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發生的很突然完全不在何筠巧的預料之中,她就知道自己最近老走背運,肯定是凌靜那女人在她背後扎小人了。
何筠巧拖着傷腿行走在街道上,街上晨市正是熱鬧的時候,她摸摸餓的咕嚕叫的肚子萬分傷。昨晚應該帶些銀子出來的。她停在餅鋪前,轉頭喊道:“喂,你跟我這麼久也餓了吧,我們先坐下吃些東西再走吧。”
被喊得人微微一愣,對於自己被發現覺得驚訝。
“你要是不過來我就去集萃齋了。反正也不遠,就一盞茶的功夫。”何筠巧估摸着自己定霄莊三夫人的名號在那兒還是能唬頓吃的的。
“三夫人是什麼時候發現我的?”暮遲從人羣中走出來,青黑色的布衣,肩上還挑着一擔柴。
“你們交接消息的時候。你說話的樣子不像買柴的,而他也不像是需要賣柴的。”他們不知道他們倆的衣服很像嗎?
“老闆,來兩個燒餅。”說完她又看向暮遲,“你是帶了銀子的吧?”
暮遲點頭,放下柴掏了錢。
燒餅挺實在,何筠巧覺得自己吃一個應該夠了,於是把另一個給了暮遲,又問道:“你知道回定霄莊方便一點的法子麼,比如馬車。”其實她就是想坐馬車回去。
“你既然將我識破,你認爲你還能會定霄莊?”他搖頭拒絕遞上來的燒餅。
“要殺人滅口?”
“不。請君子客隨我到一個地方。”
面前的人顯然是早將她察的知根知底,他這麼賣弄玄機沒讓何筠巧覺得不妥反而放心起自己的安全。
“好啊,走吧。”
天璇嚷着要見師父,愣是把睡得正香的楚慕珥吵了起來。沒辦法,楚慕珥只得陪着來找楚慕觴,卻讓她撞見了暮沉。
定霄莊裡頭的玄機楚慕珥自然清楚大清早的暮沉就來稟報,肯定不是小事。她找了個理由把天璇打發走摻和進去,跟着楚慕觴和陳戈諾出了莊子。
陳戈諾有些頭疼,一方面是真的疼另一方面是被煩的。定霄莊的辦事效率挺快,剛說要出莊纔到門口馬車就備好了。上到馬車被楚慕珥像看猴子那樣的看了一路,手邊枝味齋的糕點一口也沒吃下。
但一路下來沒有一個人開口說話的,壓抑的氛圍直到馬車停在了聽雨閣前。
聽雨閣,建在鬧市的普通茶舍,但是不同於其他茶舍,它二樓的牆上掛滿了竹筒、鐵筒、銅筒以供進到聽雨閣並非飲茶的江湖人士“下單”,不過有個規矩,每三日一單,接了單那些筒子便會被收起。
仔細說來陳戈諾來的只是聽雨閣各探隱的門面而已,聽雨閣真正實力所在都聚集在茶舍後民坊裡。
掌櫃的見來了一行三人,一個是楚慕觴、常客了,邊上那個頗像自家主子,忙放下手裡茶盞下樓迎上前,問道:“客官可要上到二樓。”
這本是茶舍小二乾的事現在確實由掌櫃的來,惹得零零星星的茶客偷偷看過來。
“老地方。”楚慕觴說。
“客官請。”掌櫃領頭,楚慕觴牽着陳戈諾的手,楚慕珥託着肚子看向左邊,扯開一抹笑,自言自語道:“沒一個認識的。”
上到二樓雅間,楚慕觴推開窗朝陽撒進屋爲朱漆的傢俱添上抹淡金。
“三弟還想打什麼啞謎,你媳婦兒都急的坐立不安了。”楚慕珥斟了杯掌櫃的端上來的陳年蘭尚,慢悠悠的品着香卻不急着喝。
沒等楚慕觴回答,陳戈諾先一步開口道:“這就是聽雨閣從來不做打探定霄莊機密的理由,也就是說來報信的是探玄隱的探子,聽雨閣裡唯一不用服從閣主的探隱其實屬於定霄莊。是麼?”
楚慕珥擊掌而笑,道:“諾諾真聰明。”她起身提着茶壺開了門,“剩下的你們兩自己聊,我不打擾了。”
木質的門被緩緩闔上,楚慕觴的視線依舊對着窗外,“諾兒,滄逸公子告訴過你陳家的前身麼?”
“沒有。”陳家的前身?陳家採茶發家、採藥致富,前身應該是一般農家吧。
“陳家在聖公主時代原是楚家的家醫,師從戮木。靳若有個妹妹,可惜沒活到現在,因爲怪病,”陳戈諾不解的皺眉,原是好好地說陳家怎麼提到靳若的妹妹了,“當年的家主有一**也是因爲這病而死,他卻將此怪在自己學藝不精有辱師門,發誓自此陳氏不在學醫舉家離開定霄莊。
多年後,也就是滄逸公子之父那輩,爲還定霄莊人情纔將聽雨閣之中的精英探玄隱交於定霄莊。”
楚慕觴並沒有說那些人情,但陳戈諾也猜得出來。一個醉心醫術的人拖家帶口還辭了職擱現代也就餓死一條路,定霄莊定是幫了許多的。
“所以叔公會這麼痛快的答應這場親事也是爲了還人情。真是怎麼都不賠的生意。”
“等事情結束,諾兒想和離的話我不會阻止。”他將目光投向陳戈諾,褐瞳染着柔色與一絲陌生的怯意。
事情之所以要瞞,那是因爲不能讓人知曉。這是最簡單的道理,但是,有些事瞞的久了到揭曉時難免會變成一把傷人的利劍,不管當初隱瞞時的目的有多好。
他瞞的不只這個。
“呵,從你嘴裡聽到這句話讓我又不好的聯想。”陳戈諾繃着的臉突然破出一抹笑,笑的楚慕觴莫名,心底更是覺得愧疚。
他怕他覺得自己在計劃中一直都像是一枚被利用的棋子,走的每一步都被事先算好。
“喂,爛桃花,你也有桃花謝了隨水東流的淒涼的表情的啊。”她學着楚慕珥式的調侃,想把壓抑的氣氛稀釋一下,“和離的時候你要給我精神損失費、青春耽誤費等等的賠償,怎麼樣?”
“啊?”
“哈!”楚慕觴難得被她耍到,感覺不錯,“你等的人來了。”透過窗見到一對奇妙的組合。在這個時代的大街上從未發生過男人揹着女人上街的事情,而且這個女人陳戈諾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