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桌上,表姑和那個老梆子鬥嘴鬥得令我和黃金嘖嘖稱奇。只是,我並沒有真的沉浸在表姑和老梆子的對話之中。
因爲,在這個房間裡,我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另外兩個人的身上。那是兩個看年紀跟我和黃金差不多大的兩個年輕人,此刻正站在周家領頭的老梆子的身後。
雖然這兩個人表現的十分恭敬,而且站在哪裡也是一副下人的感覺。但我知道,他們兩個應該沒那麼簡單。
在現代社會,國內早就已經沒有奴僕下人的概念了。所以,那兩個年輕人絕對不會是什麼下人身份。
而且,在我看來那兩個人應該比那些坐在牆角的人要更有地位一些。這就好比現在的公司之中,坐的遠的,大多都是普通員工。與老總坐的近的,往往都是相對親近的人,能站在老總身邊的,一般都是能夠被絕對信任的人。
另外,這兩個年輕人從我們進來的時候開始,眼睛就一直放在了陳麗的身上,可以說是目不轉睛。再加上老梆子一直被表姑陰損吐槽,所以他們也不在意自己的行爲是不是合適。
相對的,我也十分仔細的觀察了一下坐在屋子角落的那些周家人,年紀大小都有,容貌各異,其中也有幾個女孩子。但那些人,一個個都坐的筆直,目不斜視。他們的眼光之中沒有什麼劇烈的情緒波動,只是會偶爾有一點溫和的變化。
從眼神和肢體動作來看,屋子角落裡坐着的周家人應該都是此行的中堅力量。換一個直白一點的詞,就是說,真正出力幹活的人就是角落裡坐着的這些人。
至於老梆子和他身邊的兩個年輕人,依我看,八成就是過來鍍金的。鍍金這個詞在現在的網絡之中經常放在出國留學的那些人身上,不過放在我們這一行也是十分適合的。
“表姑,表姑,您別累着,歇會歇會……”我故意攔下了還在與老梆子鬥嘴的表姑,道:“這屋子裡那麼多人,都是誰啊?”
“啊,你還不認識啊,忘這茬兒了……來來來,你看……”
這時候,表姑的法術也施展完了,桌子上的一桌子涼菜此刻都已經冒起了騰騰的熱氣,就好似剛出鍋一般。
“這個老東西,叫周信芳,爲老不尊的玩意兒偏偏還取了個藝術家的名字……”表姑說完,又指了指老梆子身後站着的那兩個年輕人,道:
“那兩個小東西,都是他孫子,一副聲色犬馬的樣子,一看就不是什麼好東西。”
“哦……”我故意拉長聲音,道:“他們叫什麼啊?”
“這個你管他們呢,叫狗蛋兒也行叫鐵錘也行,還不是隨便你的……”
表姑特異用了聲色犬馬這四個字,估計就是想提醒我,這兩個人就是對陳麗動了心眼的那兩個人。
“哼,幾位還是快吃吧,別浪費了我們的一番好意。一會,咱們還得說道說道你們搬家的事情呢!”老梆子周信芳冷着臉催促了一聲。
表姑和表姑父都沒理他,而是直接看向我和黃金,問道:
“你倆要不要吃點?”
我看了黃金一眼,交流了一番眼神之後迴應道:
“我倆不餓,要不,咱們還是直接說正事吧。”
“真不餓?”表姑確認了一下。
“恩,真不餓。”我點點頭。
“那好……”表姑笑呵呵的一拍桌子,率先站了起
來,我們這些人也緊跟着起了身。隨後表姑衝着桌子一揮手,道:
“行了,說正事吧!”
話音未落,這圓桌和桌子上的杯盤碗碟一下子化爲了灰燼,連菜帶桌子都散成了沙塵,在表姑的揮手之間消失不見。
這手段……着實震驚了我和黃金,不過我們倒也沒有做什麼太大的反應,畢竟是在這樣的場合之下。
“好,請!”老梆子周信芳站起身,做了個請的手勢,隨後便與身後的兩個年輕人一起率先走出了房間。
表姑我們緊隨其後,周家的其他人也都在這時候站起身,跟在我們身後走了出來。
我們要去的地方不遠,就在操場上。只是,此刻操場上並沒有什麼東西,空空曠曠的一片,沒有一點特殊之處。
老梆子周信芳帶着兩個孫子走在最前面,直接來到了操場的正中間,站定之後他低聲喝道:
“開壇!”
我們還沒反應過來,之前跟在我們身後的那十幾個人便齊齊一聲應喝,隨後快速的跑動起來。也不見他們有什麼動作,在他們經過的地方便立起來了一個有一個的帆旗。
待這些人圍着操場轉了一圈子之後,我們便被那一杆又一杆的帆旗爲了起來。這些帆旗,每一個都高四五米左手,上面掛着單側長方形的符布,符布上花紋密佈。那些花紋,有些我見過,知道那是特殊的符籙法文,有些卻完全沒有見過。
等這些帆旗都立好之後,周信芳衝身邊的一個年輕人低語了幾句,隨後那個年輕人便來到了前面,從懷裡掏出了一個羅盤大小的東西小心翼翼的放在泥土地上。而後他退後兩步,手掐法決開始嘟囔了起來。
“你們注意點,這就是周家的擂臺,一會會突然放大,到時記得跳起來,別出醜。”表姑父將我們都聚在身邊低聲提醒。
表姑父的話音剛落,只見操場中間的那個年輕人率先躍起在半空之中,緊接着老梆子周信芳和他身邊的另外一根年輕人也躍了起來。
可現在那個羅盤大小的東西還沒有什麼變化呢!不過我們卻也不敢怠慢,尤其是看到表姑和表姑父已經躍上半空之後。
黃金陳麗和石頭三人都還好,畢竟六氣都在,可我就不一樣了,我現在六氣能量盡失,肯定沒辦法跳起來多高了。
正當我爲次鬱悶的時候,我注意到那個羅盤大小的東西忽的一下脹大開來。沒錯,就是脹大。這羅盤大小的東西先是放出了一個逐漸變大的影子,而後那東西自身才開始真正的變大。
影子一鼓一鼓的放大,那東西也一下下的放大。它變大的速度很快,第一次便佔據了整個操場,要不是操場周圍此前被插滿了符布帆旗,恐怕它還會變的更大。
在那東西放出來的第一個影子衝到我身邊的時候,我便跳了起來。可這一跳卻把我自己嚇得夠嗆。
說實話,我之前預計自己頂多能跳起一米多,畢竟沒有六氣能量加持了。可誰想到,我這跳起來了才發現,我跳起來的高度竟然比周信芳他們都高出了不少。
我比周信芳他們高,也比表姑和黃金他們高,高出了足足有兩米左右的距離。可雖然我比他們都跳的高,但我的身子升到頂點之後便開始了下落。
而我下落的時候,人家還在半空中停着呢!
飛,是人類做不到的事情,但在六氣的輔助之
下增加自己的滯空時間還是可以的。整個過程中,無論是周信芳也好還是他那兩個孫子也罷,又或者是我們這邊的大家,每一個人的滯空之間都有那麼十幾秒鐘。
可我就沒辦法了,人家還在半空安然的看着腳下的變化的時候,我就已經開始下落了。好在那個擂臺及時變化完成,使得我成功的落在了已經成型的擂臺之上,還不算出醜。
咚的一聲,巨大的擂臺在我的腳下發出了一聲巨響。
尷尬……修習六氣能量的人什麼時候有過這麼大動靜的落地了!擂臺旁邊,那些帆旗後面,傳來了一陣陣竊竊私語的聲音,他們都在因爲我這落地的動靜聊了起來。
爲了避免尷尬的感覺在我臉上留下什麼痕跡,我強行轉移了自己的注意力,強迫自己去觀察這個擂臺。
真要說到這個擂臺,還不得不佩服一下週家人。這擂臺擺明是法器做的,與鬼洞前的擂臺不同。這個擂臺似乎就是爲了給人解決爭鬥用的。
在我的前後兩個方向上,也就是操場的東西兩個方向,分別有兩座涼棚,棚裡有桌椅板凳,並排擺放很是整齊。
在這兩個涼棚與正中間的擂臺之間有幾條黑色的鎖鏈相連,沒有踏板也沒有什麼小橋。想想也是,休息六氣的人這點距離還是不會放在眼裡的,哪怕是我,因爲有了之前的跳躍經驗,我也知道自己可以輕鬆跨過那點距離。
擂臺本身是四方形的,高有三米左右,擂臺四周沒有任何圍欄,全靠那些帆旗遮擋了。擂臺面是烏黑的顏色,這一點與鬼洞前遇到的單挑法器差不多。
在我觀察了差不多之後,半空中表姑他們也都緩緩落了下來,每一個人落地都十分安靜,只聽到了一點聲音,真好似四兩棉花落地一般。
老梆子周信芳他們落地之後,三個人自然而然的靠近了東邊的涼棚方向,面向我們,周信芳笑道:
“如何,想必你們應該是第一次見到我周家的法擂吧?”
“……嘶,你說話之前都不過腦子的麼?還是說你已經老糊塗了,我們劉家是做什麼的你不知道嗎?”表姑一點情面不留,再一次開啓了自己的吐槽功力。
是啊,劉家是做什麼的?定製法器啊!這一點從石頭身上就能看出來了,他定製法器的本事雖然不知道在劉家能排到第幾位,但這本事絕對已經是驚世駭俗的了!
“好,好,好!牙尖嘴利!我再問最後一遍,你們到底搬不搬!”老梆子周信芳強壓火氣點手說道。
“你瞎啊,沒看唐家只來了個孩子,我倆能來也只是因爲早上你們就得罪了我們,不然,你們也只配跟我們的孩子說話!”
“你的意思是說,你們都不打算搬走是吧!”
“有意思嗎?能不能進正題!”表姑冷笑連連,看得出她也是個急脾氣啊。
“好,那倒要討教討教了!”周信芳轉身帶着兩個孫子進了涼棚,我們這邊也都走進了西邊的涼棚之中。
而後,周信芳那邊的一個年輕人喊了一句“上擂!”,之後擂臺周圍那十幾個周家人同時躥上了擂臺,飛快的聚在了周家那邊。
“周禮,你去!”那個年輕人吩咐了一聲。
“是!”
一聲迴應,隨後一個瘦到皮包骨頭的人走到了擂臺中間。這人還真不是陌生人,去我家喊了三次請人的便是他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