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音派了兩名副將去受押戰敗的席軍,司徒斯南和嚴霜跟着梵音進營帳,橘曦老早就在那裡等候。
橘曦一看到梵音就立馬撲過去,緊緊抱住她的胳膊說:“姐姐,剛纔真是嚇死我了。你沒事吧,我看你好像受傷了,要不要包紮啊?急救的東西我都準備好了。”
梵音拍拍她的手說:“我沒事。”
溫晚行靜默地打量着橘曦,他竟不知梵音還有位妹妹,只是這妹妹看起來好像比梵音還大些。
橘曦也注意到溫晚行,她湊近梵音的耳朵輕輕地問:“姐姐,他是誰啊?”
梵音說他是天將軍的副將。
橘曦腦袋轉得很快,立馬道:“他不會是來跟咱們求合作的吧?”
梵音眼底掛着笑,颳了刮她的鼻子:“你倒是聰明。”
橘曦跟在梵音身旁,視線與溫晚行對碰了下,溫晚行與之一笑,落座。
門簾掀開,林凡跑進來,直奔梵音:“主人!”林凡本來有一肚子的話想跟梵音說,看見溫晚行的那一瞬立刻閉上了嘴,安靜地站到梵音身後,與橘曦一左一右,倒像兩個護法。
逸興思惦記着梵音的蠱毒,方纔她爲了掙脫婆伽摩羅的控制,險些七竅流血,那可不是鬧着玩的,在他反覆確認梵音的脈搏沒事後,才鬆開她的手腕,落座後,目光在橘曦的面上短暫停留,隨後看向溫晚行。
溫晚行感受到逸興思的視線,立刻從他方纔抓住梵音手腕的手上挪開,善意地笑了笑,沒有說話。
梵音率先開口:“溫將軍,怎麼合作,說說看。”
溫晚行道:“大將軍,而今的局勢已經很明顯了,席斯幽吞併商軍,獨攬三十萬大軍,而商承嗣手中呢,也有二十萬大軍,雖說大將軍手裡有十萬精兵,可要想以一敵五,實在不現實啊。”
梵音軟綿綿道:“溫將軍,你這話說的不假,但據我所知,天將軍也不過三萬兵力,加上十萬驃騎軍,滿打滿算十三萬,按照溫將軍的說話,一十三打五十,也沒見得有多大贏面吧?”
溫晚行微微噎了下,這新上任的驃騎大將軍說起來話還真不含糊,不愧是泥黎境的細作,渾身都透着股精明狠勁。
溫晚行按照公羊虎的交代道:“大將軍,末將那三萬天將軍,可不是普通精兵可以比擬的,不久前朝廷派八萬精兵圍剿天將軍,不也教我們打了個落花流水,不剩一兵一卒了嗎?”
話音落地,營帳裡落針可聞。誰人不知溫晚行說的八萬精兵是忠勇侯帶領的伯家軍?忠勇侯的伯家世代守衛大梁皇室二百餘年,最終竟落得個這樣的下場。
溫晚行很快就發覺氣氛不對,除了梵音那隻笑面虎,其他人的眼底多少帶這些憤恨,溫晚行很快便道:“不過大將軍也別怪罪天將軍,這兩軍交戰,必有勝敗,更何況,天降將軍之所以起義,是因爲大梁在席商兩位亂臣賊子的控制下四分五裂民不聊生,我們也是被逼無奈,我們相信,忠勇侯也是一樣的,既然如此,誰勝誰負,皆爲天數。”
衆人心中不免感慨,溫晚行說的不錯,而今造就今日這種局面的罪魁禍首是席商二族,他們不過是席商攪亂大梁後不可避免的無辜因素,與驃騎軍等人,都是一樣的。
梵音淡淡道:“你剛剛說,席斯幽獨攬三十萬大軍,席興文呢?他不是有十萬兵力嗎?”
溫晚行擺手道:“席興文命不久矣,不足爲懼。”
梵音雖覺意外,卻也在情理之中,席興文身邊一直有個看似忠心於他實則一心向着他姐姐的變態席斯祁,席興文曾對他一萬個放心,覺得一個小小庶子掀不起多大風浪,這下好了,他徹底栽到他的手裡了。
梵音道:“五十萬的確是個龐大的數字,我若獨自面對,恐怕真的會分身乏術。”
梵音拖着清幽的尾音,一下子調起溫晚行的性質,便是逸興思和司徒他們,也一瞬不錯地看着她。
合作不是小事,他們要面對的不僅僅是席軍和商軍,還有胡軍以及目前還在觀望的大齊,天將軍會不會臨時反水,會不會通敵,都是不確定因素,梵音如果輕易答應,她未必能承受的起這些帶來的後果。
溫晚行見事有苗頭,立刻乘勝追擊:“大將軍可要答應?倘若大將軍答應,這隻匣子裡的寶貝立馬就是大將軍的了。”
衆人看得出來梵音很在乎匣子裡的東西,但他們一點也不怕梵音會被那東西誘惑,梵音若真想要,她就直接搶了,這個溫將軍只會橫着出去。可憐的溫將軍,還傻傻地以爲他馬上就要促成兩軍聯盟了呢。
果不其然,梵音下一瞬便道:“這東西先放在這。”
溫晚行大喜。
“讓你們將軍親自來跟我談。”
溫晚行傻了眼。
見衆人憋笑的模樣,溫晚行有些惱羞:“大將軍可是在開玩笑?”
梵音攤手道:“怎麼會?這麼重要的事,豈能玩笑言之?既然是天將軍想同驃騎軍合作,怎麼着也得那出些誠意,這匣子裡的東西,就是誠意,至於如何合作,我好歹也是驃騎軍的大將軍,想要和天將軍的大將軍親自討論,也不爲過吧?”
溫晚行啞口無言,這麼細聽起來,好像有那麼點道理,但是他總覺得哪裡不對勁。
溫晚行道:“既然如此,我等立刻回稟將軍,還請大將軍耐心等候。不過這隻匣子,我是一定要帶走的。”
梵音漫不經心道:“一株宣州再普通不過的胭脂花,溫將軍就留下吧。”
胭脂、胭脂花?宣州的花?這是、這是什麼意思?溫晚行眨巴眨巴眼睛,那匣子裡的東西珍貴無比,是公羊虎千叮嚀萬囑咐的,怎麼就是一株普通的花了?
溫晚行謹慎道:“大將軍……見過此花?”
梵音一派天真道:“宣州遍地皆是,隨處可見,說起來你們將軍也是有心了,竟挑了株胭脂花……”
梵音那話說的意猶未盡,引起在場人無數遐想,衆所周知梵音的故鄉就是宣州,天降將軍特意挑選了梵音故鄉的花,還偏偏叫“胭脂”,還是赤紅色的……溫晚行那七裡拐彎的腦回路,迅速運作起來。
短暫地沉默後,逸興思忽然冰冷開口:“回去告訴你們將軍,這花算作誠意,我們收下了,但請他今後收起不該動的心思,大將軍這朵花,名花有主了。”
溫晚行二楞楞地問了句:“是誰?”
“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