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0他若不殺我,我便殺他
今日的黑夜沒有星星,月亮就失去了原有的神采,孤枝架殘月,夜聞黑鴉鳴。誰也沒有注意到那輪明月到了三更之時轉爲血色,印照的整個天空一片血紅,只是短短一刻便恢復到了原來的樣子,但是在香茗苑卻發生了翻天地府的變化。
趙似和小福子一夜沒有睡,都坐在外屋邊喝着茶邊等待着,玉檀那邊來話說情況已經穩定,她已經不發燒了,小福子心中微微放心,更多的是鬆了一口氣,他不希望玉檀有事,他講這種想法歸爲玉檀是孟媚歆的人,所以他不希望孟媚歆身邊的人出事兒。
趙似見小福子一夜守在孟媚歆的房裡卻也心不在焉,不禁有些詫異,試探的說:“你去看看玉檀吧,我們一夜不過去也不知道怎麼個情況。”小福子挑眉,黑眸看向閃過防備喝一些被看穿的尷尬,趙似才又無奈的說,“你也不希望她的人出事兒吧?否則怎麼向她交代?”
趙似的話讓小福子心理上微微贊同,於是點了點頭起身出去了,動作輕盈的似乎沒有他的存在。趙似喝着茶低低笑出聲,孟媚歆是個奇幻的女子,身邊帶着的太監都不一樣啊。
轉頭看向孟媚歆,趙似着實嚇了一跳,手一抖將茶碗跌落在地,發出清脆的破碎聲。“你、你醒了?”他不敢置信的看着牀上徵用黑漆漆的眼眸看着自己的人,不確定這是真的還是幻覺。
孟媚歆從醒來就看到小福子和趙似坐在外屋說話,於是便安靜的聽他們說話,沒想到卻嚇着趙似了,虛弱的一笑,孟媚歆清冷卻又嘶啞的開口:“我中毒了?”她隱隱感覺到心口很疼,每隔一段時間都會疼一會兒。
趙似這才確定孟媚歆是真的醒了,快步走向孟媚歆跟前,坐在牀沿小心翼翼的看着孟媚歆的臉色:“你是中毒了,你有沒有哪裡不舒服?現在還沒有查出來是什麼毒,不過你放心,我一定會抓住刺客。”
孟媚歆對着趙似篤定的笑容嘲諷的一笑,好像在說一個調皮的小孩子別鬧了,微微閉上眼睛,疲倦的說:“我累了,睡會兒。”說吧不再說話。
趙似只能乾乾的守在一旁,直到小福子回來,他將孟媚歆醒了的事情告訴他,小福子半信半疑的問:“你是不是做夢了?”
趙似不悅的冷哼表示不想解釋了,眼看早朝時間到了,手一背去換衣服進宮了。趙似一走孟媚歆就醒了,小福子皺着眉頭飛快的撲到牀邊,聲音雖然冷清卻帶着濃濃的擔心:“怎麼樣了?”
孟媚歆心中劃過暖意,突然想到玉檀,眼中透出恐慌:“玉檀……玉檀呢?”
趙似趕忙安撫着情緒有些激動的孟媚歆:“她很好,她比你傷的輕,但是你比她醒來的早,她是今天早上才醒的,說什麼要過來被我攔下來了。”
聽到這孟媚歆才放心的點頭,眼中劃過一絲絲笑意,隨即散去,取而代之的是平靜,這樣的平靜讓小福子心驚,她不一樣了,完全不似之前的改變,至少至少之前他知道她大概想着什麼,現在他猜不透了。
孟媚歆忽然輕輕說:“小福子,我餓了,叫琴兒來伺候我吃飯。”
小福子詫異的揚眉,她叫琴兒過來伺候?王妃會給人麼?剛準備勸阻,卻又看到孟媚歆堅定不容抗拒的眼神,小福子輕嘆一聲只好出去了。房間裡剩下孟媚歆一個人,猛地起身,她很是奇怪的輕輕撫上傷口,她的傷好的也太快了些,但是無所謂,從今日起,順她者昌,逆她者亡!
起身穿戴好,孟媚歆挑了一件正紅色的長裙,頭髮隨意的披散着,蒼白的臉色描着細細的長眉,原本圓圓的臉現在消瘦的只能算上鵝蛋臉,但是那雙美眸卻始終讓人看不清裡面的情緒。
宮茉晴顯示着自己作爲王妃的大方,爽快的將琴兒撥給了孟媚歆,說是讓她來伺候幾天才能放心。琴兒知道這是她的機會,去孟媚歆那裡,她纔有機會親近王爺,於是歡天喜地的收拾了細軟跟着小福子走了。
孟媚歆早已坐在桌前等候,小廚房早就等着傳膳,孟媚歆只消說一聲,立馬有人動作,不到一盞茶的功夫,桌子上擺得滿滿當當,都是趙似吩咐人做的補品,大多清淡,孟媚歆看着也挺有食慾。
琴兒乖巧的向孟媚歆福身:“奴婢見過夫人。”說吧擡頭看向孟媚歆一陣吃驚,即便是貴妾也不能穿正室穿的正紅色,孟媚歆卻張揚的穿了。
孟媚歆溫和的一笑,那笑容卻不曾達到眼底,梨渦微微顯露倒是看起來有些甜美,但是配上那樣清冷的眼神看起來有些妖媚。
“起來吧,我還等着人佈菜呢。”孟媚歆輕聲說着,像是對待自己信任的丫鬟一般,這讓琴兒面上一喜,連忙起身碎步跑向孟媚歆,體貼的給她夾菜,卻時不時的看向屋外。
孟媚歆安然的吃着飯,琴兒的舉動一一落在眼裡,眼中閃過陰森,但是快的不可察覺。果然,趙似早朝一下變過來探望,對於孟媚歆穿什麼正室才能穿的衣服絲毫不在意,反而還誇孟媚歆穿着紅色顯得很有精神。
他見孟媚歆已經可以下牀吃飯非常高興,非要留下來一同吃午飯,於是孟媚歆一身紅衣,靠躺在牀上看着書,趙似一身月白長袍,也拿着書在一旁的軟榻上看着。
這樣的畫面不免叫人覺得金童玉女,趙似心想,這樣的日子如果能有一輩子該有多好,哪怕只是靜靜的看書,各做個的事但是兩人的安靜卻有着同樣的默契,他也能雖是都看到她的身影。
琴兒不知道已經是第幾次進來,端着鴿子湯走向孟媚歆:“夫人啊,您喝些鴿子湯吧,是小廚房剛燉好的。”一早上從趙似回來,琴兒已經端了三次煲湯進來,趙似還爲此誇讚琴兒會照顧人。
孟媚歆怎會不知琴兒的那點心思,於是直截了當的開口:“琴兒這麼體貼,王爺收了做妾纔好。”
趙似微微生氣,不悅的放下書沉聲道:“不勞夫人費心,你只管安心養好身子便是,其他的都是無關緊要的事情。”
趙似的話讓原本激情澎湃的琴兒頓時失落的徹底,什麼事從巔峰跌到谷底的感覺?孟媚歆想讓她忽高忽低,於是故作難受的猛的一顫,發出一聲低吟,嚇得趙似以爲自己說的話太重了讓孟媚歆不高興,連忙坐在孟媚歆身邊,無意間撞得琴兒一頓,差點被濺出來的湯燙到手。
“怎麼了?你別生氣,動氣對你的身體不好,我也只是氣你讓我納妾,你應該知道,我有你就夠了,這樣挺好。”趙似說到後面有些失落,他知道她的心裡沒有他的位置。
孟媚歆卻出乎意料的羞澀一笑,似是嬌嗔,又似埋怨的說:“誰讓我們的王爺這麼惹女人喜歡?”
趙似驚訝的擡頭,眼裡透出欣喜,只覺得心臟跳的猛烈,一把抓住孟媚歆的小手:“歆兒……你、你這是?”
孟媚歆主動拉着趙似同他一起靠在牀上,輕輕依偎進趙似的懷裡,驚得趙似僵着身子一動不敢動,生怕一個不小心弄疼了孟媚歆的傷口。一旁的琴兒咬牙看着這一切,這原本是她要的! ωωω .тt kдn .¢ 〇
“王爺,你就聽我的吧,讓琴兒做妾,只是貧妾而已,左右吃飯的筷子不多不少,好不好?”孟媚歆輕聲央求着,低着頭卻是另一番表情,琴兒想要成爲趙似的妾侍,沒什麼,她來幫她好了。
趙似心疼孟媚歆,所以對於他的要求沒有一分懷疑和不悅,於是二話不說便點頭:“好,你說什麼就是什麼,不過一個稱呼而已,給誰都無所謂。”不過一個稱呼而已,孟媚歆就是要琴兒聽到這句話。
果然琴兒聽了臉上的表情說不出是喜悅還是悲哀,只得跪地謝恩:“琴兒謝王爺恩典,謝夫人恩典。”趙似揮了揮手,顯然是示意她放下東西走人,只好將東西放在趙似的手裡,緩緩退了出去。
出了屋子琴兒有一種全身的寒意趨之不盡,她看到孟媚歆的眼神太過陰寒,她的笑容太過狠厲。
琴兒走了之後,孟媚歆才又對趙似說:“王爺,這個琴兒調教好了,暗中送去給凌王府吧,想她也有幾分姿色,用些手段成爲貴妾也是輕而易舉的事。”
趙似忽然明白孟媚歆想做什麼,因爲在凌王府裡,有一個人,孟仙羽。但還是有些疑惑的看着孟媚歆光潔的額頭低聲問:“那歆兒打算讓她做什麼?”
孟媚歆起身換了個姿勢躺在趙似身側,看着他低頭溫柔的看着自己,一手撫過她的髮絲,不由得嬌媚一笑:“我想讓她取代孟仙羽的地位。”
趙似對於孟媚歆的直截了當沒有在意,有什麼關係,只要她高興就好。於是爽快的點頭:“好,這件事情並不是什麼難事,只要趙佶舉事之後將她除掉就行了。”
孟媚歆心中暗笑,這就是男人,即便你再愛他,他覺得你無關痛癢,就可以毫無顧忌的殺了你,只因爲你沒有了利用價值。
琴兒第一天到了香茗苑就成了趙似的妾侍,下人們都紛紛議論說香茗苑是個福澤深厚的地方,新來的夫人備受寵愛,就連前來伺候的丫頭都跟着享受恩寵。也有人說王妃是想讓琴兒來分孟媚歆的恩寵,讓她別那麼囂張。還有人說,琴兒背棄救主投靠新主,就是爲了能夠成爲王爺的妾侍。
種種說法都抵不過孟媚歆的一句話,她讓誰死,那個人就不能好好活着。琴兒也確實應了這句話,明着是身份高了些沒錯,但是此後自己的人根本不當自己是一回事,而宮茉晴知道以後更是揚言要她不得好死,日子一天比一天煎熬。
因爲孟媚歆遇刺的事情被趙似封鎖,所以安宇風不知道這些日子發生了什麼,但是孟媚歆讓宋凌風帶給他的話,他收到了。
昏暗不明的房間裡,安宇風坐在桌前發呆,蘭溪月進來了都沒有在意,只到耳邊響起蘭溪月調笑的聲音:“在想我們的皇后娘娘啊?”
安宇風猛地一震,眼中瞬間露出不悅,冷聲說:“我要你查的事怎麼樣了?”
蘭溪月不滿的撇撇嘴,走向一邊拿起毛筆轉着玩:“你的皇后現在可能耐了,我查不到孟將軍的去向,也查不到她怎麼樣了,影王府兼備森嚴,下人的口風又緊,我怕打草驚蛇,又不能嚴刑逼供。”
正說着,清風滿面焦急的趕來:“查到了!”
安宇風突然有不好的預感,暗自握拳:“說!”
“前段日子似乎王府裡有刺客,鬧出了人命,但是十三王爺封了口,所以前些日子我們查不到,而且近日聽說王爺又納了妾。”清風將心中疑惑順便問出口,“只是不知,這個妾是什麼意思,死的人又是誰,爲何急着納妾。”
安宇風莫名心慌,如果是孟媚歆出事了也有可能,不然趙似爲什麼封鎖消息,可是卻急着納妾,是爲了敷衍他麼?
眼色一沉,安宇風看着燭光輕聲說:“清風,溪月,你們親自前去打探一下,我要知道她的情況,還有,讓宋凌風放鬆邊關的關卡,只要暗中看着契丹的舉動就行了。”
蘭溪月和清風迅速的沒入夜色,影王府的戒備果然比以往還要森嚴,光是巡邏的人就加了兩倍,兩人小心翼翼的繞過複雜的機關,又躲過巡邏的眼睛,還要躲過來回走動的僕人,纔來到孟媚歆的房頂。
“沒想到現在連半夜都有僕人走動,可見此次事情不小,不知道是不是媚歆出事了。”蘭溪月趴在房頂上一面探查院中的情況,以免擔心的悄聲說。
清風溫柔的看着蘭溪月:“放心,那女人命硬的很,不會有事的。”聽得蘭溪月忍不住在他腰上掐了一把。
孟媚歆輕易的打發了趙似,在屋子裡調傷,她發現最近內力提升的很快,可能是因爲趙似找來的都是稀有的補品,也可能是最近勤加練武,總之她的內力和武功都比以前有很大進步,欣喜之餘也讓她更加快的進行着自己的計劃。
忽然房頂上的異響讓孟媚歆警惕,隨即清楚的聽到蘭溪月的聲音,聽到她擔心自己的情況而感到暖意,但是隨即被恨意取代。坐在桌前安靜的等着兩人進來,孟媚歆顯得怡然自得。
蘭溪月和清風自覺動作很輕了,來那個人幾乎是像貓一樣走動,卻不想來到孟媚歆的房間之後,不但看到孟媚歆衣服早已等待他們的樣子麼,而且還等得有些不耐煩了。
孟媚歆將手中的燕窩隨意一放,擦了擦嘴角,眼中的淡然讓兩人驚訝的對望一眼,蘭溪月先笑着看了口:“唉,媚歆,我們可是好不容易纔混進來看望你的,你幹嘛板着個臉啊!”
孟媚歆淡淡的掃過兩人的臉,漫不經心的挑着燭火問:“是誰讓你們來的?安宇風?趙煦?哦,我忘了,這是同一個人。”
孟媚歆的話讓蘭溪月和清風有些疑惑,清風上前嘿嘿一笑,故作輕鬆的說:“啊呀你這是怎麼了?因爲他沒來看你就生氣啦?其實是因爲……”
“沒有殺了我,又派你們來?”孟媚歆打斷清風的話,看着蘭溪月和清風兩人還在和自己裝傻不由得一怒,忽然起身,凌厲的掌風打向清風,清風沒有料到孟媚歆突然出手,硬生生的接下了一掌,頓時一絲鮮血劃出嘴角。
一系列動作不過片刻,蘭溪月驚訝的看着孟媚歆:“你在做什麼?你爲何打傷他!”以前她從來不會對他們動手的,爲何像是變了一個人?這幾日到底發生了什麼?
孟媚歆只是冷冷一瞥,隨即轉過身:“這只是警告,我讓宋凌風帶過話給趙煦,讓他的人離我遠點,否則我就不客氣。這次來的人若不是你們早就死了,我只是打傷他而已,回去告訴趙煦,他最好是能儘快殺了我,否則就是我殺了他。”
蘭溪月趕忙扶着受了內傷的清風,急的跺腳,眼裡閃過眼淚衝孟媚歆低吼:“你究竟是怎麼了?誰要殺你你倒是說清楚啊!”
孟媚歆顯然對於蘭溪月的茫然不以爲意,只是走向裡屋,決絕的話飄出:“記住,他若不殺我,我便殺他。”她不會再心軟,她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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