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嗎……那好吧,到時就麻煩你了,前輩。”
姬夏末放下電話,走出特事組的辦公室。最近因爲夏爾廣場的事件處理得過於轟烈,特事組被暫停一切事務,但組裡的成員還是每天到辦公大院報告,似乎已經養成了一種習慣。
安澤南已經出院,除了氣海被破,功力全失外,其它傷勢倒好了十之七八,這多少也利益於雷貘強大的靈力爲之修復。
而龔倩已經開始給安澤南和自己辦理出境手續,若無意外,再過個十天半月,兩人就會前往美國。安澤南自然沒真個打算讓龔倩養着自己下半輩子,只是龔倩想讓他陪自己去見家長罷了。
辦公大院外擺着一張桌子,桌上放着空了的可樂瓶。離桌子十米遠的地方,白蘭正吡牙咧嘴地對着可樂瓶乾瞪眼,卻是在鍛鍊前不久在夏爾廣場中無意開發出來的超靈念衝。
只是白蘭已經瞪了老半天,可樂瓶卻一點也沒有晃動。
“這樣不行的,小白。”安澤南在旁邊笑道:“從龔倩的描述來看,那時的你應該是以精神的力量對靈體造成類似衝擊波的傷害。這種能力是你體內靈胎力量的進一步運用,精神的力量和意志有關係,你這樣就算把眼睛瞪出來估計也推不動可樂瓶一下。”
“太難了。”白蘭沮喪搖頭:“我一點也想不起當時是怎樣辦到的,看來我還是沒什麼天賦啊。”
安澤南的褲管被什麼東西扯了扯,他低頭看,像剛出生不久的小貓,靈獸白澤正對安澤南怒眼相瞪,似是責怪他不應打擊白蘭信心。
當日白澤爲了給南志平創造斂棺的機會,以自身全部靈力爲代價發動了全方位的攻擊技能。此後,白澤消失了十來天,直到最近才又開始出現。不過現在的白澤很虛弱,安澤南想沒有三幾個月,靈獸估計回覆不到全盛期。
正因爲如此,所以安澤南纔想着訓練白蘭的超靈念衝,好在白澤虛弱的時候,她有能力保護自己。
“你可以想想看,當時是怎樣一種心情。”安澤南提示道。
白蘭用手支着下巴,歪着頭認真回憶當時的情況:“那天我看龔姐姐就要被那小鬼抓住,所以當時我就想着……推開它……咦,難道是這樣。”
從椅子上跳了起來,白蘭注視着桌上的可樂瓶。她放鬆了身體,腦海裡不斷重複着“推開它”的念頭,當白蘭的精神不斷集中到可樂瓶上的時候,奇妙的事情發生了。
她先是感到體內深處出現一陣悸動,然後全身毛孔猛縮,接着有某種不知名的波動從她身體涌出。下一刻,大院裡響起強烈風鳴,可樂瓶和桌子被無形的力量撞擊飛起,直直向大院門口砸去。
哐啷一聲,白蘭不由捂着耳朵,然後不可思議看着把門框砸出一小角的桌子,接着歡呼起來:“我成功了!”
安澤南來不及向她道賀,龔倩的驚呼從門外響起:“你們在拆房子嗎?差點沒把本小姐砸死。”
穿着高跟鞋的長腿把擋在門邊的桌子掃開,龔大小姐闊步而入,身後跟着唐柯和劉可蕊一對小情人,兩人手上提着大袋小袋,裝着滿是食物。
十一月的天,晚風已漸現涼意。傍晚時分,衆人在院子裡架起了烤爐,唐柯白蘭幾個年輕人把買來的食材放在爐上烤得不亦樂乎,不時傳出歡笑聲。
“其實當個普通人也不錯,至少不用整天打打殺殺。看着他們,我就覺着平凡人的世界無比美好。”安澤南說道。
龔倩拍着他的肩膀說:“別用一付小老頭的語氣說話,害我以爲坐在旁邊的是老蔡。”
樹下閉着眼睛聽收音機的老蔡聞言抗議道:“龔組長休要胡說,我老蔡人雖老,卻有一顆年輕的心。像小南那種閱盡滄桑般的語氣,我是怎麼也學不來的。”
兩人一聽,笑得差些喘不過氣來。
姬夏末來到他們身邊坐下,安澤南問:“無極和天涯最近怎麼樣?”
夏爾廣場事了,戰無極和龐天涯接到新的任務離開。反而姬夏末暫時沒有任務,便留在淮南市,以保護功力全失的安澤南。但一個月快過去了,魔門似乎以爲安澤南死了再無其它行動。可實情自非如此,魔門眼線遍佈全國,安澤南僥倖保得性命怎麼可能瞞得過他們,只是誰也不知道魔門在打什麼主意罷了。
“不用爲他們兩個擔心,倒是你……”姬夏末欲言又止。
安澤南搖頭道:“放心吧,我已經試過。雖然沒辦法使用雷貘的力量,但九鳳和瞳鬼的力量還可使用。只要不是遇上特級高手,普通高手就算打不過,但自保足矣。”
“我擔心的不是這個……”姬夏末笑道:“剛纔我和本部通電,或許你還有恢復功力的希望。”
“這話怎麼講?”安澤南頓時雙眼亮起。
“還記得我說過龍淵中有一名杏林高手嗎,那是出身淨思居林的洗月白前輩。你的情況我之前已經向他提過,經過這些日子的研究,他想出一法可以試試。若是成功,你恢復功力有望,若失敗,再差也就現在這般。所以我想問你,願意隨我回龍淵一試嗎?”姬夏末正色道。
安澤南未答,旁邊龔倩臉色一黯,起身道:“我出去透透氣。”
看着龔倩走出院子大門,姬夏末歉然道:“這纔是我擔心的。”
“讓我去和她說說。”安澤南也站起來,轉身朝門口走去。
門外,龔倩靠牆而立。臉向星空,菸頭星火在她指間閃爍,大小姐神情無比落寂。
安澤南走過去,學她般靠在牆邊,淡淡道:“只要你說一句不行,我立刻回去拒絕夏末。”
龔倩不語,輕吸幾口香菸,隨後扔在地上,用鞋子踩熄了菸頭。她轉向安澤南,問道:“若我說不,你會否恨我一輩子。”
輕輕把龔倩擁入懷中,安澤南在她耳邊輕聲道:“你應該知道答案,又何必問我。”
龔倩忽然把他推開,然後“撲哧”一笑,用手指點着安澤南的胸口道:“你這人平時看着老實,其實滑頭得可以,什麼你應該知道答案,害我恨心對你說個‘不’字亦辦不到。滾吧,不過你平平安安的去,也得給我完好無缺地回來。要是敢少一根頭髮,你自己看着辦吧。”
安澤南苦笑道:“我還不至於那麼嬌弱吧。”
龔倩忽然重重吻在安澤南脣間,片刻脣分,大小姐輕輕道:“答應我,不能死!”
安澤南點頭答應,正色道:“無論結果如何,一月之內我必趕回,到時我再陪你去見未來岳父。“
龔倩聽得粉臉一紅,曬道:“不害臊,誰說要嫁你了。”
“不嫁也得嫁,若別人敢娶你,我就拉上龐天涯他們去搶親,看誰架得住我。”
安澤南少有的用霸道的語氣說,但龔倩卻聽得甚是受落。只是不知爲何,她忽然想起了戰無極。
她忽然想問安澤南,若戰無極娶她,他安澤南又當如何?
最終,這個問題還是沒有問出口。當晚,安澤南答應隨姬夏末北上龍淵,姬夏末立時通知總部,並訂購了後天前往京都的機票。
第二天,龔倩來到辦公室,阿杰默然不語將一封辭逞遞到她眼前。
“要走了?”龔倩問。
阿杰推了推眼鏡,面無表情道:“這裡已經沒有我留下的理由,自然是該離開了。”
龔倩知道眼鏡男會毛遂自薦來到特事組,最大原因是爲了追求自己。現在確如阿杰所說,整個特事組都知道她和安澤南的關係,阿杰想離開也是人之常情。
“本來正常的手續沒十天半個月是批不下來。”龔倩把辭呈丟到抽屜裡,笑道:“不過這裡我說了算,你隨時都可以走。同樣,隨時可以回來。”
“那麼我走了。”
“阿杰。”龔倩叫住他:“做不成同事,還可以做朋友,有空常聯繫。”
阿杰不語,只是點了點頭,然後大步走出了辦公室。
龔倩目送着他離開,嘆道:“看來又得招人了……嗯?”
視線仍停留在門邊,龔倩看到老蔡和另外一個老頭走了進來,兩人談笑甚歡的模樣。
兩個老頭走進辦公室,老蔡指着龔倩道:“這位就是我們組長,也是你們家少爺的女朋友。看,長得很標緻吧。”
龔倩拍案怒道:“死老蔡,你說什麼呢。”
老蔡小聲道:“就是有點兇。”
老蔡旁邊的老頭上前說道:“龔小姐你好,鄙人黃安。不知道我家澤南少爺在哪?”
老蔡在旁邊補充道:“黃伯可是看着澤南那小鬼長大的,你要嫁入安家,可得先討好我這位黃大哥。”
龔倩再坐不住,她怎麼也沒想到,眼前這黃姓老者原來是安澤南的“家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