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昀卿他們到了雲州地界的時候就停了下來, 雲州距離晉中不過幾十里的路,想要趕過去自然是快的,只是明澤他們還沒追上來, 赫連銘便說要留下來等他們。
三人找了鎮上一家客棧住下, 秦瓊一到客棧人就不知道哪兒去了, 赫連銘突然想吃雲州有名的燒鵝, 恰巧他們住的客棧裡沒得賣便遣沈昀卿去其他地方打包買來。
雲州城雖然沒有都城那樣繁華, 但是車來人往的還是很熱鬧的。只是因爲臨近的晉中與嶽川的那場洪水,街角巷尾就時有難民遊蕩。
沈昀卿因爲餓着肚子沒飯吃,所以一心只想着早點買完東西好回去吃, 卻沒發現有幾個人悄悄地跟上了她。
就在沈昀卿買了燒鵝走在回客棧的路上的時候,身邊突然閃過一個人一把勾住她的脖子將匕首架在她的脖子上, 因爲有寬大的袖子擋着, 看起來反而像是關係要好的兩人在勾肩搭背。
“不要叫, 去前面的巷子裡。”
沈昀卿卻站在原地沒有動。去那種人跡罕至的小巷子裡能幹什麼?哪裡一般都是殺人滅口的最佳之地!
沈昀卿正合計着如果自己現在大叫求救,有幾分毫髮無傷的可能的時候, 耳畔又傳來那人的威脅:“不要命了是吧,還不快走!”
沈昀卿想了想覺得當街喊救命並不靠譜,這街上人多,但大多人都是明哲保身,說不定她一喊他們就一鬨而散了, 但是要她去小巷她又不願意, 於是沈昀卿便與那人商量起來:“這位好漢, 若是在下不小心招惹到你了還請你海涵啊, 我絕對不是故意的。”
“再廢話我就真的一刀刺過去。”
脖子上的刀鋒明顯靠近了一些, 隔着薄薄的衣衫沈昀卿都能感受到一股寒氣,沈昀卿瞬間一激靈, 僵硬着身子向他說的那個小巷子走去。
那個巷子口站了兩個冷着臉的人,看見他們二人其中一人側過身子,沈昀卿感覺到背後一股強烈的推力,一個踉蹌就進了巷子裡。站穩了才發現這原來是個死衚衕,沈昀卿立馬回身一看,發現那三人堵在巷子口,巷子窄小,他們三人往那一站便堵得嚴嚴實實的,沈昀卿縱使是想跑也不行。
無奈,沈昀卿轉過頭,面前只有一個背影,沈昀卿小心翼翼地走上前:“請問……”
“閣主別來無恙啊!”
那人轉過頭,沈昀卿第一眼看過去覺得有些熟悉,聲音也似乎在哪裡聽過,突然腦中靈光一閃,沈昀卿終於想起來了。
這人就是之前潛進宮找她的紫玉!只不過現在換上了男裝她第一眼沒認出來罷了。
“你怎麼來了?”赫連銘費了好些心思才讓他們神不知鬼不覺地混了出來,爲的就是不讓別人發現,結果現在那個紫玉追了過來,這是說明他們偷跑的事情暴露了嗎?
“閣主你還真是讓紫玉好找啊!”紫玉一臉的似笑非笑,“若不是在清河縣看到張公公以及明侍衛,我們還真的不知道怎麼找你們呢!”
沈昀卿卻聽出了問題:“你們是跟着張巧兒他們來的?那他們人呢?”若是紫玉是跟着他們來的,沒道理紫玉到了他們還沒到啊!
“閣主放心,我沒有怎麼樣他們,不過是使了些絆子,把他們困在平遠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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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遠縣?那不就是他們進雲州之前經過的那個小縣城嗎?
“不過閣主,我家主人倒是託我問你句話。”紫玉慢慢踱步到沈昀卿身邊,盯着她的眼睛,“閣主還記得與我家主人的約定麼?”
沈昀卿挺了挺胸:“自然是記得。”
“既然記得,那爲什麼當初你與皇上離開車隊的時候不告知我家主人?”
“當初,當初我也沒想到皇上會有這樣的想法,我也是被矇在鼓裡的!可是即便我知道,你讓我怎麼通知你們?我總不能明目張膽地脫離車隊去找你們吧?”
沈昀卿說得是振振有詞,可是紫玉卻越聽越覺得奇怪:“閣主居然不知道怎麼聯繫我們麼?要是紫玉沒記錯的話,早在一開始主人便給了你一個紫金笛,可以用於召喚我們養的鴿子,閣主你只要將消息飛鴿傳書過來就行了,閣主你居然說不知道?”
什麼紫金笛?沈昀卿一概不知,她根本就沒見到到過什麼笛子!沈昀卿飛快地眨了兩下眼,腦子也飛快轉着,只是心底還是有些虛。爲了掩飾她的心虛,沈昀卿的聲音不由自主地拔高了幾度:“什麼紫金笛,我壓根兒就不知道!”
眼見着紫玉就要反駁,她敢接接着道:“說來說去還是要怪你們的主人!如果不是他給我吃了什麼蝕心粉,我會變成現在這樣嗎?你不知道我現在的記性一天比一天差,前兩天剛發生的事情都會忘了,你那個什麼紫金笛我是真的一點印象都沒有!”
紫玉深深皺起了眉:“忘記了?可是蝕心粉只是讓人心痛如刀絞,並沒有讓人忘記事情的功效啊?”
“你怎麼知道它沒有?你是吃過還是怎麼着?”沈昀卿這話說得異常理直氣壯,“毒藥毒藥,總是有些副作用的,更何況人的體質不同,藥效也就不同,這蝕心粉讓我吃了就是有了健忘的功效,我也沒辦法啊!”
紫玉沉思了幾秒,決定這個話題就此揭過,她來這裡可不是跟她討論蝕心粉究竟會讓人怎麼樣的!
“那我倒是像問一下閣主,這段時間跟在皇上身邊可有什麼發現?”
“什麼,什麼發現?”
“關於米糧案,皇上這幾日可有調查到什麼?”紫玉不知道沈昀卿是真不知還是裝不知,但是她將話扯明瞭來說她總不會再給她一副不清楚的表情了吧?
米糧案……
沈昀卿腦子裡閃過的第一個念頭便是清河縣張家的那個案子。最後張家的滅門案扯出了戶部的張大人……這件事要不要告訴他們呢?
“閣主?閣主!”
“嗯?”沈昀卿猛地從思緒中回過神來。
“到底皇上有沒有查到什麼?”
“沒有!”在沈昀卿反應過來之前,她的嘴巴就先與意識回答了紫玉的問題。看見紫玉投過來的探究目光,沈昀卿慢慢地解釋道:“其實這幾日在外頭皇上也不是沒做什麼,他幫着破了樁命案……又幫了一把丐幫幫主……接下來就是吃吃睡睡睡睡吃吃,然後就到了雲州了。”
見紫玉還在思索着什麼,沈昀卿將手上的燒鵝提到她面前,故作不耐煩地說:“你要還有什麼要問的,之後再問吧。我這回出來是替皇上買燒鵝的,若是回去晚了讓他懷疑了怎麼辦?”
“既然閣主有任務在身,紫玉就不留你了。閣主走吧。”
沈昀卿將信將疑地看了她一眼,轉身走向那三個壯漢,其中一人主動地讓出一條道讓她過去,沈昀卿慢悠悠地出了巷子,確定他們都看不見了這才飛也似地跑開了。
巷子裡,一名壯漢走到紫玉身邊問:“紫玉姑娘相信她的話?”
紫玉看着對面的牆,臉上的表情看不出什麼:“不可不信也不可全信。”
“那下回若是碰上了她,是要手下留情還是要……”
紫玉勾了勾嘴角:“對她,無需手下留情。既然她留在皇帝身邊對我們也無用,那還留着她做什麼。記得我告訴你們的麼?對付她的時候以防守爲主,主要是消耗她的體力,寄希望於蝕心粉發作了。不過切記,我們的主要目標是皇帝,若是殺不了她也不要緊,不要硬來。”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