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寧菱幾乎沒怎麼睡着。
次日一早,她就叫桃娘來請安了。
桃娘這兩年多一直安分守己,一般只有初一十五纔來請安的。
這會子被夫人叫來,頗有些緊張。
“桃娘,你有多久沒伺候老爺了?”寧菱問。
桃娘心裡害怕,嘴上不敢瞞着:“回夫人的話,一個多月前伺候過……”
“嗯。”寧菱喝着茶,頓了頓,看桃娘緊張的厲害了,才道:“我給你個機會。”
桃娘提着心,她似乎明白,又似乎不明白。
“兩年多,我一直沒有子嗣。也不成。如今老爺也不小了。該有子嗣了。”寧菱道。
桃娘臉色並不是歡欣,而是不安:“夫人……”
“按說,我要子嗣,我的陪嫁丫頭自然爲我分憂。只是我卻不願意。所以桃娘你願意麼?看了兩年多,我也知道你是個安分的。”寧菱問。
桃娘心裡,一時間滾過無數個念頭,最終低頭:“夫人儘管吩咐,桃娘願意爲夫人做事。”
“我也還年輕,還不足二十。總不是不能生。只是一直叫老爺無子無女也不是個辦法。”寧菱笑了笑:“我也不樂意叫這府裡再進人。所以只有你了。”
“你懷孕之後,我正經擡舉你做姨娘。不管你生兒生女都是一樣。只是你也要知道,就算是生了長子,也不可能凌駕於我以後的兒子之上的。我只盼着,你生了孩子,還記得身份。”
“奴婢不敢,奴婢一定記得!奴婢願意替夫人分憂!”桃娘提着的心放下來一點。
自己生了還能自己養着,這是多大的好事啊。
可是她也知道,如果說夫人一直不生的話,她的孩子也是養不住的……
“好了,起來吧,別跪着了。這也是好事。”寧菱擺手,自然有人扶着桃娘起身。
她賞賜了桃娘一對金鐲子,就叫她回去等着安排了。
等桃娘走了,寧菱的丫頭才道:“這是爲哪般啊?姑娘您……您自己停了藥不成麼?”
至今,寧菱依舊吃着避孕的湯藥呢。
寧菱站起身,沒看那丫頭,只是搖搖頭:“不要瞎說,我至今不孕,怕是身子不太好。總不能叫老爺斷後。”
丫頭還要說話,卻被一個婆子拉住。
婆子年紀大了些,顯然更明白世事。
八姑娘這是……不願意生啊……
雖然不知爲何,可是她這是鐵了心不願意給樑大人生孩子啊!
當天夜裡,桃娘換上漂亮的衣裳,就被送去前院了。
樑楚晗對桃娘還是很有興趣的,一直礙於寧菱,才極少碰她。
他也不是個純粹沒有**的人,所以前院一個丫頭也伺候了他幾次。
但是總不如桃娘。
桃娘來了,就委婉的將自己是受了夫人吩咐來的話說了。
樑楚晗嗯了一下,只覺得是昨日寧菱頂撞他,今日故而是賠罪?
於是心裡毫無負擔的將桃娘留下了。
至於桃娘過去侍寢後喝藥,那都是正院裡的事。所以樑楚晗不管這個。
而接來下,桃娘時常出入前院,樑楚晗只當是寧菱怕了,也只顧自己享受。
當然,這是後話。
且說李執去了軍中,見着了一身血污的裴珩,就被帶進大帳。
“殿下受傷了?”李執有些驚訝的問,看着殿下精神極不好。
“回去不要瞎說,本殿是困的。”裴珩擺手:“你怎麼來了?有什麼事?”
他打起精神來問,能叫李執親自來,只怕是事情不小。
“姑娘有話,說叫您信她一次,要……要您的九龍佩一用。”李執說着都覺得虛。
九龍佩這種東西……不是一般的東西啊。
裴珩沒說話,看了李執許久。
然後道:“你也不知道她用來做什麼?”
“屬下不知,殿下恕罪。”李執忙道。
“九龍佩……其實也不是誰都能用的。”裴珩笑了笑:“她要來是做什麼呢?”
李執知道,沒有個理由,二殿下不願意給也是……理所應當。
“屬下着實不知,只是……殿下……殿下也該信姑娘的,姑娘她……不會害您。”
“紅口白牙罷了。”裴珩嗤笑了一聲:“你說本殿信你麼?”
李執心裡搖頭,換了他也不能信。
“罷了,她既然這樣要,就給她。”裴珩嘆氣:“本殿……”
他後頭的話,又都嚥下去了,李執不知道他想說什麼。
不多時,玄雷過來,將盛放九龍佩的盒子拿來。
裴珩上戰場不可能帶着那東西,畢竟也怕碎。
“拿去吧。轉告寧芝,本殿信她,希望她不要瞞着本殿。”裴珩不知道寧芝要做什麼,不過,芝芝是聰明人。也不可能拿着一塊九龍佩就去做造反的事。
那是蠢。
而他的芝芝不蠢。
李執接了,手都有點抖。之前覺得二殿下對姑娘或者寧家總是有防備的。
如今看……
哎,他竟是有點信了姑娘說過的那一句話了。
裴氏皇族的人,心軟是病。
是啊,要是今日,姑娘真是對二殿下起了異心呢?這九龍佩到手,寧家又有這麼多兵權……
不過,這也證明一件事,二殿下對自己姑娘,是十足的好……
李執拿到了東西不敢耽誤,很快就走了。
玄雷猶豫了一下,還是叫了一聲:“殿下……”
“本殿知道你要說什麼。只是……你還沒看出來麼?芝芝是挺重要的。”裴珩笑了笑:“給我拿吃得來。”
玄雷一肚子話,也就嚥下去了。
罷了,他還是瞞着點,不要叫人知道了吧。
寧芝拿到九龍佩的時候,也只是一聲輕輕的嘆息。
飛刃正在,看她這般,不禁問了一句爲何嘆氣?
寧芝收起盒子看飛刃:“我雖然不想這麼自誇,可是……裴珩看我這麼重要,我也想做很多重要的事。可是這樣的我,自己都很擔心自己做不好。這不是遊戲啊……”
“甚至如今,已經不是我能不能報仇的事了。這是天下大事啊!”
她怕自己自負,做不好就是害人。
到時候不是害一個人,而是……很多人的命啊。她豈能自大?她豈能不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