛從公主殿出來,那邊一片狼藉,臣妾也不曾用膳……”風玲瓏看着歐陽景軒那俊逸的臉,心裡大概也猜出他是知曉她從公主殿來的,“皇上用膳了嗎?”
歐陽景軒淡笑搖頭,“朕還沒有用……”微微一頓,“就算朕用過了,也不能讓你餓着,自然也是沒有用的。”他偏頭看向小豆子,“去,讓御膳房備了午膳到龍陽宮……”略微思忖了下,“就備些你梅主子愛吃的。”
小豆子笑着應了聲,“喏,奴才這就去……”話落的同時,人已經轉身朝着御膳房而去。
歐陽景軒和風玲瓏比肩進了龍陽宮,午膳上的也很快……不到半個時辰,滿桌琳琅滿目的飯食做的是色香味俱全,着實誘人。
歐陽景軒也不顧他人眸光,親手爲風玲瓏佈菜……魚鰓肉,小貢丸,水晶蒸餃、滷鴨舌……每一樣都是風玲瓏喜愛的吃食,他了如指掌,不會錯了一樣。
若在夜麟國的時候,風玲瓏一般都會抿脣嫣然一笑,隨即揶揄這人幾句……可是,如今入了皇宮卻給她物是人非的感覺,明明感覺到這人對他的好和情,可偏偏她又莫名的感覺有着距離感。
“來找朕給若琪那丫頭求情?”歐陽景軒親自盛了湯放到風玲瓏面前的時候,方纔問道。
風玲瓏星眸凝着他,輕嘆一聲,“若琪性子本就直……皇上寵愛她,不就是因爲身在宮中,卻唯獨她和老七保存了那份不爭不奪的心性?”
她話方落,突然垂眸自嘲一笑,“是啊,之前不爭不奪……今兒個若琪卻爲臣妾爭了,也奪了……”
聽她如此說,歐陽景軒再多的淡然都能因爲她的神情落寞而瓦解……俊顏瞬變了下,卻也只是稍縱即逝便恢復了平靜。待風玲瓏擡眸之時,那張嘴角勾了若不可見的邪魅淡笑的俊顏,依舊是那張俊顏。
暗暗一嘆,風玲瓏說道:“到底是爲了臣妾的事情……若琪在王府之時也就如此,皇上應該習慣纔是。”微微頓了下,“她性子活躍,皇上禁足了她,雖然不是大罰,卻對她來說,怕是難熬的很……”
歐陽景軒脣角的笑意勾的深了些,“你這是來替若琪求情?!”
又是一句明知故問……風玲瓏淺笑的反問:“那皇上是罰還是不罰?”
“你都來求情了,朕還能罰得?”歐陽景軒也反問道。
風玲瓏輕撇了下嘴角,略帶了嬌嗔的口氣說道:“皇上踏着時辰回龍陽宮,難道就不是估算了臣妾會來?”她輕倪了眼桌上的膳食,“這些個景緻的膳食,又都是臣妾喜愛的……怕是御膳房沒有個一時三刻的也準備不好。可不到半個時辰,便送進了龍陽宮……”
歐陽景軒微微一愣,嘴角抒懷笑了起來,“玲瓏,你便不能裝傻一次?”他笑着微惱,“女子太過聰慧了,太過頭疼。”
風玲瓏抿脣嫣然一笑……這一霎那,她彷彿此刻置身的不是西蒼皇宮,而是夜麟國那個別苑。
楚凌看着前方的地形,不由得淺笑喃了句:“想不到雲蒼城和霞光郡之間還有如此一處奇特的地方……”他嗤笑了下,“歐陽景軒還真是用了心思。”
風雲看着底下詭譎的氣氛籠罩,開口問道:“主上,要不要直接將託鄂什霂塵弄出來?”
楚凌沒眼看風雲,一直看着那山坳裡,彷彿沒有出口的山莊……這個地方,如果不是底下人意外發現的,還真是很難下得去,“託鄂什霂塵武功不弱,卻一直沒有逃出來,這裡怕是不簡單……”
風雲蹙眉,沒有應聲,只是等待着。
過了好一會兒,楚凌眸光一眯之際,頓時乍寒,“歐陽景軒的日子過的太過舒逸啊……本座有些不舒心。”
這話一落,風雲明白了他的意思,應了聲後便帶着人準備尋了入口進去,將霂塵弄了出來。
而就在他們準備動作的時候,突然楚凌開了口,“等等……”他微眯了眸光,“不對勁。”
“嗯?”風雲不解。
楚凌眸光幾乎眯成了一條縫,“太過安靜!”
也知道此事,風雲方纔反應過來……歐陽景軒竟然將託鄂什霂塵放到這裡,必然是怕他逃走。就算這裡地勢有着很大的優勢,歐陽景軒也斷然不會不留人看守……
楚凌的眸光變得沉戾,“怕是之前探聽的人的行蹤已經暴露了,人已經不在這裡了……”
如楚凌所料,當時探知了這裡的人雖然小心,可是,爲了以防萬一,陳黎在這裡放了熒光粉。自己的人都知道在什麼地方撒了,自然會避開……可是,外人卻不知道,那原本路上撒的熒光粉異動,她便知道這裡不安全了。
霂塵看着抱劍倚靠在一旁的陳黎,他在被帶出的時候,被陳黎強硬的餵了軟骨散,此刻全身一點兒力氣都沒有,“歐陽景軒手下有你這樣的人,他還真是省心不少……”言語中透着嘲諷。
“朕是不是應該謝謝世子的誇獎?”
霂塵的話方落,一道戲謔卻冷然的話傳來……霂塵尋着聲看去,只見歐陽景軒一襲白袍,單手揹負着站在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