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起,寧蘊和寧芝一起,隨着裴珩上了城樓。
雖然拿下西樺城也不過月餘,但是已經有了些叫人振奮的感覺了。
雖然這座城百廢待興,但是走在路上的人,都看着有精神了。
只要人有了精神和希望,重建一座城要很多東西,但是人的希望是最要緊的。
寧蘊看着城裡來往的人,笑了笑:“比起渭北還是差得多,但是也好,他們如今也算是重新適應。”
“是呢,之前我們剛來的時候,街上遇見了人他們就會馬上下跪。都是該死的塔族人……”寧芝搖搖頭:“總會好的。我想啊,西樺城畢竟還算是丟失時間不算短。而北方,盛京城那邊的城池,不知又是何等樣子。”
如果被塔族人同化的太厲害了,以後要拿下也費勁。
“常年戰亂,能在他們臉上看見這樣的表情,已經不易了。”寧芝看着下面:“所以你們要加油,你們是他們的希望。”
“如今你不也是?方纔不是還有人看見你就笑?”寧蘊跟着也笑。
方纔走在路上,就有一個老頭帶着大約是自己的孩子,見了寧芝就笑,就問好。
“你姑姑在這裡,算是很有名了。”裴珩低頭看寧芝,臉上是驕傲的表情。
“好了,你們就不要誇我了。女孩子是需要被寵着點,可你們不能過了呀。”寧芝不好意思起來。
幾個人都笑了。
接下來,裴珩就與寧芝說起了軍中的事。
甚至還有渭北需要向朝廷報告的事,以及需要的軍需等。
寧芝就不再插話了。
過了一小會,就見一個穿着太守衙役衣裳的人跑了上來。
與守城的將軍說了幾句話,就朝着裴珩他們來了。
見了衆人,請安問好後,就對着寧芝道:“九姑娘好!我們大人說,看您忙不忙。要是不忙,請您去太守府,您看?”
他陪着笑臉,一副請不到您就不成的樣子。
寧芝勾脣一笑:“走吧那就。”
說罷,去看裴珩。
裴珩一陣鬧心:“滾蛋滾蛋!”
寧芝嘿嘿一笑,又去看寧蘊:“你們說話吧,我先去忙一會。”
寧蘊眼裡全是笑意,拱手:“送九姑娘。”
寧芝就笑着走了。
等她跟着那衙役下了城樓,寧蘊纔回頭:“她挺忙的。”
“太守黃大人對她很是推崇,一到了議事時候就叫她去。她自己也樂意,去了也好。”裴珩雖然剛纔是叫她滾蛋。
可是如今揹着她,卻是笑着的。
小嬌妻能幹,是個好事。也不過是怕她忙亂累罷了。
“說起來,姑姑確實是厲害。很多事我也是如今才知道。比如樑楚晗,他逃到了宋王那。我來了這裡才知道。”寧蘊有點不自在:“寧家的事,也叫殿下費心了。”
“這話以後不必再說。區區一個樑楚晗,算不得什麼。你姑姑自己都能處置。”裴珩想了想,還是直言不諱:“本殿不知你如何想,但是其實你姑姑這個人,並不喜歡被當成一個無用的人。”
“她願意被保護,但是不願意被圈養。”
“這我自然是知道的,殿下……與姑姑很配。”寧蘊輕聲嘆氣:“我只是很多時候都心疼她小小年紀,受盡苦難。”
“你們都一樣。不過如今都不一樣了。”裴珩拍了一下寧蘊的肩膀。
真的像是一個長輩。
雖然他也就比寧蘊大了三歲而已。
寧蘊不再說這個,便與他繼續說起軍中的事來。
寧蘊在西樺城停留了五天之後,終於還是要回去了。
渭北戰事剛停歇,其實後續的事多得是。寧蘊此次來,一方面是因爲想念寧芝。而另一方面,算是述職。
雖然述職應該是進京,可是因如今朝中大事都繞不過裴珩,所以他來西樺城也是可以的。
可是五天也就是極限,加上路上來回,至少也是半個月,實在不能再耽誤了。
寧芝心裡清楚,於是送他走的時候,雖然不捨,也沒露出來。
只是與他笑着說話:“還像過去一樣,常寫信。不必給我東西,我不缺。”
“知道了,你要是有事也叫人來找我。自己好好的。你好了我就放心了。”寧蘊伸手,將她的斗篷攏起來:“天冷了,照顧好自己。”
“好,你也是,你也……照顧好自己。”寧芝終究還是紅了眼。
寧蘊始終都笑着,將她抱住,在她耳邊說了一句只有他們兩個能聽見的話,就放開她,翻身上馬:“宸王殿下,臣先行一步!祝願宸王殿下接下來戰無不勝!”
“好,本殿也祝寧將軍戰無不勝!”裴珩笑了笑。
寧蘊就不再看寧芝將繮繩拉着,調轉馬頭,策馬遠去了。
馬蹄濺起了黃沙,寧芝看着他們一行人策馬遠去的身影,輕聲道:“‘將軍馳白馬,豪彥騁雄材’將軍真是這世上叫人迷醉的一種人。”
“他與你說什麼?”裴珩過來問。
“我不說。”寧芝回頭笑着看裴珩:“帶我回去,我們也策馬吧。”
裴珩哼了一下,就將她抱上馬背。
果然策馬狂奔了起來。
回城的路不算長,寧芝也好好過了一把癮。
坐在裴珩懷裡,她想着寧蘊的那句話。
其實沒什麼,寧蘊只是說:相信裴珩也沒關係,不過你要記得,寧蘊永遠站在小姑姑身側。永不改變。
一如幾年前,他說他願意替小姑姑拿到一切她喜歡的。
“裴珩,我喜歡你。”所以,不要辜負我。
裴珩沒聽見,風聲很大,他一隻手抱着寧芝,一隻手拉着馬繮,不太容易聽見。
不過寧芝並沒有叫他非得聽見,只是側身,將她自己埋進了裴珩懷裡。
見她這樣,裴珩只以爲是她冷了,便將速度放慢,抱着她的手更緊了些。
寧芝想,這不就夠了?
二十歲的裴珩,都能細心的關注她是不是舒服。這還不是喜歡麼?
於是,寧芝將自己更深的埋進去。
送走了寧蘊,多少有點捨不得,不過還有裴珩。
到了地方,被裴珩抱下來的時候,踮起腳就親了裴珩一下:“夫君真是最好的男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