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兮和穎嬪對了個眼神兒,便不由得都是促狹而笑。
婉兮卻扯住語琴,“我當日不過就是個說笑,姐姐可別當真!這會子忻嬪的胎,已是七個月了,守月姥姥和大夫都添了,隨時都可能臨盆。”
“姐姐若這會子去‘道謝’,說不定忻嬪一氣之下就生了。到時候還指不定怎麼冤賴姐姐去呢。”
穎嬪也哼了一聲,“令姐姐說得對!咱們便是要‘道謝’,也不必急於這麼一時。總歸等她生完了,正好是過年,咱們便藉着那一場大喜慶,好好兒當着衆人的面兒謝謝她!”
語琴便也深吸口氣,努力壓下心內的翻涌。
平靜下來後,語琴還是挑眸望住婉兮,兩人的手攥緊,“……九兒,我沒想到,我母家的這事兒,竟然還是九爺親自去辦的。”
婉兮便笑了,明白陸姐姐話中的意思。
婉兮卻搖搖頭,“姐姐別謝我,這事兒與我當真半點干係都沒有。九爺便是親自去辦這差事,也只是奉了皇上的旨意罷了。”
“姐姐要謝啊,就記着九爺的功吧。待得皇太后聖壽和過年的時候兒,九福晉進宮來,姐姐將這話過給九福晉去就是了;又或者,反正麒麟保在宮裡呢,姐姐多爲麒麟保盡一份兒心,也就是了。”
嘴上雖然說得如此,可是婉兮自己的心下,何嘗沒有起過一片片漣漪去?
今年陸姐姐的父親陸士龍惹出那麼大一件事兒來,況且又牽扯到“最肥的官兒”兩淮鹽政去,又是在皇上的南巡途中……這事兒太多人有心要摻和一腳進來。若有一點點的不慎,陸家連帶着陸姐姐便全都完了。
故此這事兒也唯有九爺親自去辦,才最穩妥。一來以九爺如今在朝中的地位,沒人敢在他面前再使什麼手腕兒;二來……九爺辦事兒的時候兒,自然會因爲陸姐姐與她的情誼,凡事都往最好裡去辦。
故此這事兒辦到這會子,塵埃落定,卻是再沒出旁的紕漏。那一片浮在陸姐姐頭頂的陰雲,終於可以盡數揮散了。
九爺的心,她何嘗看不懂?
這些年,她故意漸漸與九爺拉遠了距離;已是許久,再沒與九爺單獨見過面。九爺卻也是懂她的心,再不設法進宮來見她,只是在宮牆之外,默默去守護她所在乎的人,辦妥她想要辦的事。
隔着宮牆,再不相見,可是她卻知道,他一直都在那一堵牆外守候,從未曾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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語琴歡歡喜喜地去了,小七他們也都回了婉嬪的永和宮去,殿內靜下來。
玉蕤這才收斂了笑,靜靜上前道,“實則方纔,傅公爺的那道奏本里還有個‘尾巴’。當着慶主子的面兒,奴才沒好意思都回了主子。”
婉兮點頭,“你說。”
玉蕤便又靜靜背誦,“……所賞房地租銀、披甲錢糧米石,即令該佐領英廉照管,奴才亦不時稽察約束,斷不致復令其滋生事端。爲此謹奏請旨等因,繕寫摺片,交與總管太監王常貴等轉奏。”
(請注意這個英廉哈,他的孫女婿就是和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