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當郭彪看着那起伏翻涌的冥河時,他心中突然涌現出一股奇怪的感覺,那是他作爲統帥多年形成的一種直覺,他有種預感要出事。
當他看着那些緩慢行進的水軍時,他不耐煩的催道:“快,快,加快進關速度,糧草大船先行。”
但是來的士兵有三十多條船,全都堵在了前頭,水庫的入口處又只能一次容一兩船通過,全都堆積在了一起,這時候再來調整隊形,已經是來不及了。
就在這時候,江中突然傳來了畜兵們的惶恐大叫,郭彪定目一看。慌亂是來自糧草大船上的看守畜兵,只見江上面的糧草大船在江心開始打起轉來。
有着豐富經驗的郭彪一看就知道肯定是船底漏水了,形成了一種漩力,就在這時候一些船隻上開始上出現傾斜下沉。
“不好!”郭彪發出一聲大叫。
“快救糧草,快救糧草。”郭彪向南勾城渡口上的軍士們大喊着。
但哪裡還來得及。畜兵們本來腦子就不太好使,一見江心出事,拼命的往渡口擠,後面的船隻堵着水庫口子,進退不得。郭彪只能眼睜睜的看着那十來條運送物資的軍船消失在江心。
“完了!”郭彪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物資沒了!
畜兵們仍然在不停的往南勾城裡擠,郭彪身軀一震,險些暈倒在地。
我打了個手勢,將士們跟隨着我。潛回到了灘邊,藉着草叢回到了縹緲城沿岸。
“大人,大人!”衆將連忙扶住郭彪。
郭彪一看畜兵們已經差不多盡數入了城,糧草顆粒全無,暗自嘆息了一聲:“天要亡我郭彪啊,江東軍實在太賊了。”
說完,他打了個手勢,示意曹猛跟隨,兩人快速離開了城尾,回到了中軍大寨。
兩萬畜兵一進城,這些粗魯的傢伙由於剛剛受了驚,而且又吃了憋,心裡也是極不痛快,畜兵的統兵將軍是一個豬頭怪,這傢伙到了城中,沿路在江中飄了幾個時辰才趕到這。
進城就是要軍糧解飢餓之苦,這下倒好,城中原本就物資緊張,軍士們三餐變成了一餐,普通的民衆都只能吃存糧,沒有存糧的就只能餓肚子了。
戰時,軍士優先,這是法則。
民衆鬧,軍士鬧,郭彪本來就夠頭大的了,不曾想這些畜兵一來,又要吃的,城中軍士自己都沒有吃的,哪裡會給他們。
畜兵蠻橫、無理,沒有吃的自然不幹。怎麼着也是過來增援的,連伙食都不給,他們能幹麼?
一時間畜兵與士兵們不斷的起摩擦,雙方時有械鬥。
“將軍,城中的畜兵又鬧事了,這可如何是好?我看這些傢伙,簡直就是來添亂的。”曹猛快步走進大帳,沒好氣道。
郭彪嘆息了一聲,“這就是秦無傷的毒辣之處啊,他這是要把咱們逼上絕路啊。本帥又失算了,畜兵入城,民衆就要受苦了。”
這跟畜兵的本性有關,畜兵粗蠻無禮,是極難調教的,爲什麼姚無心能一直鎮守畜城無人能替代,就是因爲畜兵只認他。
也只有姚無心能將畜兵形成一支擁有強烈紀律性、戰鬥力的無敵之師,但是姚無心手下的那一批精銳之師,已經大部分都在內戰中死絕了。
現在的畜城內,全部都是當初姚無心淘汰的庸兵,懶散之徒,新任的畜城城主來哲峰倒是個有點頭腦的人,對邪王也較爲忠心,但是他能力再強也不可能在短時間內把這些慵懶的畜兵打造成一支像原來那樣精銳的畜兵。
所以這些臨時組建、湊數的畜兵不僅僅在戰爭上起不了太大的作用,反而像一羣瘟疫、毒瘤一般,給邪王勢力帶來了巨大的傷害。
這也是天意,邪王政權若多給他十年、二十年,以他的才智肯定是能想出一些策略穩定、強盛政權的。
但時間不等人,他剛剛拿下這個爛攤子,那些問題在戰亂之下,只會無限的放大,讓他根本就沒有喘息的機會,這導致了他在沒有民心支持的情況下,註定要敗亡。
“是啊,畜兵在城中大亂。不少餓極了的,開始吞噬普通的民衆,我看這仗到時候還沒打,畜兵就先把咱們的人都吃了。”曹猛皺眉道。
“這樣吧,你把這些畜兵都給轟回去。讓來城主再運送一批軍糧過來。”郭彪想了想道。
“沒用,我已經讓快船南下,也讓馮來發了密信,來城主均無迴音。”曹猛皺眉道。
“來哲峰也是個勢力奸詐之徒啊,我算是看明白了。他這是在甩鍋,你看這些畜兵,一個個貪婪、兇狠,顯然是畜城中的刺頭,他把這些刺頭全都送到老子這來散養了。”郭彪拍了拍手,痛心疾首道。
“滿天下都是奸詐之徒,大人,我看咱們不如反了。”曹猛雙目一凜,冷然道。
郭彪兩眼一睜,目中精光閃閃的盯着曹猛。若是在原來,他肯定會毫不猶豫的拔出佩劍,斬殺此等不忠之徒,但現在他知道,如果連曹猛都心生了降意。南勾城就已經到了人心喪絕的時候了。
這時候,畜兵開始在城中吞吐冥火,搶燒店鋪,城中的軍士因爲護衛老百姓,也不得不與畜兵們打在了一起。整個南勾城都亂成了一鍋粥。
“大人,下決定吧。”曹猛看着那些被畜兵追的倉皇而逃的百姓,痛聲勸道。
“開城,讓畜兵打頭陣,這些可惡的傢伙。我想秦無傷不會介意把他們都給殺乾淨。”郭彪心中一狠,下定了決心。
他是實在拿這些畜鬼沒轍了,這是畜城最兇惡的渣滓,郭彪料想我定然有辦法處理這羣人。
因爲就算他投降,這羣人留在城中對我也沒有任何的好處。
畜兵們在城中餓了兩天。又與軍士互相打鬥,早已是憋瘋了,城門一開,豬統領帶着他手下的那一羣兇惡之徒,兩萬大軍往縹緲城殺去。
他們的目標很簡單。只要打敗我的軍士,就一定能得到軍糧。
縹緲城外水軍大營內,我正在給衆將士記錄攻勳,今天能夠計劃圓滿的完成,多虧了蔡家的水手。他們就是我的奇兵,這一百人打敗了整個南勾城。
“秦王,畜兵大舉出了南勾城,往咱們的水軍大營奔來。”探子走進大帳中彙報道。
“有意思,請姚無心將軍前來議事。”我揮手道。
很快便有人請來了姚無心,“姚將軍,這些畜兵你可瞭解,若是你舊部,你去收降即可。”我淡然笑道。
姚無心搖頭道:“秦王,這些畜兵都是昔日畜城的階下囚,專好鬧事,我帶走了畜城之兵,邪王想必是爲了充軍,所以把這羣兇頑之徒放了出來。”
“哦?”我想了想,頓時覺的有些不太對勁,郭彪把這些人放出來是什麼意思?
“既然不是你的舊部,而是一羣是非之徒,那就好說了,令張文遠、回悅兩部出擊,以最猛地火力徹底的將這些傢伙打殺在幽冥河中。”我當即下令。
衆將有些驚,因爲這不是我的風格,我一向主張的是不趕盡殺絕,能打降不打殺,爲何對這些畜兵卻如此心狠。
其實我這些天一直在南勾城上空盤旋,這些傢伙可不是什麼善茬,在城中竟然還敢吃人,這是犯了我的大忌諱的。
這樣的一羣畜生到哪都是毒瘤,我明白了郭彪背後的深意。
“郭彪恐怕馬上就會獻城了。”我玩味的笑說,衆將更是聽的一頭霧水。
“這羣畜兵都是刺頭,將來就算咱們打進南勾城遲早也得處理了,所以爲了南勾城的完整,郭彪把這些好事之徒主動送到了咱們的手邊,咱們若是不能會意,豈不是讓郭大帥失望。”我道。
“秦王的意思,這些渣滓必定要清洗,收下來無益。”張文遠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