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修遠從得知郢驪身體狀況的那一刻起便想着以後沒孩子也沒什麼, 他這樣的人不怕什麼斷子絕孫,總歸是有郢驪陪着他的。
但當郢驪的話說出口的那一剎那,他還是怔怔地頓在原地, 胸膛裡的心臟劇烈跳動。
這是他和郢驪的孩子。
將會留着他們兩個人身體裡的血, 長着他們的模樣, 和他們共同生活。
這是他之前從未想過的——意外之喜。
傅修遠笑了起來, 抱着郢驪上了馬車, 對她講,“告訴我是哪個郎中,我要將他的藥鋪開到京中遍地。”
“讓每一個人都知道, 我們有孩子了。”
郢驪搖頭,言簡意賅地說, “昏君。”小題大做, 平白惹人看笑話。
“我本也不是明君。”他做的荒唐事多了, 不多這一件,但少了卻不行。
坐回到馬車上, 傅修遠拿着一邊絨毯將人裹起來,只露出一張臉來問他郢玥如何了。
傅修遠看向她,“借我的手來教訓她,我還以爲你死活不忌,”見郢驪微微皺眉, 他又道, “不過放心, 還活着的。但從今以後, 她都會規規矩矩, 不來煩你了。”
郢驪沒再開口。若是郢玥沒那麼多心思,她也不會這麼做。
說句實在話, 郢驪利用她騙過傅修遠是真,借他人之手教訓她是真,但同她一道聊天解悶也是真。
不過可惜她心思不純。
郢驪的目光落在傅修遠搭在絨毯邊上的手,那隻手動了動,將她身上的絨毯裹緊了些。
“若是郢玥惦記的不是我,阿驪還會這麼教訓她嗎?”傅修遠話中含着笑意。
郢驪收回視線,將車窗的簾子擡了擡,微風拂面,傅修遠卻伸過手來,說,“小心着涼。”
他的阿驪是琉璃做的,一不小心就會碎。
郢驪放下簾子,長嘆一聲說,“不會。”
如果郢玥心中所念的不是傅修遠身邊的位置,郢驪懶得劃出半分心思去關注她。
如今說出來了,方覺壓在心上的石頭也沒了似的。
不過實話實說而已。
傅修遠笑了聲,沒再問她。
不是這世上沒人愛他,而是愛他的人當時還不願意承認罷了。
但現在她認了。
他從奢望她能將愛他宣之於口,開始於他強奪她怨恨,現在便是她這樣平平淡淡地承認已經是他們之間最好的結果。
何況,他們還有很長的路要走,而這條路上,註定只有他們兩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