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人又一聲:“攻右!”
梵音當機立斷,狠命向右刺去。
“攻下!”
梵音已聽出此人的聲音來自凌鶴川,她方纔見識過他的實力,似乎不若於她,水平與裴蘇御相當,既然如此,梵音索性都聽他的,殊死一搏。
陣法一旦教梵音撕開一個口子,餘下的人只需逐一攻破,梵音逐漸摸清陣法的門路,無需凌鶴川開口,一個個紫衫倒在她的面前。
所有人落地時,梵音終於有了喘息的機會,落地後趔趄地後退兩步,林凡當即扶過去,心痛地看着她滿身的血跡。
梵音及時安撫道:“放心,這些都不是我的。”
血水順着她的手臂流淌成串,上頭還掛着不明組織和肉塊,梵音甩了甩,隨身擦了擦。
鄭鈞南錯愕地盯着滿地殘骸,若說一開始梵音還打算給他們留個全屍,可越到後來,梵音的手段越狠辣,那十幾名高手碎成一地,慘不忍睹。
鄭鈞南痛惜萬分,一度忘記了恐懼:“你!”
梵音無辜道:“那把彎刀的刃都殘了,砍不動人,我便只好用手了,見諒。”
她輕飄飄的兩個字,便了結了滿地的觸目驚心。殊不知,方纔那十幾人,除去冰冷的武器,連毒蛇、毒蛛都放了出來,若非梵音見慣了這些小玩意,還真得教這些東西嚇得方寸大亂。
凌鶴川的視線掃過滿地的被開膛破肚的毒物,他擡眼看着梵音,眼神裡多了些不一樣的東西。
梵音理了理有些凌亂的發,拔高音量問着鄭鈞南:“鄭宗主,還打嗎?”
鄭鈞南這時才意識到,他的身邊已沒有高手保護,而他也元氣大傷,現在梵音想殺他,就像踩死螞蟻一樣簡單。囂張的氣焰弱下,鄭鈞南保持最後的理智:“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梵音彎起嘴角,笑意瘮骨:“要殺你的是我,但要剮你的另有其人。”與他有血海深仇的,是那個發起瘋來比她還要瘋魔的裴蘇御,準確的說,是他的弟弟周意,不過他那樣看中周意,相信周意的仇,也是他的仇,他決計不會輕易放過鄭鈞南。
有種名爲恐懼的東西從鄭鈞南的指尖傳出,梵音得逞般地笑道:“回去告訴商棲遲,勍州那十萬大軍本座看上了,從今日起,它就是本座的了,十日之後,本座在莽荒等着她。”
聽出梵音有意放過他,鄭鈞南提起劍拔腿就跑,根本來不及顧得上他那些宗中人。梵音見那落荒而逃的模樣輕輕笑了兩聲,忍不住咳嗽起來。
逸興思走過來,遞給她手帕,語氣不善道:“憑他的功力,從這裡返回上京城最慢不過一天一夜的功夫,你現在告訴商棲遲你要勍州那十萬兵力,是想讓她在我們到達瓊州前讓大軍撤離嗎?”
梵音接過手帕擦了擦嘴,無甚在意道:“你慌什麼?他們眼下手裡又沒有兵符,那些將軍只認兵符,不認人的。再說了,上京城此刻必定亂作一鍋粥,商棲遲分身乏術,根本顧不上這邊。”
逸興思厲聲道:“沒有商棲遲,還有商康武,商康武的命令比兵符有用多了,你就那麼篤定,勍州將士看到商康武的軍令不會撤離?”
梵音默了默,不得不承認逸興思說得有理。
逸興思氣憤道:“你想也不想就隨意開口,這下好了,平白給自己找了麻煩!”
梵音額角的青筋暴起,怒道:“我就喜歡給自己找麻煩怎麼了!我教那羣人圍攻心裡不暢快得很,就想說兩句出出氣,不行嗎!你行你來替我出氣啊!”
逸興思語結,剛想說話又教梵音懟回去:“我知道你什麼意思!不就是別耽誤給你的阿思報仇嗎?你放心,我記得很清楚,不用你時時刻刻的提醒!”
梵音怒而離去,林凡呆愣在原地,甚至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他下意識去追梵音。逸興思看着她的背影,好半晌才憋出一句:“無理取鬧。”
橘曦左瞧瞧,右看看,趁着凌鶴川收拾殘局的功夫湊到逸興思的身邊:“嘿嘿,大帥哥,你別生氣,剛纔那個大方塊,一天一夜是回不到上京城的。”
大方塊?逸興思奇怪地看了眼橘曦,橘曦連忙解釋說:“就是剛剛那羣紫衣服的頭頭。”
逸興思想起鄭鈞南方方正正的臉,頭上立時飛過三隻烏鴉。
“爲什麼這麼說?”
橘曦道:“剛纔凌鶴川都和我說了,剛剛姐姐和那個大方塊說話的時候,一隻毒蜘蛛鑽進了他的靴子,估計這會那大方塊已經變成大方塊普拉斯了,如果不及時治療,恐怕他的一雙腿都保不住,更別說回上京城了。”
逸興思雖然不能完全聽懂橘曦的話,但他大概聽出鄭鈞南中了毒,一時半會回不了上京城,並且這個毒多半是梵音操控的。
這個女人,既然下了毒,爲什麼不早說?偏要說那樣的話氣他!
逸興思自然想不明白,梵音其實是在慪自己,說好了來一窩殺一窩,結果再遇上那個陣法,她自己一個人還是不行,這也幸虧凌鶴川能看懂那個陣法,不然今日,她多半要交代在這裡。
還是要更強才行。
梵音打坐調息,林凡給她護法。
時間一點點流逝,轉眼日上三竿,衆人調整的差不多,梵音終於睜開了眼睛。
“主人!”林凡撲過來,眼睛亮亮的,沖淡不少梵音煩亂的心緒。
“我沒事了,你放心吧。”梵音拍拍他的腦袋,見逸興思一瘸一拐地走過來,不禁發問:“你的腳怎麼了?”
逸興思:“方纔不小心扭了。”
林凡:“逸公子着急您,從樹上跳下來的時候扭傷了!”
逸興思:“……”
林凡立時閉上了嘴。原以爲方纔兩人吵得兇,他想做個和事老,這麼一看,他似乎反而火上澆油了。
逸興思恨不得把林凡的嘴巴封上,不過爲時已晚,他只能眼巴巴地等着梵音嘲諷他。
果不其然,梵音幽幽地吐出一個字:“笨。”
緊接着,是第二輪攻擊:“跳個樹還能崴腳,一個大男人。”
逸興思舔了舔嘴脣。
林凡吞了吞口水。
別說了別說了別說了。
梵音作死道:“長腳不能好好走,不如捐給有需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