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斯祁頗爲受傷,面露委屈,眼底卻佈滿殺意。他低低喘喘地喚了聲“阿姐”,引得席斯幽咯咯地笑。
“開玩笑的,阿姐自然最喜歡你了。”席斯幽摟住他的脖子,吐氣如蘭:“時間還早……就在這吧……”
席斯祁攬起席斯幽的腿彎,眼神逐漸迷離:“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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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離會見婆伽摩羅大約還有半個時辰,我出宮一趟,你就在這裡守着,有什麼情況,及時通知伯喬。”
裴蘇御將稻香帶至鳳凰臺,他不知何時戴上一面半面面具,只露出一雙銳利的狐狸眼。稻香有些發怔地看着他的面具,迅速低下了頭:“是。”
裴蘇御得到迴應,下一瞬就消失在稻香的面前。稻香環顧四周,深知自己戴着面紗額外惹人注目,索性找個地方藏起來,靜待裴蘇御歸來。商棲遲發現裴蘇御不在臨江仙是遲早的事,她第一反應必是找到自己,只要她能多拖延一段時間,裴蘇御就有更多的時間去救周意。而鳳凰臺,便是她最佳藏身之地。
卸去內力的藥效已散了大半,但仍有部分留存,裴蘇御不知憑藉僅剩的功力能不能救出周意,但這是他唯一的機會。
鎮北將軍府的構造,裴蘇御曾在梵音那裡見過,還有些記憶,只是他一腳剛落地,箭矢便如同亂雨傾瀉,密不透風。裴蘇御身手矯健,三兩下避開攻擊,胸腔裡卻充斥着血氣。
機關的發動警醒將軍府的護衛,他們井然有序地衝上來,像是早早地預備在了這裡。
裴蘇御神色微變,腦中忽然蹦出一個人的名字——裴魂寧。他定是料到了裴蘇御會在今日前來營救,刻意加強防備。
“十七皇子,別來無恙。”明宿穿過層層護衛,向裴蘇御走來,他的臉上掛着笑,笑容溢散到眉骨的疤痕。
裴蘇御負手而立,輕輕覷了覷眼。
明宿直視着他:“聽說十七皇子教商女將軍招待了好多日,怎麼樣?身體還吃得消嗎?這不過是場小小的箭雨,十七皇子怎麼就受不住了呢?該不會是多日氣虛,身體羸弱吧?”
明宿話裡話外暗嘲他承歡商棲遲身下,話音未落,周遭一衆護衛的神色皆爲鄙夷。這些人,原本就看不上裴蘇御,近來聽聞他成了商女將軍的男寵,便更爲唾棄。
裴蘇御像看不見那些目光似的,從容且無畏:“明將軍多慮了,朕的身體好得很,倒是明將軍,幾句話分作三回喘,是一百大板的傷口還未痊癒,就不得不接受命令,前來抓朕了嗎?”
軍罰,本就是恥辱,更何況他還被罰了一百大板,到今天才堪堪能下牀,明宿的部下皆心有靈犀地對此事絕口不提,裴蘇御倒好,不僅公然提及,還要順勢諷刺,並且裴蘇御,還沒打算就這樣算了。
“如果朕沒記錯的話,明將軍此番,是叛主。判主無異乎判軍,理應是誅九族的大罪,不知明將軍同商貴嬪說了什麼,讓她放過了你?說出來讓衆將士學學,也好讓他們今後遇見這樣的情況,效仿一二。”
所謂以彼之道還施彼身,也不過如此。裴蘇御笑看明宿的臉上出現裂紋,緩緩地露出兇相,似乎只要裴蘇御再說一個字,他就能把他撕成碎片。
裴蘇御便滿足他:“明將軍,你那時可是說了一整夜呢。”
這句話是裴蘇御瞎說的,到底怎麼說的,說了多久,裴蘇御分毫不知情,但他偏偏添油加醋,把此事串起來,言之鑿鑿,聽起來真真的。衆將士的眼神果真變了,一雙雙,一束束,刺痛了明宿。
“十七皇子,亂說話,是要付出代價的。”
裴蘇御望了眼屋檐,後退半步:“這句話,朕原封不動地送還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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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種綠色裡,隱約可見朝山宗的紫衫,梵音躲在一顆粗壯的樹後,瞄準十二人。
“林凡,我數到三。”
“三、二——”
梵音的倒數還沒完事,人羣中忽然一陣亂動,梵音迅速收起鋼刀和各種暗器,低聲道:“爬下。”
林凡便護着逸興思匍匐到地上。
“怎麼了?發生什麼事?”逸興思聽見不遠處刀劍聲驟然響起,像清水滴落油鍋,整座無名山沸騰起來。
梵音紋絲不動道:“除了朝山宗的人,似乎還有一波人。”
逸興思道:“席氏?”
梵音道:“席商本是一路,怎會自己打起來?”梵音又觀察了會,見與朝山宗打起來的,也是訓練有素的,像是士兵,或者護衛。
“不管怎麼說,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
逸興思教育她:“這個時候,你該按兵不動,讓他們鷸蚌相爭。”
誰知他話音剛落,那方便攻了上來,見到林凡和逸興思,二話不說刺過來,林凡迎上,把逸興思拋給梵音。梵音穩穩地接過:“按兵不動?”
逸興思氣的說不出話,乖乖閉嘴。
梵音覺得他此刻吃癟的神情十分好笑,應該畫下來,攬着他的細腰往樹上拋:“抱緊了,小心掉下來摔成爛泥,沒人救你。”
逸興思忍住錘扁她的怒意,攥緊樹幹,擔憂地看着樹下的情況。
梵音雙手翻出兩把漆黑的鋼刀,專挑紫衫的封喉,灰衣那方明顯感到梵音和林凡並非敵人,逐漸建立起了信任。
梵音趁機套話:“你們是哪裡來的?可知他們是誰?爲何出現在此處?”
那灰衣人方纔教梵音救過,自然知無不言:“我們打東邊來,是來尋人的!誰知人沒尋到,反倒遇見了這幫人,話還沒說清楚,這幫人便開始動手了!傷了我們好幾個姐妹,真真可惡!”
姐妹?
梵音這時才意識到,原來這幫灰衣人竟都是女子!
“小心!”
梵音愣神之際,那灰衣人替她打落了朝山宗向她襲來的劍,梵音回神,內力一震,方圓一丈內所有紫衫頃刻倒下。
灰衣驚訝抱拳道:“這位女君,你好厲害!”
又有紫衫迎上來,灰衣招呼她的姐妹刺了過去,林凡則護着她。
女君?
逸興思的聲音忽然從樹上傳來:“她們是齊國人。”
齊國人……
梵音對上逸興思的視線,腦中不約而同地響起一個人——橘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