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洲。
寧芝和裴珩知道了太子的口諭,以及知道了韓佩鴛和賀秋雲已經快到了。
寧芝雖然說有點意外,可是也沒太過意外。
不過,這兩個人來,寧芝雖然說不上不開心,但也絕不會喜歡就是了。
於是,她便要起程去孤籠鎮了。
裴珩覺得她是鬧脾氣了。
寧芝不解釋,有時候適當的誤會也無傷大雅。何況……也確實是‘鬧脾氣’。
她要去孤籠鎮,是因爲自己的事情,不過這時候去,自然也少不得是與裴珩鬧一鬧的意思了。
一直順風順水的……不利於感情發展嘛。
如今麼,他的未來側妃來了,她這個嫡妃倒是要走開,就看殿下如何反應了。
換句話說,裴珩是會因爲寧芝此時離開而不高興覺得她不大度不懂事呢?
還是會因爲那兩個即將到來的女人導致寧芝生氣離開而不悅繼而煩那兩個人呢?
寧芝很想知道。
當然,她面上雲淡風輕。
有時候麼,她不介意親自下場給那些女人一巴掌。
可是多數時候,親自下場撕,就很沒意思了。
於是寧芝收拾好了一切,裴珩來送她的時候,實際上是板着臉的。
心裡覺得寧芝這醋吃的沒意思,又想勸,又拉不下臉來。
可又不忍心不來送,就真是各種彆扭。
“殿下要好生照顧自己,多喝水。別太累了。”寧芝笑盈盈的,好像真是出去走一遭,玩一玩一般。
裴珩皺眉,想說你既然擔心就不要走。
可是這話,二殿下眼下還真是說不出口。
“氣候不比臨京,你自己也注意。”裴珩只能乾巴巴的。
“殿下如今都不叫我名字了。”寧芝帶着一絲不滿,輕聲細語的抱怨了一下。
又不等裴珩開口就道:“不要睡得太晚了。”
裴珩就被堵回去了,直到扶着她上了馬車,裴珩才真是忍着尷尬和不好意思道:“路上注意些,有人跟着你。”
然後頓了頓:“……芝芝。”
寧芝真的想笑,還是大笑,可是忍住了,點頭矜持的擺手。
直到馬車走遠了,她掀開了簾子,還對着站在那裡的裴珩輕輕搖手:“殿下,我會想你的。”
她說的不大聲,可是裴珩聽見了,跟着裴珩的人也都聽見了。
裴珩面上沒有什麼異樣,異樣全在心裡。
他想,這丫頭鬧着脾氣走了,結果還要這樣來一句。
倒是叫他不清楚她到底是什麼心思了。
二殿下如果去過那個五光十色的現代,就會知道未婚妻這就是撩死不償命啊。
可惜他沒去過,有生之年裡,也不曾接觸過這樣的女子,所以只有不解,以及……不捨。
是的,小未婚妻馬車纔剛離開,他就已經有想把她捉回來的衝動了。
寧芝不緊不慢的往孤籠鎮去。
也不過是一整天,到了黃昏時候,她就已經到了。
寧蘊沒來接,他今日正在校場上與幾個將軍練習射箭。
這方面,他比較弱,也不顧辛苦,每天泡在校場上。準確說,他不是叫將軍們陪練。
而是與幾個射箭特別好的小兵一起學,並且還組織了一個三個月後的射箭比賽。
所以如今軍中射箭好的都躍躍欲試,不好的都在勤加練習。
畢竟寧將軍可是說了,只要是能贏,可是百夫長!要是叫寧將軍贏了麼,他們就都沒戲了。
哦對了,寧將軍,就是寧蘊。
朝中已經下旨,他如今是正四品的少將軍。
當然是有裴珩的意思,寧芝這裡的兵馬需要有人帶,她自己沒有官職,自然要有人幫他。
其次,也是朝廷安撫寧家的意思了。
寧葦戰死之後,施恩於他的長子,於情於理,都是說的過去的。
正四品不算高,至少在寧家,真的不算什麼。
可是寧蘊也不過十四五歲,這起點不可謂不高。
越是高,他越是要好好努力,如今要壓住這一萬人,以後,也許需要壓住千軍萬馬。
一個好將軍,絕不只是朝廷給了官職就夠的。
於是寧芝過去的時候,就看見一個已經將一身衣袍浸溼了的寧蘊。
已經是快六月裡的天了,當然是熱的。寧蘊在校場已經一天了,中午也就是吃了飯就又來了。
這會子天還沒有黑,其實已經不那麼熱了,可他一直動,就還是熱,身上的衣裳也一直沒幹。
寧芝帶着笑意看他:“將軍辛苦了。還未恭喜將軍。”
寧蘊不自在:“說什麼呢,爲什麼不說你今日來呢?”
“這麼點路而已。”寧芝看着他走近。
聞見了他身上的汗味兒。不好聞,也不噁心。
寧芝帶着心疼,伸手拉住寧蘊的手攤開。
果然,他手上的毽子多了起來,不少地方已經磨破了。
虎口處,還有水泡。
她嘆口氣:“一會好好處理一下。”
不用問疼嗎,也不說你何苦這樣。
可是她的心疼溢於言表。寧蘊覺得心裡很暖。
準備好的那些解釋不必說,比如我不疼,比如練習這個不可能不磨手的。又比如男子漢這點傷勢算什麼!
可是小姑姑沒有問,只是叫他一會好好處理一下。
“你累了吧,走吧,回去。”寧蘊道。
寧芝笑着點點頭,正要走,就見其餘的將軍們,以及陳奉就過來見禮了。
他們已經明白,孤籠鎮這一萬人,真正屬於誰。
雖然,他們對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管制他們不服氣,但是總歸是不能說什麼的。
“我在這邊呆些時候。晚幾日我有事要說,你們也累了一日,就先歇着吧,什麼事都明日再說。”寧芝揮手。
衆人應了是,就各自散開了。
只有陳奉留下,他是寧芝的侍衛,自然是少不得要彙報事情的。
寧蘊去換了一身衣裳出來才道:“怎麼忽然來了?”
“嗯,有事情啊。之前叫你找的人怎麼樣?”
“已經放出消息去了,只是還沒有迴應。屏州路遠。很着急麼?”
“也不急,慢慢來吧。有時候你找了,人家要是不想出現,也是枉然。”寧芝笑道。
“到底是什麼人啊?”寧蘊坐下來問。
“記得去年我在宮中救下的刺客麼?就是他。”寧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