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傾嬈見到宮琉煜是來真的,連忙拽了拽他的袖子:“我自己處理完了,沒事!”
他垂眸:“剛纔不知道是誰跑到本王面前抱怨委屈,怎麼現在就沒事了?本王倒是覺得,這件事很嚴重,嚴重到讓很多人都看不清楚自己的身份!”
雲傾嬈知道宮琉煜說的是認真的,他是真的生氣了。
那雙原本還帶着幾分光彩的眸子,此時變得深邃一片,看不見低端。
“我又沒什麼大事,不至於殺人!”
雲傾嬈小聲說道,聲音軟軟的,帶着勸慰,她對那個沈棋開始還有殺氣,可是問明白了事情因果之後,她卻換了一種想法。
也許這樣的人,能爲她所用。
宮琉煜卻沒有聽她的,這次像是已經沒有了轉換的餘地。
他輕輕抽出副將腰間的長劍,直接丟在了沈棋眼前:“給你兩條路,一是死,二,將自己的耳朵削下來!”
所有人的目光,不由得落在了雲傾嬈的耳朵上,那裡雖然還有一點點血色,可是因爲傷口不深,已經乾涸了。
可是這也說明了宮琉煜究竟在氣什麼。
衆人這次可不敢求情,全都一臉擔憂的看着沈棋。
雲傾嬈抿了抿脣角,見到宮琉煜眼底堅決的神色,忽然說道:“王爺,他的耳朵先欠着,現在就算處罰他,他也心不甘情不願,我會讓他心甘情願的將命送給我!”
宮琉煜瞳孔縮了縮,半晌沒有說話。
許久之後,他才點了點頭。
“都散了吧!”
裕親王一聲令下,所有人立刻鬆了口氣。
沈棋擡起頭看向雲傾嬈的時候,目光微微閃動了一下,然後最終什麼都沒有說,轉身就走。
剛纔驚險的一幕早就將春兒給嚇壞了,在宮琉煜的追問下,春兒忍不住一五一十將之前弓箭飛來的那一刻形容了一遍。
宮琉煜聽完,眼底的神色更暗了,看着一臉心虛的雲傾嬈,伸出手抓着她的手腕,將她帶到懷裡來。
“你爲何不躲開?”
雲傾嬈輕輕挑眉:“本來也射不中,有什麼好躲的!”
“你怎麼就知道射不中,凡事都有萬一,你要是計算錯了該怎麼辦?”
雲傾嬈的目光之中滿是自信:“我當然不會算錯!”
宮琉煜愣了愣,看到那雙眼睛,倏然眯了眯雙眼。
這話聽着有些耳熟。
看着她的樣子神色,宮琉煜突然不生氣了,拍了拍她的額頭,領着雲傾嬈回到了自己的帳篷裡。
雲天虹已經走了,營帳中空空如也,門口的簾子敞開着,裡面的空氣也十分清新。
宮琉煜拉着雲傾嬈坐在位置上,將之前雲天虹給他的聖旨拿出來,放在了雲傾嬈面前。
雲傾嬈隨便看了一眼上面的內容,瞬間開懷笑了起來:“你倒是厲害,王爺怎麼做到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就讓沈家服軟的?”
原來在她昏迷這幾天當中,宮琉煜就已經將這京城裡面的五萬禁軍給掌控了。
宮琉煜勾起了一側的脣角,配上那雙細長的桃花眸,看起來多少帶着一抹邪氣。
“當然有本
王的辦法,當初本王可和你說過過,讓你等着看結果就行!”
雲傾嬈敲了敲桌子:“我懷疑雲天虹是不是故意這麼做,然後讓你保護他的人身安危,我想雲洛城一定在暗中去找那些能夠幫他的老臣吧,再加上有證據在手,只要找到人證,當年那些事情重新揭開,雲天虹這皇位就坐的名不正言不順了!”
她低垂着眸子,雖然嘴角含笑,可是眼底卻一點兒笑容也無。
畢竟雲天虹的皇位是她花了多年的心血給扶持上去的,就算真的摔下來,也讓他白白享受了那麼多年。
如今沈如雪這個仇已經報了,可是她心中還是堵的厲害。
“嗯,阿瑤說的不錯,可是雲天虹還有另外一個目的,若是本王守不住皇宮,守不住他的安危,怕是要被安上別的罪名了!”
突然聽到宮琉煜這樣說,雲傾嬈不由得眯了眯眼。
她也突然想到了這樣一點。
只要宮琉煜出了錯,雲天虹就能夠找到藉口,光明正大的當着所有人的面,將宮琉煜手中的軍權交給別人。
所謂捨不得孩子套不着狼,雲天虹這次下的手筆還真是大的很。
雲傾嬈沉默了一下,宮琉煜還以爲她要說什麼,卻發現自己的手腕被人抓住了。
她做出了一個把脈的動作,讓宮琉煜的目光瞬間深了深。
“阿瑤!”
雲傾嬈將指尖放在脣邊,不讓他開口說話。
“我看看你聽我的話沒有,若是讓我知道你的內傷沒有好,別怪本妃不客氣!”
看到雲傾嬈的模樣,宮琉煜只感覺有些莫名好笑。
“那本王聽話了嗎?”
雲傾嬈吶吶的收回手,雙眼閃亮亮的滿是笑意:“嗯,很好,很乖!”
被頭一次用乖這個字來形容,宮琉煜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反應,只能眯了眯眸子,輕輕掃了她一眼。
差點兒被那雙桃花眼勾走了魂魄,雲傾嬈忍不住心情愉悅起來,之前的不痛快也都消失了。
她倒是覺得,現在的日子過的很好,她不再去當雲傾嬈,報了仇以後,她可以重新有自己的一段人生。
不管這人生多長,那都是她這輩子最美好的記憶。
“本王的玉佩呢,拿過來吧!”
宮琉煜一伸手,勾着嘴角看向雲傾嬈,打了雲傾嬈一個措手不及。
“什麼玉佩?”
她瞪大雙眼,眼底都是疑惑和無辜。
看到她的模樣,宮琉煜將手收了回來:“反正那也是你的東西,你要是想要拿回去,那就算了!”
原本以爲宮琉煜還會掙扎一下,但是轉眼間這人變了一個態度,倒是顯得雲傾嬈有些過分了。
她只能無奈的點了點頭,將玉佩丟給了他。
“好了,不和你搶,拿回去吧!”
吧嗒一聲,玉佩落在桌子上,發出了一聲脆響。
雲傾嬈也並非有意,可是那玉佩因爲材質太差,又經過了多番風風雨雨,終於承受不住破開,碎裂了。
這塊玉佩的材質和之前看到的那塊帶着點兒血色的玉佩差的遠了,也不是那般值錢,原本碎不碎也沒那
麼重要,可是雲傾嬈卻看到宮琉煜的目光微微深了深。
她皺了皺眉,目光忽然暗淡了許多。
原來都是她想錯了,宮琉煜對這塊玉佩的在乎程度,遠遠超過了他表面的態度。
“宮琉煜,我……”
“沒關係,本王會相辦法復原!”
雲傾嬈聞言,忽然伸出手,將碎成了三塊的玉佩拿了起來:“你生氣了嗎?”
“沒有!”
宮琉煜擡起頭,微微蹙着眉:“我沒生氣,只是想起了以前的一些事情!”
雲傾嬈白皙的指尖,遮擋住了那些玉佩的碎片,她將玉佩包裹起來,微微用力攥了攥。
那帶着一點兒尖銳的碎裂處,陷入了她的掌心,就算沒有劃破,也留下了一道紅紅的痕跡。
“不用你來,我會將它復原!”
宮琉煜還想說什麼,見到雲傾嬈此時已經站起身背對着他,沒有將口中剩餘的話說出口。
雲傾嬈沒有停留的從帳篷之中走出來,心口略微有些發沉。
她很想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失去了一段時間的記憶,可是想要知道真相,她可能還要去找宮琉煜。
“王妃,您要去哪兒?”
春兒一直等在帳篷外面,看到雲傾嬈要走連忙追上她的腳步。
雲傾嬈沉默了下,轉頭對着春兒道:“去京城之中最好的玉鋪子!”
一旦她想要查清楚什麼,很快就會付諸於行動,她不想再過的這般被動,然後不明所以的看着宮琉煜陷入回憶。
她做不到什麼都不去想,什麼都不去聽,雖然表面上是幸福的,可有些東西還是不一樣的。
春兒聞言,連忙招呼留在外面等着的車伕,讓他趕車,雲傾嬈和春兒一同坐在馬車之中,相對無言。
最大的玉鋪當然還要屬容家的,雲傾嬈下了馬車看了一眼前方的牌匾,拿着破碎的玉佩走了進去。
一進門,就看到了許久不見的容家小姐容沫。
本來不想找麻煩,可是她才進屋,就成了容沫和身邊人的焦點。
上次在容府可以說兩人徹底結了仇,雖然看在容諾的面子上容沫沒有受到什麼傷害,可是最後安平郡主卻將她打罵了一頓,她早就將這個仇落在了雲傾嬈的身上。
如今見到雲傾嬈來她們家的鋪子,頓時露出一臉的不歡迎來:“掌櫃,所有的東西都不要賣那女人,這是我容家的東西,我說的算!”
“大小姐,這……”
“我會和大哥說的,不用你糙心,去吧!”
聽到容諾這樣說,掌櫃的一臉無奈,看着雲傾嬈低聲說道:“不知道夫人哪裡得罪了大小姐,讓大小姐這樣生氣,夫人還是改天來吧!”
春兒被氣的俏臉通紅,可是她沒有秋兒的脾氣,就算有氣也不敢說出來。
雲傾嬈目光平靜,倒是沒有真的和一個小丫頭置氣:“我不是來買東西的,本妃是有一樣東西要讓掌櫃看一眼!”
她剛將那破碎的玉佩拿出來,旁邊的容沫就伸手過來一揮,直接砸在了雲傾嬈的手腕上。
原本就已經碎裂的三塊玉佩,頓時再次砸在地面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