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急報?守城門的士兵剛把前驃騎大將軍的屍體拖下去,便見城門下又聚集了三個人,不會又是來取代他們將軍的吧?
士兵高喊:“你們是什麼人?上京城何來急報?”
逸興思不見梵音,這場景也不像方纔發生過打鬥的跡象,便想着梵音會不會是暗中潛進去了?逸興思檢查過,她走的時候什麼都沒帶,活像跟他說完話後臨時下的決定,逸興思一陣懊惱,他就不應該提醒她。
逸興思想了想道:“上京城擾亂,席商起兵,胡部橫插一腳,商氏不敵,請求支援,速速打開城門,讓我去見驃騎大將軍!”
士兵見他說的有模有樣,猛然間反應過來,該不會他纔是那個真正從上京城來的那個人吧?那剛剛那個女子……
士兵遲疑片瞬,想到副將跟着那個新將軍去營帳了,一時拿不定主意,立刻派人通傳。
“諸位稍等!”士兵喊話後,騰騰地跑下城樓。不管城門外是不是上京城的人,他們又是不是要來取代新將軍,這些都不是他該考慮的事,他一個小小士兵,只要聽話就行了,管他上頭是誰。
不大會,副將在前頭開路,新將軍走了過來。
士兵連忙道:“司徒將軍。”士兵還不知道該如何稱呼梵音,結結巴巴地道了句:“將、將軍。”
梵音知道外頭是誰,下巴點了點他:“把城門打開吧。”
士兵點頭,招呼人推開城門。
橘曦雙肩落地後,腦袋就清晰多了,但她的眼皮還是沉甸甸的,半個人都掛在林凡身上,她見到梵音後,二話不說撲過去,摟住梵音的脖子哼唧:“姐姐!你怎麼自己一個人跑過來了?我們都嚇死了!”
橘曦的哈欠打的可毫不含糊,有了倚靠後眼皮就更沉了,意識流散之快,下一瞬就打起了呼。
梵音輕輕攬着她的腰,橘曦這點分量對她來說還不算什麼,但是對於她困到站着都能睡着的狀態還要來找她,她好笑又欣慰。
見林凡和逸興思緩緩走過來,梵音給他們介紹:“這位是司徒斯南。”她又給司徒斯南介紹:“這是我妹妹,這是我弟弟,這是我……”
梵音卡了個殼,逸興思是她的誰,梵音還真沒細想過,總不能真對外說“這是我胞姐的未婚夫君”吧?
“未婚夫。”逸興思的眼神額外陰冷,“我是她的未婚夫。”
司徒斯南張了張嘴,未婚夫……嗎?這可真不像是未婚夫,倒像是隔着血海深仇的仇人。
司徒斯南裝作什麼也看不出來的樣子,向逸興思和林凡抱拳道:“見過兩位公子。”
林凡樂呵呵地和他打招呼,連忙把橘曦從梵音身上薅下來。逸興思則連看都沒看他一眼,一瞬不錯地盯着梵音。那眼神,司徒斯南看了都有些毛。
梵音心虛地摸摸鼻尖,打破這份詭異的沉寂:“我們別在這站着了,先進去吧!”
林凡最識時務,像條泥鰍似的抱着橘曦往前面鑽,司徒斯南一開始還有些不解,沒走兩步他便感覺出來,這位白衣公子是不是冰塊做的啊?跟他走在一起,怎麼又冷又滲人呢?
司徒斯南觀察到,這位新將軍的未婚夫腿腳似乎不大好,走起路來一瘸一拐的,他要不要去扶一下呢?
司徒斯南走到逸興思的身旁,教他一個眼神給嚇退了。罷了,小命要緊,在這三伏天凍死了,他可丟不起這個人。
梵音一直注意逸興思的舉止,看他有些要跟不上了,立刻走到他身邊,拉過他的胳膊搭在自己的肩膀上。
逸興思剛要出口質問,梵音先他一步:“我絕對沒有要丟下你們的意思啊!”
逸興思一口話憋了回去,醞釀下一句,誰知梵音又道:“我也是臨時決定的!說起來還是你給我提的醒呢!”
逸興思本就畏疼,方纔急着找她,他不顧腳傷的四處跑,眼下腫成豬蹄了,疼得厲害,他半個身子的力量都壓到梵音身上,咬牙道:“我提醒你的是不要單獨行動!不是提醒你要單獨行動!你分明是把我的話當耳邊風!”
梵音決定跟他講道理:“收復兵力本就有危險,我不想你們牽扯進來,事成之後再帶你們來不也一樣嗎?”
逸興思最討厭她擅自行動,自以爲不牽連別人,卻不知道讓別人有多擔心!
“知道危險就更不該擅自行動,這是軍營,不是鬧着玩的!你是不是覺得帶上我們定會給你拖後腿?惹麻煩?才非要自己行動的?”
“我沒有。”梵音回的得很快,幾乎沒有過腦子,不過她嘴上這麼說,心底多多少少有些顧慮,他和林凡的安危,的確會讓她分心。
逸興思一眼看穿她心虛的樣,氣憤不已:“你就有。”
梵音語結,不大會忽然反應過來什麼:“逸興思,你該不會是在擔心我吧?”
逸興思嘴巴比腦子快:“擔心你什麼?擔心你被射成刺蝟?還是擔心你摔成肉泥?”
梵音噎了噎,她方纔那點心存幻想就是多餘,逸興思巴不得她趕緊給陸弦思陪葬呢,現在擔憂她的安危,不過是想讓她活着給陸弦思報仇。
梵音再次感嘆陸弦思的好脾氣和忍耐力,居然能容忍座隨時會火山爆發的冰山,她得多溫柔?多嫺靜?多大度?
好女子啊。
可惜了。
逸興思一臉無語地看着梵音精彩紛呈的臉,有那麼一瞬間,他彷彿從她的臉上看見了陸弦思的神態。事實上,陸弦思並非梵音想的那樣柔情似水,她也會生氣,也會發怒,也會無奈,她拿逸興思沒辦法的時候,與現在的梵音,幾乎一模一樣。
逸興思失神地看着她,片刻後驟然回神,強迫自己冷靜。到底是雙胞胎姐妹,有相似的地方是很正常的,但陸弦思就是陸弦思,陸相思就算和她再像,她也不是她。
濃黑的長睫籠下小小的陰翳,漆黑的眸光流轉暗芒,不知名的情緒緩緩地從他的眼睛流出,逸興思擡眼看了眼天,夜空如墨,不見繁星。
司徒斯南先帶林凡去安置橘曦,隨後與林凡一道回到營帳。梵音提出給逸興思看看腳傷,逸興思冷漠地說不用,梵音也不知道他哪根筋搭錯了,或許還生着氣呢,就沒管他,司徒斯南接着之前的話繼續向梵音稟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