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煙被嗆得咳了一下,這是什麼話?還是人話嗎?放到現代去,用自己的身體對男人發出邀請,這不就是紅燈區的女人嗎?她張大嘴,忽然狠狠咬了他的嘴脣一口,可能用力太大了,嘴裡竟有了一股腥味。他吃痛地鬆開她,脣邊一抹血跡。
“你去睡覺!我還要一會兒,不許偷看!”她從背後推着他,把他推向鋪好的被子。
等她換洗好,悄悄在他外側很遠的地方躺下。他大手一伸,就把她拉了過去:“我們已經同牀共枕好多次了,以後還會有很多次,你每次都要這麼遠遠的嗎?中間離得遠,被子裡鑽風,多冷。”他的胸貼向她。
如煙心虛地後退,他爲她準備的裹胸布太薄了,就和一般女人用的抹胸差不多。如果緊緊靠在一起……
他一把去抓她,她驚呼出聲,這次被他抓住的是自己右側的胸……
“總算左右兩邊公平對待了,至少證明我沒有厚此薄彼啊!”他一隻手控制住她的腰,一隻手牢牢覆蓋在她的右胸上,聲音曖昧而戲謔。
“你……”如煙深吸一口氣,“你放開,不然我……我去外面冷風裡站着爲你站崗去。”
“你在要挾我?”
“是。我會去跟二皇子請示,在帳外爲他站崗。”如煙恨聲說道。
“你憑什麼覺得這個小伎倆就能要挾到我?”他鬆了手,嘲諷地問。
“憑……憑我去了二皇子那裡,如果他答應了,你沒有理由違揹他。憑……憑我相信,你不想讓我受苦,不想讓我到寒風中去站着。”如煙的眼睛突然有些發澀。
李沁身子在被子裡定了定,小心地抱緊她:“你總是這麼有底氣。你贏了,我確實……怎麼捨得你受苦呢?”他親了親她的額頭,慢慢放開她:“腳上還疼嗎?”
她搖搖頭:“不疼了。”
他默默地背過身去,不在面對她,怕自己面對她又會情不自禁:“其實回來的時候,我也想把你揹回來或者抱回來。可是,你剛剛說了那樣男寵和驗身的話,我怕二皇兄想多了……他看向你我的眼神,總是欲言又止,我很擔心,那麼聰明的他,會不會也看出什麼來了……”他耐心地解釋着。
如煙默默地從背後環上他的腰:“有一首詩,你肯定沒聽過,我背給你聽,好嗎?”
當她從背後環腰抱住他的時候,他身體一滯,竟什麼都無法動彈了:“好。”他聲音暗啞地說。
“我渴望一生被人收藏好,妥善安放,細心保存,免我驚,免我苦,免我四處流浪,免我無枝可依。”如煙的臉輕輕貼上他的背。
他身體僵直,被這首詩深深打動,卻也爲未知的將來心生恐懼。
她往他身邊蹭了蹭。
他低吟了一聲:“你…
…能不能不要動了?”
如煙一愣,不明所以。
“我……你再動一下,我就要爆炸了……”他咬牙說。
如煙奇怪地說:“我背了一首詩,你就生氣了?就要爆炸了?”
“如煙,”他聲音有些發抖,“我不知道未來的命運如何,如果此時我不控制好自己,做了什麼事情,也許日後會變成你災難的根源……”
“四皇子……”
“喊我李沁吧。”他糾正道。
“李、李沁。”她嘗試着喊出他的名字,“我今天急着趕回來,其實還有事情要問你。是不是其實還有很多事,很多真相,你還沒有告訴我?”
李沁沒有接話。
“你今天說是我畫了周將軍的畫像,然後太子開始覬覦這塊邊疆……究竟是怎麼回事?”
李沁反手握住她的葇夷:“真想永遠不要告訴你那麼多你不該承受的東西。”
“你說吧,我聽着。”
“其實,還有一個男人,也曾經和你一起到情悅泉,但是他發現他根本無法入得了你的心,無法和你一起入水解毒或修煉。這證明,你的心中還有另一個人。他用催睡法催眠你,讓你在無意識的睡眠狀態畫出自己心裡最重要的人,而你畫出的,就是周瑾周將軍的畫像。那時候,大家都不認識周將軍。那個人就向太子推薦了周將軍,說周將軍是治國大才,找到後對江山有力,找到周將軍的人,也一定有能力坐握江山。於是太子派人四處按照畫像查找治國之才,最後在邊疆找到了守疆的周瑾,那時周瑾還是一個小小兵士,但因此馬上被提拔委以重任。”李沁的聲音很輕很慢。
如煙這才知道,原來周瑾和自己在這輩子確實不相識,只是自己記着另一個時空裡的記憶,纔在睡夢中畫了他的像。
“你現在都想起來了嗎?周將軍……”他小心翼翼地問,“是你很重要很重要的人嗎?”
如煙不知道如何回答,告訴他還有另外一個時空?那裡也有一個自己也有一個周瑾?她默默地閉上了眼睛。
“原來、原來,真有那樣一個重要的人一直在你心裡,無論你失去記憶前,還是失去記憶後,無論我怎麼努力,他都處在更重要的位置上。”李沁慢慢放開她的手。
如煙反手抓住他:“可是,不管他多麼重要,我現在是在你身邊!”
“呵呵,”李沁一聲苦笑,“守得住人,守不住心有什麼用?”
如煙不在意他說了什麼,而是陷入了另一個難題:“是誰也和我一起去過情悅泉?是你嗎?所以你讓我失去了記憶,然後你認爲我忘記了周瑾在我腦海中的畫像,我就會和你心心相印了?然後糟糕的是,我居然真的和你心心相印了!”
李沁看着她自導自演,
像在說和她無關的事,心裡火極了,和他一起入了情悅泉居然心心相印這很糟糕嗎?
“對,是我!我品行惡劣,居然讓你失去記憶去忘記你的心上人,正好趁你忘記心上人的時機,讓你領我去情悅泉,好達到我的目的,我就是卑鄙!你猜對了!”他一掀被子,把兩人身上的被子整個兒扔地上去了。這覺是沒法兒睡了!他扯起外衣,一擡手,撩開門簾,走出了帳篷。
如煙怔怔地看着他消失的那個門簾處,他這又是抽什麼風?自己也在問他,也在猜測,也沒說那就是結論。誰叫他不一口氣說完整說一半留一半,藏藏掖掖的?至於,他到底是不是那個也曾經與她下情悅泉的人,是不是讓她失去記憶的人,貌似不不大像。因爲其實無論有沒有記憶,另一個時空裡的周瑾都很強悍,自己從未忘記。第一次與他下溫泉的人,不能走進她的內心,肯定不是因爲周瑾。後來她與李沁一起入溫泉給他解毒,自己也記得周瑾,卻還是和他成功解毒了。
總不會,自己失去記憶之前,還喜歡一個其他的人,所以第一次和李沁入泉水,就無法成功;只是後來失去記憶了,把那人忘了,才讓李沁入了自己的心吧?那麼,這麼想了一通,繞了一通,另外一個和自己入溫泉沒成功的人,到底是不是李沁?
她發現問題又繞回最初的起點去了。這個李沁也不說清楚,這麼怒氣衝衝地出去,他說的品行惡劣卑鄙,讓她失去記憶去忘記心上人,趁機讓她領他去情悅泉,好達到目的,這些到底是不是真的?是他良心發現說了真話,還是氣話?如煙覺得跟都人溝通太難了,想坦誠相待,太難了。
“周將軍,”四皇子鐵青着臉到了周瑾身邊,嘴朝如煙一努,“我這個保鏢一點都不知道爲人保鏢該有的禮儀和姿態。先交給你調教幾天,用軍人‘服從就是天職’的規矩好好要求他!”
如煙這才恍然大悟,原來一大早把她揪出被子,就是想把自己交給將軍調教。如煙安慰自己,沒事沒事,是和周瑾在一起,也許周瑾也是像自己失去了一部分記憶,自己和他多相處相處,就會幫他回憶起另一世的他們倆:“周將軍,我不懂規矩,要給您添麻煩了。”她恭敬虔誠地行禮。
周瑾客氣地回了個禮:“如言公子言重了。我定當竭盡所能,把軍中將士如何效忠皇室,毫不遺漏地教給公子,包括所有繁文縟節,像怎麼和皇室的主子說話,眼神看到哪一個位置,多高的語調……只要如言公子不覺得我煩就好。”
“周將軍客氣了。爲您即將在如言身上花費的教導時間,如言先說一聲謝謝了。”她幾乎要點頭哈腰。
李沁氣呼呼地發現,她居然是這麼謙虛地對着周瑾有禮有節,這……難不成這周瑾纔是她心目中的真命天子?
“跟我走吧,我一邊看將士們挖渠,一邊教你。”周瑾親和地說着,如煙迎頭趕了上去。
李沁摸摸鼻子,自己這倒是成了局外人了?硬生生被隱形無視了?他大踏步跟上:“周將軍,還有件事……”
周瑾立刻停步,如煙也跟着住腳。“皇子請吩咐。”
李沁乾咳了一聲,清清嗓子:“是這樣……保鏢如言不是男寵不是斷袖,你不必去驗證。你只管教他該有的規矩就好。”
周瑾點頭:“是,末將記住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