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雖然不及吳將軍那麼‘得寵’,但是卻是個心思極其細膩,與人衆人並不和睦的。
於是,衆人雖然驚訝,但是一時間竟也懷疑起來了。
“彭秀!你胡說八道,父親有事我怎麼會不知?”彭戰卻一萬個不信。
“堂兄,你回想你辦砸了多少事了!這些事,大伯豈敢與你說?你平素與吳將軍最好,告訴你他要反了,你信麼?”彭秀一副無奈的口氣:“你不要鬧了,這是大事,豈能兒戲?”
“是啊戰兒,你別鬧。”彭壽方纔傻了,這會子纔回神,也忙道:“臨京城裡,大哥還身處危險之中。”
“三公子……這……”一個年長些的將軍半信半疑,卻叫了彭秀一聲。
“事情如何,還等大伯回來再說。如今這軍中卻是需要整頓。大伯已經將兵符拿來,大家聽命就是了。”彭秀說罷,對着裴珩示意。
彭戰坐在地上根本什麼也攔不住。他已經疼的要昏厥了,可惜此時此地,他無能爲力。
心裡是萬般不信,可是雙拳難第四手,也是無奈。
“本殿受彭將軍之託,暫時接了這左洲軍。衆位還請不要糊塗。”裴珩站在當地,忽然出聲,然後緩緩的拿出了兩樣東西。
一樣,是他的九龍佩,象徵他皇子的身份。那玉佩中間一個裴字清晰,做不得假。
皇子本沒有九龍佩,頂多就是六龍,但是裴珩生來就有九龍佩。
陛下晚年得子,寵愛有加,這也是大晉皆知的。
所以,此人便是二殿下裴珩無疑了。
第二樣,就是左洲的兵符。
“諸位可看清楚了?”裴珩淡淡:“本殿親臨,再有這兵符,敢問還有人不服麼?”
餘下的將軍們面面相覷,心裡恍然明白,哪裡有什麼彭將軍出事……
他們徹底被算計了。
只是如今人都來了,只怕是臨京城裡的將軍真的是……禍福難料了。
裴珩一來就殺了兩個,還是最厲害的兩個。又將彭戰制住,此時根本不懼他們。
雖然不想開戰,但是想來李承錦的人也已經拿下一塊地方了。
如果這些人都死了,其餘兵馬勢必羣龍無首,只能認i兵符。
小兵們不會太過反抗的。
更何況,彭年雖然與裴霖密謀,甚至帶回了裴霖。可惜……因爲建文帝的不在意,以及太子的刻意隱瞞。
至今,朝中多了以爲皇孫的消息並未傳開。
左洲這邊沒有人知道。
也因此,他們看裴珩,猶如看明日的皇者。
彭年有沒有反心,他們還是知道的。既然沒有反心,不就是忠於朝廷麼?既然是忠於朝廷……
那麼,忠於二殿下有什麼不對麼?畢竟,人人都知道太子殿下沒有長壽的命,也人人皆知二殿下是太子養大的。
九個人都在思量,面上不安,心中過了一個又一個的念頭。
卻最終摸不清裴珩的斤兩,誰能想到,進了大營的其實只有十幾個人?
“臣願意聽命於二殿下。”第一個跪下的,是一個年逾花甲的老將軍。他可以不懼生死,只是他還有一家子。最小的孫子上月纔出生……
有了第一個,自然就會有第二個。
彭戰在叫罵,甚至大帳外頭都有人聽到了。
可惜還是阻止不了將軍們一個個單膝跪地。
最終有四位不肯跪的,他們明白這是奪權,不說話,但是卻也不肯跪下。
“怎麼?彭氏要反了?”寧芝輕笑:“左洲的兵權本就隸屬朝廷,竟還看做自己的私兵了不成?”
“你又是誰?輪得到一個娘們兒……”
彭戰的話沒說完,寧芝一腳就照着他的腦門踹過去了。
雖然寧芝力氣小,但是再小也是踹在臉上。
彭戰當時就愣住了。
彭秀也愣了一下,然後扶着站的不算穩的寧芝:“九姑娘息怒,堂兄一貫無腦。”
“是夠無腦了,也不想想我一個娘們兒能來,如何不能說話?蠢死的吧?”寧芝鄙夷的看了一眼彭戰就不理會了。
彭戰猶自震驚,他從未被女人打過。
“你們幾個,這是不大想活了?”寧芝冷笑一聲,走到了裴珩身側,將頭上的風帽拉下來,露出一張絕色傾城的臉:“這要是依着我,你們一個也休想活着。殿下仁慈,倒還是有人不領情了?”
四個人不敢在眼神對視,也不敢叫囂。
他們久經沙場,雖然也看不起女人,但是顯然不是彭戰那種直腸子。
“臣……臣想問,彭將軍何在?”一個年紀大一點的問。
“彭年在臨京城昭獄。”寧芝淡淡。
那人一愣,問:“是何罪名!?”
昭獄,那就是死牢,進去了基本出不來。就是出來了,也是廢人了。
“你要什麼罪名?”寧芝冷笑:“是謀反還是通敵?嗯?你要什麼?”
她說的輕飄飄的,旁邊裴珩嘴角一勾,心說這小丫頭倒是會嚇唬人。
果然四個人面色變化的厲害。
這其實不是寧芝的功勞,最起碼不是她一個人的功勞。
從開始就殺人,到裴珩親至,拿出九龍佩,拿出兵符,再加上彭秀的歪曲。衆人沒有一個不是懵的。
所以寧芝最後這話,纔像是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他們固然忠心彭年,可還是朝廷命官。難道爲了上司,得罪朝廷赴死麼?
所以四個人即便不在對視,也緩緩的單膝跪地:“願意聽從殿下召喚。”
裴珩微不可見的鬆一口氣:“好,你們今日忠於本殿,本殿也不會辜負你們。只要忠心,官職照舊。不過要是有別的心思,吳程二人,便是前車之鑑。”
“你們!你們都該死!你們背叛了我父親!”彭戰忍着最後的意志力沒暈倒,就是希望事情有緩和的機會,卻不料都降了。
“彭年私制龍袍,有不臣之心。幸虧彭壽將軍與彭秀公子覺察。才免了一場禍事。至於你,你父親想做皇帝了,你是想做太子麼?”寧芝帶着笑,看着地上癱坐着的彭戰。
彭戰愣住了,爲寧芝說的話,也爲寧芝這個人。
他大腦因爲疼痛而混亂,這一切事情發生的太過突然,根本就叫他反應不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