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如果你堅持,明天我們就換酒店。”春七少見韓冰神情緊張,答應。
隨後,又猶豫了一下,“你要我在這裡陪你嗎?”
韓冰點頭。
她想搖頭,可是做不到。
“那我們睡吧。呃,我是說,我睡客廳。”春七少解釋,然後發覺還不如不解釋。
但韓冰的心思顯然沒放在這上面,而是皺着眉問,“除了馬蹄聲,你真的什麼也沒聽到嗎?”
“風雨和風鈴聲算不算?”
“不算。”
“那沒有了。”春七少遲疑了下,“你聽到什麼?還是見到了什麼?韓冰,跟我說說,這些日子你到底經歷了什麼?”
“我剛纔聽到門鈴聲一直不斷的響……不只是我的房間……所有房間都被按了門鈴。”韓冰迴避着以前的事,只提今晚。
“我很肯定我沒聽到。”春七少認真地說,然後定定地望着韓冰,“有沒有可能,你出現了幻聽?從中國傳統的理論來看,人身體外是有氣場的,如果這氣場被其他意識侵入,或者受玻周圍環境的影響,就容易看到或者聽到並不真實存在的東西。”
韓冰沒說話,只想了想,然後拉着春七少到走廊。在等春七少下樓的時間裡,她已經穿戴整齊了,所以只能蹲在地上摸索,尋找那片被浸溼的地毯。
地毯是深紫色提花的,在光線昏暗的情況下,很難分辨哪裡浸了水。
“你在找什麼?”春七少也蹲下,問。
不管韓冰在找什麼,此時證據已經不在了。因爲她記得清清楚楚,那片溼了地毯就在欄杆和她的房門之間,可現在,地毯上沒有任何曾經被滴了水的痕跡。
怎麼回事?若說已經幹掉的話,時間是不是短了點?而且地毯很厚,很難一下子就全乾透了。難道。真是她的幻聽?那馬蹄聲是怎麼回事?集體幻聽?
“天亮後,一定要離開這裡。”韓冰唯一能說的,就是這句話了。
回房間後,因爲春七少在的緣故,韓冰莫名其妙的安心,居然好睡了後半夜。而春七少卻再沒有睡着,一直站在陽臺上。望着被雨絲迷濛了的遠山發呆。
風雨,並沒有停,但卻不再狂暴了。黃泉旅店八個檐角的風鈴聲也舒緩起來,那聲音被雨意襯托着。更加清脆。
諺語道:先有牛毛沒大雨,後有牛毛雨不停。這天時。說明暫時晴不了的。春七少想。韓冰爲什麼對他態度友好,是忘記那件事了,還是想開了?還有,老爺子爲什麼讓他來這裡呢?
真古怪啊。他嘆了口氣。
因爲細雨不停,天色還陰沉着,所以天色大亮時已經是早上八點多。
合衣而臥的韓冰是被門鈴聲給驚醒的。恍然中,她還以爲又出現了幻覺。隨後她聽見男人的嚷嚷聲,這才意識到是李導來了。
“你怎麼在這裡?”李導問春七少,又是意外,又是震驚,
“找韓冰一起吃早餐哪,我只比你早到兩分鐘。”春七少反應快,看李導像保護小雞的老母雞一樣,沒有說實話。
“那韓冰呢?”李導一聽。果然態度好些了。
昨晚跟老婆通電話,老婆知道春七少也跟來了。特別囑咐他要保證韓冰的“人身安全”。
“在這兒。”韓冰正好整理好衣服,出屋。
李導見她衣着整齊,心全放下了。
三人一起下樓。
春七少故意錯後幾步,對韓冰低聲說,“換旅店的事,你跟他說哦。李導你比我瞭解,凡事都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我應付不來。”
“說什麼呢?快點走。”李導發現春七少在和韓冰竊竊私語,回身催促。
韓冰連忙跟緊,並沒有意識到她跟春七少嘀嘀咕咕還交換眼色,顯得有多麼曖昧。不過他們才進大堂,迎面就匆匆走來兩個男人,正是b市腦科醫院的主任醫生姚清楊,還有那個奇怪的和尚。
“早啊。”走在最前面的李導高高興興地打招呼。
“情況不對。”姚清楊卻青白着臉道。
韓冰嚇了一跳,無意間瞄了一眼那和尚,見他神色凝重,不禁緊張起來。
“出了什麼事?”春七少忙問。
“誰也別想走了。”姚清楊的眼神中閃過驚恐。
“什麼意思?”春七少皺眉道,“什麼叫‘誰也別想走了’?你別急,慢慢講。”
姚清楊搖了搖頭,似乎渾身的力量都給抽走了似的,指了指大門的方向道,“你們自己去看看就知道了。”
韓冰等三人面面相覷,然後不約而同的快步走向旅店的大門。
方向正確,門口處有一尊有香味的木雕神像,可再轉過去,原來應該是大門的地方卻被堵住了。不,應該說……似乎從來沒有過門一樣,那面牆完美無缺,沒有半點異常的痕跡。
怎麼回事?大門被封,難道真的出不去了?!
“是不是方向搞錯了?”李導一臉莫名其妙地問,還上前,用力推了推那面牆,又四處敲打,可牆還是牆,並沒有被推開,或者找到機關。
“不可能所有人都搞錯了吧?”春七少的眉頭皺了起來。
韓冰發現他很嚴肅的時候很帥,從骨子裡散發出來的,不是現在流行的那種經典男色般的精緻清秀華麗,不是類似於影視明星似的,而是原始的性感,堅毅而果決。
“沿着一樓走一圈。”他想了想說,頭一次,不像個紈絝子弟那樣,而是頗有些領導的風格,讓人不自覺的依賴、信任和服從。
韓冰沒說話,跟在春七少的後面。李導本來想反駁,卻終究沒有多嘴。三人在姚清楊與和尚的目光追隨下,沿着旅店一樓的大堂走了一遍,春七少的手一直按在牆面上,李導也是。
結果,仍然沒發現可供出入旅店的大門。
“真他媽的邪門。”李導喃喃地道。
“沒有用,剛纔我們試過了。”和尚道,“貧僧譚和尚,早上一路走一路敲。牆面上連空響的地方也沒有。我們,是被可怕的東西困住了。”
“有沒有問老張?”韓冰突然道。
“老張是誰?”李導納悶地問。
他這樣一說,韓冰也毛了,“老張?不就是前臺?挑夫老張?”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
“你叫一個小姑娘老張?”
“她那小身板,怎麼當挑夫?”
“你跟我們說的,恐怕不是一個人!”
“難道旅店中有幾個服務員?”
七嘴八舌的,一下子把韓冰問懵了。她下意識的往前臺看。忽然發現“老張”不在,剛纔她急着找門,都沒有注意過這關鍵的人物。
可是……
“你們看到的是誰?”韓冰問。
李導:普通前臺小姐,有點像我下部戲的女演員。
姚清楊:空姐的打扮。笑起來很親切。
譚和尚:皮囊色相,貧僧沒有注意。但確實是個年輕姑娘。有點微胖。
春七少:跟我們公司前臺小姐差不多,身材高挑,長得漂亮。
“就是說,你們看到的都不是一個人!”韓冰抓住重點,“而我看到的,根本是個年近五十的大叔!”
幾個人都怔住了。
什麼意思?難道旅店中有好多服務員嗎?不對。當時韓冰他們三人到達時,姚清楊和譚和尚都在大堂,不可能看到的不是同一個人。除非……
不約而同的,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空蕩蕩的前臺。
李導說得對,實在太邪門了。先是進了這古怪的旅店,然後半夜裡風雨交加,再然後旅店的門突然找不到了,到最後連前臺接待人員都出了問題。
到底是怎麼回事?爲什麼會這樣?爲什麼會是他們幾個人被關到這個神秘的店裡?如果是店的問題,選擇他們是隨機。還是有目的的?假如是有目的的,他們之間有什麼聯繫?
春七少很鎮定。他沉吟了下,突然向前臺走去,腳步很穩。
本能的,韓冰跟上他。接着,是李導。最後,姚清楊和譚和尚也跟隨而來。
前臺後,真的沒有人。
但,那個連接電腦的密碼器卻在。
春七少沿着前臺慢慢走着,然後停在密碼器前。而他才站定,前臺後面忽的一下,憑空就冒出了人來。就像是一直蹲在前臺下,現在突然站了起來似的。
“請輸入訂房密碼!”機械的聲音。
韓冰看看其他幾人,“是老張嗎?”她低聲問。她眼裡,看到的仍然是那位掛着謙卑憨厚的笑容、還有點侷促不安的中年挑夫。
其他幾人搖搖頭,眼中流露出難以置住的神色。
還有,驚恐。
因爲他們看到的,也仍然是以前自己看到的“前臺小姐”。也就是說,旅店中唯一的服務人員,在他們的眼中是不同的模樣!
“這是怎麼回事?”李導上前一步,“抓住他(她)問問。”
話一出口,姚清楊沒有動,譚和尚卻大步向前,似乎要闖進前臺後面“捉鬼”。可春七少比他動作還快,順手拿起那個密碼器,向“老張”臉上砸去。
他很用力,帶着要殺人的勁頭。
韓冰不禁驚呼一聲,實在想象不到平時溫文爾雅的春七少,那個就算很嚴肅,聲音中也似含笑的春七少會殺人!而且,毫不猶豫。
“嘩啦”一聲響,韓冰根本不敢看。但耳邊驚咦四起,她慢慢地擡起頭,見到前臺後火星四濺,還有青煙冒起。同時,聞到了焦糊味。
“唷!很先進哪。”春七少笑了聲。
韓冰不知爲什麼他還能笑得出。
在前臺內,一個木頭人站在那兒。它很粗糙,簡略的人形,簡單的四肢和頭部,身上佈滿奇怪的花紋,而它的前胸,正好鑲嵌着一臺顯示屏,此時已經被密碼器砸毀了。
這就是老張?!
韓冰驚訝的睜大了眼睛,看到這個木頭人的“臉”上並沒有五官,只有一個大大的、扭曲的“井”字。
就像黃泉旅店內部的天井型建築,把他們困在了中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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