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1 只要一個
“你最好給本王一個理由!”看着衝進來的李俠,縱然知道這個孩子向來有分寸,不會胡亂做事,可是南宮凌的臉還是沉下來了。
這可是他和阮煙羅的交杯酒,喝過這杯酒,他們的婚儀纔算正式完成。
阮煙羅也帶着些詫異的看着李俠,問道:“小俠,怎麼了?”
“這杯酒不能喝!”李俠匆忙說道:“送酒的人是皇帝的人,皇帝在酒裡下了絕子的藥物,他不想讓郡主有凌王的孩子!”
一語既出,滿室皆靜。
南宮凌沒有任何表情,只是陰沉的情緒如積雨雲般越聚越多,像是醞釀着一場極致狂猛的風暴。
這是他的婚禮,他要娶的,是他最想要的女人。可是皇帝竟然在他的婚禮上做出這樣的事情。
皇帝打的什麼主意?阮煙羅不能生育,所以他就會去再找別的女人?
難道他以爲每個人都和他一樣,只要有身體上的衝動,就算沒有感情,也能閉着眼睛上牀?
南宮凌心底涌上深深地悲哀,母后當年叛亂的時候,他還小,有許多事情他都不懂,可是不懂,不代表他不知道。
孩子的心是最乾淨的,他看得到每次皇帝與其他女人在一起時母后眼中深深的悲涼,看得到一次一次期盼落空後母後越來越濃的失望。
叛亂那日,母后什麼都沒有做,就是一直坐在溫寧宮的大殿裡,緊緊地抱着他。
母后抱着他的力量那麼大,可是整個人,卻像是已經沒有了生命,好像是個空殼一般。
從那一刻起,他就發誓,他此生,一定不會父皇帝一樣有那麼多的女人。
他的女人,只要有一個就好了,他會愛她,寵她,疼她,縱這世間千般萬般苦,都要護着她,不讓她受到一點傷害。
母后所期盼的,她期盼到最後都沒有得到的,他不會讓自己深愛的女人重蹈覆轍。
“阿凌……”
阮煙羅伸手握住南宮凌的手,指尖冰冰涼,全是後怕。
是的,後怕。
不要說阮煙羅無所畏懼,一個人,正是因爲有所畏懼,所以才能最終強悍。
她的幸福啊,她近在眼前的幸福。
只差那麼一點點,就要被皇帝全部毀去了。
她想和南宮凌在一起,想生下有着他們兩個血脈的孩子,如果她真的不能生育,就算南宮凌不在意,她自己心底,又如何能過得去這個坎。
一雙眼睛裡,竟罕見地帶了一絲悽慌。
皇帝這一手,實在是太狠了。
如果不是她剛纔害羞不敢讓人看,如果李俠沒有及時趕過來,後面的事情,她簡直不敢想像。
阮煙羅眼中的脆弱讓南宮凌的心驟然疼起來。
他把阮煙羅拉進懷裡,低聲哄道:“乖,不怕,這不是沒事。”
南宮凌的聲音無論什麼時候聽起來,都有種讓阮煙羅安心的感覺,她漸漸定住心神,微擡起頭,說道:“端酒的人。”
她從來不是個任人欺負而不還手的人,雖然這件事情冤有頭,債有主,都是皇帝主導的,可是握刀的手,也一樣難逃其咎。
這件事情南宮凌早就想到了,冷聲命令道:“來人!把剛纔在這裡的人,通通給本王抓起來。”
雖然李俠已經很明確的指出皇帝的人是端酒的那個,可是難保這凌王府裡就沒有別的人也是奸細。
當年南宮凌剛出宮建府的時候,曾對府中人徹底清查過好幾次,直到確定每一個人都清清白白的才收手。
這麼多年來,凌王府鮮少進來新人,就是有人,也多是從軍隊上來的,不會有任何問題。
而有問題的那個人,是從宮裡就跟着南宮凌。
想不到,皇帝竟那麼早就在他身邊安下探子,幸好他這些年在京中的時間不多,否則的話,只怕他的一舉一動,都在皇帝的監視之下。
端酒的人被帶上來,是個二十多歲的宮女,長相十分清秀,也十分普通,如果和下人們呆在一起,半點都不會讓人注意到,而也正是這樣的人,也最適合做臥底。
南宮凌冷冷地看着她,當年在宮裡的時候,這個大他幾歲的小宮女還算忠心,做事也麻利,是僅有的幾個他帶出宮來的人,可是現在,她在他眼中已經只是個死人。
南宮凌,從來都容不下背叛自己的人。
那小宮女一看到李俠闖進去,就知道事發了,她想逃,可是沒逃掉。
此時她跪在地下,低垂着頭,一語不發。
伺候了南宮凌這麼多年,她怎麼可能不瞭解南宮凌的性子,這種時候,無論說什麼都沒有用了。
無非是一死而已,她扛得住,也打定主意要表現的有骨氣一點,可是當她跪在南宮凌身前的時候,她還是不由自主的恐懼了,她覺得他面對的根本不是一個人,而是一種完全的,未知的恐懼,南宮凌的怒意就像是暴風雨來臨前的平靜一般,一旦發動,就會把她徹底扯的粉身碎骨。
她忍不住擡起頭,正對上南宮凌冰冷徹骨的眸子。
“你動錯人了。”南宮凌淡聲說道,語氣平靜地近乎溫柔。
那一瞬間,小宮女猛然間感到一股從骨子裡滲出的懼意,她弄錯了,她知道南宮凌很看重阮煙羅,可是沒有想到,南宮凌竟如此看重阮煙羅。
他那說句話的語氣,就像是來自地底的魔神,讓人根本無法想象,他會用什麼樣的手段處置她。
“凌王,你看在奴婢伺候了你那麼多年的份上……”小宮女再也撐不住了,膝行幾步,撲上去就去求饒。
死,不可怕,可怕的,是生不如死。
此時此刻,小宮女後悔了,她害怕自己將會遭遇到的事情。
南宮凌提起一腳,直接把小宮女踹到一邊。
“來人!”南宮凌正要叫人去處置小宮女,卻被阮煙羅攔住了。
南宮凌轉過頭,表情一瞬間變的溫軟,好像剛纔那種冷厲根本不曾存在過。
只有對阮煙羅,他纔會露出這樣的表情。
“阿凌,我想自己處置她。”阮煙羅淡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