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北行,劉三商隊一路上小心翼翼,不料臨近渝關,卻被馬賊悉獨官偷襲得手,損失慘重,貨物被搶不說,商隊和護衛死傷殆盡,正所謂天要亮時尿了牀,讓劉三鬱悶不已。當五人灰頭灰腦回到滄州時,何家父子、趙武各自回家,劉三卻力邀侯大勇到其府第。
劉三滿臉深情地道:“劉三雖爲商人,可是最重情義,今次全仗侯郎相救,才得脫大險,侯郎雖不居功,我卻有自知之明,侯郎在滄州並無去處,就隨我去吧。”侯大勇想了想,確實到了滄州沒有去處,而且身無分文,是一個切切實實的窮光蛋,劉三處有吃有喝,暫時有個落腿點也不錯,於是跟隨着劉三來到其府第。
在現代社會,人口呈爆炸式增長,而土地卻不斷減少,地價就如坐火箭一樣直線上升,昂貴得讓人望土地而長嘆息。此時,走進劉三府第,侯大勇竟有劉姥姥進大觀園的感覺,劉三府第大得有些過份,特別是後花園,曲徑幽深,別有洞天,樓、臺、亭、閣、廊、軒、橋、榭、堂廡、舫居等二十餘處,園內廣植花草樹木,堂前有四株高約五米、盤扎精細的羅漢松,世所罕見,另外還有古柏、楨楠等老樹,。
侯大勇評價道:此園可與蘇州名園相比,但面積大得多,於精緻之中多了一分粗獷,顯得氣魄更大。
侯大勇雖跟劉三一同進入府第,卻明顯感到劉三家人、僕人的敵意。劉三對夫人和總管道:“侯郎是北地漢家兒郎,英雄了得,對我有救命之恩,家人要以上賓之禮待之。”總管聽說侯大勇於劉三有救命之恩,又非胡人,先前冷漠、厭惡的態度馬上改變。
劉夫人是個富貴慈祥的中年婦女,頗有一家之主的氣質,她對侯大勇說:“先生一路遠來,定是十分疲憊,可否先行休息。”
侯大勇拱手回禮道:“全依夫人安排。”
劉三全身灰頭灰腦,極想跳進水中痛快地洗個澡,對總管道:“帶先生到西宛別院。”
劉府管家帶着侯大勇到了西宛別院。別院不大,院內地面用石板鋪成,圍牆內側有幾株老樹,整個院落顯得清靜別緻。進入房屋,木牀、凳子、銅鏡均一塵不染。一會兒,進來兩個丫鬟,麻利地爲侯大勇收拾房屋。
兩個丫鬟自顧自地鋪牀,掛蚊帳,並不理踩侯大勇。侯大勇見桌上有一面銅鏡,順手取過來一照,不禁嚇了一跳。只見鏡中之人頭髮蓬亂,鬍子拉喳,滿臉污垢,穿一身粟末靺鞨人的衣服,實足一個胡人相貌。此時兩個丫鬟已收拾完畢,站在窗口低着頭不說話。兩個丫鬟常年在大戶人家生活,雖是下人,卻很少經受日曬風吹,皮膚細嫩,身材凹凸有致。
侯大勇來到古代後,不是住在荒郊野外,就是住在帳篷,還是第一次來到房屋裡。暫時離開刀光劍影,回到了久違的住房,很有久別重逢見親人的感覺。侯大勇見到兩個使女都把手捂住鼻子,就使勁聞了聞,或許是封閉的環境阻擋了空氣流動,侯大勇聞到從自己身上傳來一陣又一陣酸臭,從粟末靺鞨部南行以來,侯大勇就沒有洗過澡,灰塵、汗水、血水還有“風”的味道,混在一起確實有那麼一股惡臭。
侯大勇咧着嘴笑了笑,對兩個丫鬟說:“我想要洗澡,可有地方。”
兩個丫鬟互相看了一眼,臉色微紅,其中一個似是鬆了一口氣,說道:“可嚇壞了奴家,奴家還以爲你是胡人。”侯大勇笑道:“難怪對我不理來睬,原來把我當作胡兒,我祖祖輩輩可都是堯舜子孫,怎麼會是胡兒。還沒請教,兩位叫什麼名字?”
稍胖的丫鬟性格外向一些,搶先說道:“奴家叫春蘭,這位姐姐叫秋菊。”侯大勇一聽,心中暗樂:“怎麼丫鬟都叫這個名字,還有沒有叫秋香的。”
秋菊穩重一些,來到此房時,總管特意交待過,要好好侍候來人,就說:“請先生稍等一會,奴家和春蘭馬上去燒水。”
侯大勇進入澡房,只見一個大木桶裡裝滿了水,熱氣騰騰冒着水氣,隨後端着一盆水走過來的春蘭,卻讓侯大勇鼻血差點噴了出來。春蘭只披着一塊薄如蟬翼的紗布,*隱約可見,由於剛燒了熱水的原因,臉色紅潤得就如春天的桃花。春蘭放下水盆,就過來欲幫侯大勇解衣,秋菊在一旁也脫掉了面衣。
侯大勇一點思想準備都沒有,連忙道:“兩位姑娘,慢着,讓我自己來,可受不了這個,簡直是讓我犯錯誤。”侯大勇心急之下,隨口用上了現代語言。春蘭、秋菊雖沒有聽懂侯大勇在說什麼,見其意是不願意自己服侍,就急了,春蘭說:“莫非是看不上奴家,奴家是侯郎之人,總管說過要侍候好郎君,郎君不滿意,奴家要受罰的。”侯大勇見春蘭、秋菊面色惶恐,知所言非虛,就說:“春蘭、秋菊就在房間等我,等一會幫我梳頭吧,洗澡就我自己來。” 春蘭、秋菊見侯大勇並非不滿意,且叫在屋裡等他,才相信他是真的要自己洗。當春蘭秋菊走出房門的時候,侯大勇聽到春蘭輕聲對秋菊說:“郎君真是怪人。”
當春蘭、秋菊走出房門,侯大勇長舒一口氣,低頭看時,自已早已劍拔弩張,“原來這就是貴族生活,真他媽的會享受,這兩個小妞再不走,我可是受不了,恐怕真要犯錯誤。”邊說邊仔細取下腰間的寶貝,手槍、手機、匕首、手錶、信用卡和野山參。
當侯大勇鑽進熱水桶,他馬上決定,以後發達了,要做一個更大的木桶,在木桶裡洗熱水澡,真舒服啊。到了這個時代,侯大勇有兩件事情最不習慣,一是開屁股沒有紙,在草原上,用野草擦屁股,老有沒擦乾淨的感覺,剛開始的兩天,總覺得屁股上沾得有屎,這種感覺真難受,更麻煩的是不知在這裡用什麼擦屁股,總不是用瓦塊吧;二是沒有牙刷、牙膏,天天用手去捅,還不能用鹽,在粟末靺鞨鹽非常珍貴。“若有人把這兩件事解決好,可以得諾貝爾社會學獎。”
侯大勇洗完澡,只覺全身每一個毛孔都張開了,換上春蘭、秋菊帶來的中原服裝,只有一個感覺,那就是舒服。衣服面料是絲織品,圖案是幾何填花的葵花、紋樣造型寫實,構圖嚴密。“想不到古代服裝這麼精美,並不比巴黎服裝差。”坐在椅子上,春蘭、秋菊一人爲侯大勇梳頭,另一人爲他修理鬍鬚,兩女緊挨着侯大勇,特別是後面的春蘭,豐滿的胸脯靠在侯大勇後背上,軟軟的就如兩堆棉花又如兩根液壓彈簧,令侯大勇忍不住心猿意馬:“媽的,難怪古人有那麼多的戰爭,就是爲了錦衣美食還有女人。”修理工作完成後,兩女眼前一亮,只見眼前這個男人相貌英俊,身材魁梧,眼神鋒利,真是一表人才,和沒有洗浴之前完全是兩個人,更爲難得的是舉止彬彬有禮,說話和氣,毫無粗俗之言行。
晚宴是在一片歌舞聲中開始。
侯大勇挨着劉三坐在在右側一個席位,參加晚宴的有二十多人,居中是一位極有氣派、神色沉穩的中年人,和劉三長得很相象,但不似劉三那樣大腹便便,極有氣派,想來就是節度使劉存孝。
劉三拍拍手,歌舞停下來。劉存孝站起來,舉杯說道:“今天是家宴,就沒有請外人了。劉三郎從北地而歸,可恨馬賊,傷吾子民,劫掠財物,此仇早晚要報,所幸三郎無事,這杯洗塵酒,就請三郎喝了吧。”劉三站起,團團作了一個輯,舉杯一飲而盡。劉存孝又說道:“今天給各位介紹一位英雄,這位侯郎擊傷了賊首悉獨官,實是英雄了得,這杯酒爲英雄乾一杯。”悉獨官之名在滄州大大有名,衆人聽到侯大勇居然傷了悉獨官,臉上都露出詫異的神色。
侯大勇學着劉三的樣子,也一飲而盡,心中不禁有些納悶:“他爲何說是打傷悉獨官?難道悉獨有官沒有死嗎?”侯大勇舉杯對劉存孝說:“我生在北地,粗不知理,這杯酒敬節度使。”劉存孝也不推辭,舉杯就喝,對侯大勇說道:“看君行爲舉止,很有軍人氣概,莫非在軍中任過職。”侯大勇暗吃一驚:“果然不愧爲一地之長,眼光獨到,真是歷害。”忙道:“我是一個獵人,未曾到軍中。”劉存孝斜着眼看了侯大勇一眼,也沒有再問。
酒宴中,大家頻頻舉酒,你來我往,均有些醉意。
酒過三旬,劉三拍拍手,音樂一變,節奏明顯加快,兩個穿着暴露的舞女隨着音樂來到大廳。侯大勇大吃一驚,居然是金髮碧眼的洋人。劉三對衆人說:“這是從西域買來的胡姬,美豔異常,和南唐佳人各有千秋。胡姬的舞姿,真可比公孫大娘。”
侯大勇心道:“從十八世紀以來,有色人種受盡白種人的侵略、掠奪和藐視,中國人被稱爲東亞病夫。而在這個時代,黃種人卻是佔了上風。”
五胡亂華時期,有很多白色人種來到中原地區,像羯族、白奴族、丁零族、鐵弗族、盧水胡、鮮卑(史書稱白虜)、九大石胡的遠遷部落等主體都是金髮碧眼的白種人。現雖說是亂世,國力比盛唐時衰弱許多,可在對待少數民族的心態上,仍然擁有極強的優越感,當時在西域有金髮碧眼的白種人所建政權,實力並不強,在戰爭中其族人常被抓來爲奴。
在一片歌舞聲中,劉存孝放下節度使的架子,和衆人盡情歡飲,興致頗高。在高興處,離開坐位,抽出腰間佩劍,擁着胡姬,一邊舞劍一邊高聲呤唱,卻是李白的將進酒:
“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復回。君不見,高堂明鏡悲白髮,朝如青絲暮成雪。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千金散盡還復來。……五花馬,千金裘,呼兒將出換美酒,與爾同消萬古愁!”
劉存孝呤到激情處,扔掉佩劍,扯掉胡姬身上的衣服,胡姬雪白的身體完全暴露出來,胡姬不敢躲避,只是用手遮擋住*,劉存孝“哈哈”大笑着把胡姬抱起,向內堂走去。另一名胡姬卻並不敢停下,仍在音樂中起舞。對於劉存孝的行爲,衆人見慣不怪。
侯大勇心中暗歎:“這就是貴族的生活,真是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難怪不同時代的人都想升官發財,人的貪慾就是戰爭不斷的根源”
劉三和侯大勇碰了一杯酒,劉三笑容可掬地說:“今日送給侯郎的使女,可曾滿意,這是爲兄特地爲郎所選,均是府中上品,以後就隨君處置,吾娘子還捨不得,聽說是送給侯郎,這才忍痛割愛。”
(第七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