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遠處就是茅房,和那牆壁靠的極近。
幾個男子不知道什麼時候從後面走了出來,一看到雲傾嬈出現也愣住了,然後連忙低着頭掩着面從旁邊跑了過去。
雲傾嬈這一舉動,明顯是被人當成神經病了。
可她纔沒有心思去想這些人如何,她目光落在四周,到處搜索宮琉煜的身影,一時間對自己之前沒有跟着宮琉煜一起過來後悔莫及。
她實在太大意了,宮琉煜現在就是個病人,她怎麼能還在意那麼多事情,如果身邊沒有個人照顧他的話,那後果根本不敢想象。
突然間,一道身影出現在她眼中,那雪白色的影子讓她的心瞬間落了地。
“宮琉煜!”
她低低喚了一聲,然後提着裙襬飛快的跑了過去,看到宮琉煜正閉着眼睛靠在牆壁不遠處。
“你怎麼跑到這裡來了,是不是傷口又疼了,快跟我回去!”
宮琉煜睜開眼睛,看到雲傾嬈出現,雙眼微微眯了眯,那雙細長的桃花眼在陽光的照耀下,在眼瞼上投下了一道淺淺的陰影。
“阿瑤,快走!”
雲傾嬈微微一愣,一回頭的功夫,就感覺到一陣勁風衝着她飛了過來。
她還沒反應過來,就被宮琉煜抓住了手腕,直接拽到了懷裡。
宮琉煜的懷抱十分溫暖,讓雲傾嬈心口微微一鬆,耳邊傳來砰的一聲脆響,像是有什麼東西釘在了牆壁裡。
她想要回頭,卻被宮琉煜硬是按住:“宮澄帶着人來了,不用怕!”
那清冷的聲音透着一點兒安慰人的味道,讓雲傾嬈原本提起來的心瞬間落下。
她輕輕從縫隙看過去,就見到不遠處的幾道身影交織在一起,打鬥聲不斷傳來。
雲傾嬈抿了抿脣角,緊繃着面容:“他們是誰,是想要傷你嗎?”
宮琉煜的臉色很冷,冷的讓人感覺可怕:“阿瑤,雲上宮的人已經猜到一些了,恐怕不會放過裕親王府的所有人!”
雲傾嬈心裡一驚,在這一瞬間也明白了現在追殺過來這些人的身份。
她目光有些泛着涼意,微微咬着脣角說道:“是不是我的錯?如果我不將名單寫出來的話,也不會被人發現!”
她語氣之中滿是懊惱,還沒說完卻被宮琉煜掩住了脣:“不關你的事,這件事早晚都會被發現!”
雲傾嬈聞言,卻沒有得到一點兒安慰:“可至少那時候你還能做點兒準備,不像是現在這樣被動!”
宮琉煜見到她滿心滿眼都是擔心,瞬間揚起脣角笑了笑:“那你可說錯了,本王什麼時候要等着別人打上門來,才做準備的?”
她仰起頭,重新在那雙眸子裡看到了濃濃的,讓人心安的自信。
他抓着她的手微微用力:“跟本王來!”
雲傾嬈被輕微的力道拉着,向着前方院子行去,她掃了一眼垂落在宮琉煜身側的那隻受傷的手,心裡十分不是滋味。
恐怕就算那手好了,也會在上面留下一道疤痕。
那樣完美如玉的手出現瞭如此大的瑕疵,當真讓人感覺心中遺憾。
她呆呆的在那手上盯了好一會兒時間,宮
琉煜的腳步才停下來。
雲傾嬈猛然擡起頭,看着對方略顯蒼白的臉色,和額頭上的汗珠,總算沒忘了這人受了傷。
但是昨天的傷口剛包紮好,一般人這會兒根本躺在牀上就起不來,難道宮琉煜不疼嗎?
不可能,他額頭上的汗珠一定是因爲疼的。
雲傾嬈想到這裡,忽然反手握住他的手腕,“你還有傷,怎麼能這樣到處亂走!”
宮琉煜帶着她,將她送到了一個房間裡面:“藏在這裡,我要是不來找你,你就哪裡也不要去!”
“那你呢?”雲傾嬈仰起頭注視着他的雙眼,那雙眸子裡隱藏着太深的情緒,讓她有些猜不透看不明。
宮琉煜站在陰影之中,明明昨天才受了那麼重的傷勢,可是他現在站在外面身姿筆直,再加上新換好的長袍,就彷彿沒事人一樣。
他見到雲傾嬈站在門口說什麼也不肯進去,輕輕開口:“聽爲夫的話,藏起來!”
他將爲夫兩個字說的十分自然,讓雲傾嬈動了動脣角,卻連反駁的話都說不出來。
她耳根微微有些泛紅,可是目光之中的色彩卻堅決的很:“你不要命了?”
宮琉煜一愣:“當然要,好不容易纔讓阿瑤對本王有了一點兒心思,本王怎麼能捨得讓你守寡!”
她挑眉,看到了宮琉煜目光之中那一點兒淡淡的喜色。
她瞬間明白,昨天她在他耳邊說的那些話,對方都聽到了。
腦海一陣空白,雲傾嬈的心思瞬間煩亂起來,就像是被人發現了心中隱藏最深的秘辛。
“你……你都聽見了!”
宮琉煜故意靠近了雲傾嬈幾分,然後壓低了聲音,在她耳邊小聲說道:“當然,愛妃對本王的心意,本王都知道!”
在離開的瞬間,那薄脣碰觸了一下雲傾嬈的耳根,然而,還沒等到她反應過來,只感覺渾身一麻。
她瞪大雙眼,眼底閃過一道驚愕的色彩。
她一動不能動的站在原地,看着宮琉煜直接將她抱起來,放在牀上。
“等本王回來!”
她想開口阻止,可是卻發現自己根本沒有辦法說話。
宮琉煜想要做什麼,根本沒有人能阻止,他的決定,就算是九頭牛也拉不回來。
雲傾嬈眼底閃過一道憤怒之色,狠狠的盯着宮琉煜的雙眼,那雙眸子裡寫滿了怒意。
她確實喜歡上了他,開始擔心他關心他的死活,可是他卻偏偏還將她隔絕在外。
甚至就連這麼重要危險的事情,都不要她參與。
她根本沒有那般柔弱,她只想和他並肩站在一起,可不想當他的附屬品,只能擺在家裡去看的花瓶。
這樣一想着,雲傾嬈不由得溢出一抹委屈,她吶吶的躺在牀上,看着宮琉煜越來越遠的影子。
“本王很快就會回來,阿瑤要乖乖留在這裡等着本王!”
宮琉煜交代完,垂着眸子將房門關好,然後對這站在門外的幾個手下點了點頭。
幾個黑衣暗衛立刻明白了宮琉煜的意思,然後隱藏在黑暗之中,不讓人看見分毫,寸步不離的守護着房間之中的人。
他一出門,直接奔着街道對面不遠處的酒樓走去,他微微頓住身影,瞬間感覺到有人在跟蹤他。
那人跟蹤的手段並不高明,像是故意在泄露氣息。
背部感覺有些念你,宮琉煜眼神加深,在這種時候,傷口竟然裂開了。
他沒有理會那個跟蹤的人,直接上了酒樓二層包廂。
他微微靠坐在椅子上,手指不斷的擺弄着桌面上的青瓷杯子。
沒有片刻功夫,房門就傳來一聲輕響,門外的人連門都沒有敲,直接將門推開。
那人一身黑衣,面上帶着幾分諱忌莫深的笑意,黑色的摺扇在那人手中來回擺動,看起來清閒自在。
墨涯看到坐在房間之中,獨自一人的宮琉煜,瞬間露出一張處變不驚的笑顏來,然後直接坐在了宮琉煜對面的椅子上。
那椅子,像是宮琉煜早就給他準備好的。
將身後的兩個保護他安全的侍衛遣走,墨涯看着脣角微微泛着蒼白之色的宮琉煜,輕輕勾了勾脣角:“本少主送你的這個消息值不值的?”
宮琉煜微微眯着雙眼,那雙深邃的眸子裡沉浸着像是怎樣都不能融化的寒冰。
“本王多謝你的好心!”
“只是我倒是沒想到,你竟然將自己弄的這麼狼狽,爲了一個女人值得嗎,這可不像是那個無所不能的宮琉煜!”
他邪氣泠然的笑了笑,然後用扇子遮住了自己噙着笑意的脣角:“真不好意思,沒想到竟然打擾到裕親王習武,害的裕親王走火入魔,當真是本少主的不對!”
聽到這種話,宮琉煜目光平靜,看着他的眼神,也好似在看一個死人。
他沒有回答墨涯這種沒有絲毫意義的話語,即便是這人在自己修煉武功的關鍵之時出現,告訴了他雲傾嬈的消息。
不然,他還真的想不到雲傾嬈會千里迢迢的來找百里陌離。
他一點兒也不生氣,而且還要感謝墨涯,給了他這次能夠突破桎梏的機會。
想到這裡,宮琉煜的眉眼輕鬆了少許,垂下眸子淡然自若的喝了口茶。
墨涯抓着扇子的手微微收緊,看着宮琉煜的眼神也多了幾分暗沉。
“怎麼,現在都要死了,還沒有什麼和本少主說的嗎?”
他的語氣之中透着得意之色,像是打敗了自己最爲看重的人。
誰也不知道,墨涯和宮琉煜本就是從小到大的敵人。
“誰說本王要死了?”
他揚起脣角,那雙桃花眼之中的神色明豔異常,看的墨涯心中暗暗涌動着一種不妙的預感。
他猛然站起身來,目光落在宮琉煜的身上,微微凝住眸子,掃了一眼逐漸泛着黑色的手掌。
“你……”
宮琉煜低垂着眉眼,依舊坐在原位一動不動,並沒有打算開口的意思:“傷了本王的人,不付出一點兒代價就要走,可能嗎?”
他仰起頭,眼角眉梢都是淺淺的笑意,那笑容如沐春風,卻又冰冷刺骨。
“好好好,宮琉煜,我竟然沒有想到你這般卑鄙,竟然有膽子給本少主下毒!”
“對待卑鄙小人,不需要正人君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