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芝沒有再廢話,而是舉起匕首,對着仰頭看他的裘海,狠狠的紮下去。
她沒有殺人的技巧,不知道哪個部位能叫人迅速死亡。也不知道哪裡最好扎。
不過也無所謂,她有常識。人身體有多少脆弱的部位她不懂。但是脖子絕對是脆弱的。
事實上,她想的不錯。
匕首如扎豆腐一般進入了裘海的脖子。
那一看,就是毫無經驗的人才會這麼做的。
不過寧芝不在乎,她在裘海震驚的眼神中。拔出了匕首。
下一瞬間,那血就如噴泉一般噴出來。人的血液有時候真是可怕,會真的噴出來。
她被李執拉開,沒有叫那血全部噴在身上,可是不可避免的,還是沾到了。
溫熱的血液,在她手上,袖子上。以及左臉上都留下一絲痕跡。
飛刃第一時間將裘海丟開,而裘海沒死,卻也睜大眼說不出話來了。
噴濺的血液也只是一瞬間,隨後就是冒出來。
寧芝不再看他,只是聲音依舊清冽:“今日裘海帶來的人裡,有官職的出來。”
衆人驚嚇不已,自然不肯。
但是他們太好忍了,因爲普通的步兵與有官職的穿着畢竟不一樣。
“五品以上,就地格殺。五品以下脫衣服滾。”寧芝丟下匕首淡淡的。
瞬間就有一個五品以下的軟倒在地。然後抖着手脫衣服。
一個不服氣的大聲叫:“憑什麼,你是什麼官,憑什麼!”
“不憑什麼,憑我是寧芝。”說罷,寧芝大步走開,帶人進了宮。
身後,是人臨死的哀鳴,以及刀劍刺入人體的聲音。
寧芝充耳不聞。至此,已經無人攔着她了。
她帶着她的寧家軍,順利進了皇宮。
玄衣衛們趕來阻止的時候,也全都呆立當場。
裴霖跑了。
皇宮不可能只有一處出口,他也不可能坐以待斃。
寧芝其實早就知道,她並不會攔着裴霖。
因爲裴霖雖然進來了,可惜還沒有做出逼迫陛下出聖旨那份上,寧芝來了太快了。
他的罪名,如今大約之後深夜闖皇宮這一條。
可是玄衣衛,是本身就有權利進宮的。只是他們今日沒有奉召。
樑楚晗此時看着對面站着的寧芝,心驚的厲害。
她依舊還是一身白衣,左邊袖子全是血。左臉上那幾滴血也還在。
妖異又叫人覺得可怖。
此時此刻,誰也不敢只看寧芝的美貌。
“倒也在我預料中,姐夫是真的要與寧家爲敵。”寧芝淡淡的。
“芝芝說的什麼話!今日不同往日,本官也是進宮護衛陛下,倒是你……帶着駐軍進宮,要做什麼?”樑楚晗此時,依舊還能說是正義的一方。
“裘海了。”寧芝看樑楚晗:“是我殺的。親手。”
樑楚晗心跳的很快:“你……你怎麼可以殺朝廷命官你……”
“我也可以殺了你,不過我不急。你的好殿下走了是麼?”寧芝笑了笑,襯着臉上的血跡更加妖異了。
“你怎麼死,我會問過八姐。若是八姐要留你一命,我也聽她的。”寧芝笑了笑。
“寧芝!看在一家子的份上,我縱容你,可你不要忘記,這裡是皇宮!”樑楚晗大怒。
寧芝只是淡淡的搖頭,然後擺手。
自然有人上前,很快就將玄衣衛拿下了。
因爲玄衣衛沒有反抗,也是因爲樑楚晗沒有叫他們反抗。
反抗什麼呢?五六百人罷了……
“你不是裴珩,你……你只是一個臣子之女,沒有什麼身份,你敢這麼做?陛下也不會放過你。”被飛刃和李執壓住,樑楚晗咬牙切齒。
“從一開始,你就總疑惑這個是麼?”寧芝冷笑:“你看不上寧家人,可是不得不在寧家人面前低頭。不光是我,甚至是我那脾氣軟綿的八姐面前,你也要低頭。所以你恨寧家人。所以你哪怕沒有十足的把握也敢跟着裴霖作亂。可是樑楚晗,你有什麼呢?”
“裴霖再不濟,有裴氏血脈。韓佩齊雖然是庶出子。可他心智過人,至少至今,你那好殿下都不知道他只是傀儡一個。而你有什麼?玄衣衛指揮使麼?你問問這些玄衣衛,他們肯爲你赴死麼?”
寧芝就這麼冷笑着,不緊不慢的撕開樑楚晗一直以來不肯承認的事實。
是啊,他有什麼呢?最貴重的,怕就是寧家女婿這個身份了。
“我記得你問過我兩次了,憑什麼?我也耐心的回答你。就憑我是寧家的人啊。我的祖父厲害,厲害到即便他死了,他的孫女也能橫行無忌。厲害到他死了之後,他的孫女甚至更加霸道。”
說這句話的時候,寧芝眼中有淚光閃過,隨即又收起來,笑着繼續:“我的夫君也厲害啊,縱容我做什麼都可以。所以我殺了作亂的裘海又如何呢?我殺了作亂的樑楚晗又如何?”
“而我寧芝,既然敢橫行無忌,既然敢出手殺人。就不怕世人罵我是奸臣家的孫女。我寧家人,既然享受了寧家的庇護,就絕不怕世人罵我們。而你呢?遮遮掩掩,鬼鬼祟祟。一邊享受寧家女婿給你帶來的好處,一邊卻還鄙夷寧家。所以,你明白憑什麼了麼?”
樑楚晗張嘴,沒有說出話來。
他想說你說的不對,卻不知如何反駁。
是他錯了,他以爲,寧芝還是有忌諱的。可是她沒有。
樑楚晗心裡生出巨大的恐懼來,他是有野心的人,自然不願意死。可是此時此刻,他落在寧芝手裡……卻不知還能不能活。
沒再管樑楚晗,寧芝帶着飛刃等幾人,徑自去了聖安殿。
建文帝方纔是見着了裴霖的,只是裴霖還沒說什麼要緊的,就被人叫出去然後就走了。
裴忠裴義看得清楚,方纔皇孫絕對是要逼宮!
而這會子,面對滿山殺氣的寧九姑娘,他們卻更是懼怕了。
不過,寧芝一進來就跪下了:“陛下受驚了。左洲戰事激烈,二殿下來不及回來。所以寧芝前來護駕。”
建文帝沉默了許久,真的是許久。
寧芝就這麼跪了許久,沒有說話。
終究還是建文帝道:“起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