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琴狠狠點頭,竭力控制住情緒,緩緩道:“婉兮啊你聽我說,九福晉的孩子……沒了。”
宛若一道晴天霹靂,從朗朗九天劈下,就炸響在婉兮耳邊。
婉兮兩耳轟鳴,半晌什麼都聽不見。便總覺方纔聽見的那一句話,也是自己聽錯了醢。
她這樣又愣了一會兒,待得耳邊那轟鳴聲散了些,這才擡眼望住語琴:“陸姐姐,你說什麼?九福晉的孩子……怎麼會沒了?”
九福晉和九爺的孩子,那個剛剛一個多月的孩子,怎麼突然就沒了?
九福晉不過進宮來一趟,來幫她的忙,九福晉的孩子怎麼就在她的永壽宮裡,沒了,啊?!
語琴攥緊婉兮的手:“……玉函說,你和舒妃出去送皇貴妃的時候,九福晉已經不好了。待得御醫來了,已是太晚了……”
婉兮呆呆聽着,呆呆落淚:“都是我的錯。我就不應該請九福晉進宮來,我就不應該在這宮裡養那些貓貓狗狗,我就不應該……這麼自私,明明知道九福晉有喜了,卻還只顧着叫她進宮來幫我辦事……”
“都是我的錯,我對不起九福晉,對不起九爺,對不起舒妃……更對不起那個剛剛一個月的孩子啊!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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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扇門外,傳來太監的聲音。
“奴才聽得暖閣裡傳來令主子的動靜,便猜着是令主子這會子已經明白過來了,可以到皇太后主子面前回話了吧。”
婉兮聽出來,那是皇太后跟前的總管太監壽山。
婉兮這會子心痛如絞,真希望自己能乾脆昏死過去,更希望這一切只是一個夢。
可是要“感謝”壽山這樣傲慢的嗓音,叫婉兮不得不清醒地面對眼前的現實。
還要到皇太后面前回話,在面對九爺之前,還要先面對皇太后。
語琴忍不住朝隔扇門外冷笑道:“壽總管,我知道你是皇太后跟前最得力的。可是再得力,也不必是這樣的得力法兒。令妃不過剛清醒過來,你好歹容她先喘一口氣,何必這樣急着催她!”
壽山在隔扇門外語聲平靜:“隔着這隔扇門,奴才不知道是哪位主子的教誨。奴才權且斗膽一猜,當時陸貴人陸主子吧?也是奴才福分淺,陸主子進宮這些年,奴才竟然還沒緣見過陸主子幾面,更對陸主子的嗓音十分生,故此若是認錯了,還請陸主子恕罪。”
壽山一句話,便叫語琴面上也是生疼。
六宮嬪妃是經常到皇太后跟前請安,只是這也是要分位分的。貴人以上纔有資格到壽康宮請安,可是即便是貴人也只能在後殿請安,微有嬪位才能出現在皇太后面前。
語琴是今年才正式冊封爲貴人,從前在宮裡這些年,便連出現在皇太后面前的資格都沒有。故此這皇太后身邊的總管太監這樣說,雖客觀上是實話,卻也着實叫人心下難受。
婉嬪伸手按住語琴的手,親自起身,打開隔扇門,客氣地衝壽山點了點頭:“陸貴人年歲小,進宮也沒幾年,壽總管記不清也是有的。我雖然位分也不高,進宮二十年纔是嬪位,可是好歹我在宮裡的日子長,壽總管總該還能賞臉記着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