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小燕子你不相信朕給你的許諾,以爲朕在欺騙你?不,朕是真心要讓你做朕一輩子的女人的。小燕子你醒過來好不好?”
毅帝一邊哭喊着一邊替軀體已經冰冷的尉遲燕整理那零亂的衣物。然後,他把她的冰冷的小手緊緊地握住,想要用自己的體溫來捂熱它。
結果可想而知,她的小手再也不可能回暖了,所有的生命跡象都不可能再回復了,一切都已經無可挽回了。
“小安子,你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嗎?小燕子爲什麼這麼莫名其妙地死在這裡?這裡的住處本來應當是十分安全的。除了燕子自己外,就只有三個人知曉,一個是太后,一個是朕,還有另外一個就是你,這個地方又是如此僻靜,房中也並無什麼貴重值錢的物品,也並不存在有壞人來這裡搶劫殺人的可能。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小安子聽毅帝的話意,竟好像是在懷疑他,質問他。
原先他在毅帝身旁聽着毅帝的痛哭與訴求,他也懊悔自己不該一時糊塗,被人說動,得了人的好處,受人利用,於是他帶着強烈的愧疚之心對尉遲燕的遺體默默地懺悔。
現在呢,聽到毅帝責問他的話語,心裡倒好受了些。但他也深知:就算他把實情和盤托出,也再也無法把尉遲燕鮮活的生命給救回來了。逝者已逝,死者已矣。唯有把目光看得遠一些,才能把事件的惡劣影響控制到最小。
腦海這麼電光一閃,小安子心中便有了主意,該怎麼做他已胸有成竹了。他一下子跪在毅帝面前,流着眼淚對毅帝說道:“皇上,此事奴才的確有疏忽之處。奴才有罪!奴才記得,有一回奴才來此處之時,好像看到有人跟蹤着奴才,可是一轉身那人影卻又不見了,奴才以爲是自己眼花了,所以過後也並不放在心上。想必就是那時把燕妃的住處給暴露了吧。都怪奴才太大意了。奴才該打!”說完小安子便狠狠地抽打自己的臉頰,直打得雙頰熱辣辣地疼。
毅帝見小安子如此自責,心中的怒氣頓時消了一大半。
“燕子到底是誰殺的你務必要查清,將功補過。若查不出來,朕唯你是問!”
小安子聽毅帝這一說,吊在嗓子口上的那顆心這才放了下來,趕忙稱諾謝恩:“承蒙皇上恩典,奴才一定全力以赴,查清事情真相以報答皇上!皇上萬歲萬萬歲!”
毅帝坐在尉遲燕的身旁,呆呆地坐了很久。一直到太陽落山,天色暗淡下來了。毅帝還沒有想要離開的意思。
他回想起他與她的美麗時光。那蝕骨的快樂的感覺他還能強烈地感受到。他還期待着與這隻可愛的迷人的小燕子永遠在一起,享受人生的美好呢。哪曾想到世事突變,所有的一切美好纔剛剛開了個頭就被生生地斬斷,這怎不叫他痛不欲生!
小安子之前裝模作樣地離開了清蓮居,說是查案去了。直到晚膳時間到了,他這才急匆匆地又趕到清蓮居。
果然毅帝還在那兒。
“皇上,人死不能復生,節哀順變吧!還是早早地讓燕妃入土爲安吧!”小安子以哀求的語氣苦勸毅帝。
毅帝搖了搖頭,一聲不響。他還沉浸在失去小燕子的痛苦之中呢!
又呆了半響,毅帝這才擡起頭來,啞着嗓子問還在等着他發話的小安子:“事情查出來了沒有?是誰跟蹤你,跟蹤你的那個人到底是誰派來的?是誰暗害了朕的小燕子的?快快道來!”
小安子低下頭,嘴脣嚅動了幾下,似要開口,又不敢開口的
樣子。
毅帝見小安子如此,便道:“小安子儘管實話實說無妨,朕賜你無罪!”
小安子如遇天下大赦,急忙謝恩。這才說道:“皇上,是皇后的意思。”
毅帝一聽皇后兩字,竟如五雷轟頂。
“不可能啊。皇后先前不是還勸朕選秀嗎?朕感懷於她的真情實意地對朕好,朕爲了表示對她的感激,還拒絕大臣們的進諫,不肯選秀呢!她怎會如此一反常態把朕即將要立的愛妃給殺了?”
“小安子不敢撒謊。”
說完小安子馬上閉嘴,大氣都不敢喘,不敢再往下說第二句話。
“如果此事真是皇后所爲,朕對皇后實在是太失望了!朕好不容易纔得了小燕子這個好女孩,她卻妒意大發地把她給暗害了。她可真是一個妒婦啊!小燕子何罪之有?她竟害得小燕子失去了寶貴的生命!這未免太狠了!殺人的事她都敢做,她還有什麼事不敢做的呢?朕今天才明白:她又何曾真正地把朕看在眼裡,放在心上?不過是演戲給朕看罷了!朕不會原諒她的!”
毅帝說完竟像小男孩被母親打了之後嗚嗚地哭了。
哭完了,哭累了,他這才又恨恨地對着小安子拋下幾句話:“朕空有一國之君之名,卻無一國之君之實!卻讓這個女人凌駕於朕的頭上,只要瞄到哪個女人與朕交好,她便要殺要剮,這以後只怕朕做什麼事都要受制於他!這皇帝不做也罷!”
小安子一開始聽到毅帝在說皇后的不是之處,心裡馬上七上八下起來,擔心毅帝不會放過皇后。但聽到後來,竟沒聽到毅帝要懲處皇后的隻言片語,這才又放下心來。
“這皇帝不當也罷!”毅帝把這話再次說了一遍。然後他彷彿把這世界上所有的人都視爲不存在了,包括眼前的小安子,他衝出清蓮居。
小安子見毅帝的神態不對勁,一時也猜不出毅帝要幹什麼。剛剛放下的心又提了上來,攪得此時的他萬般的無所適從。正在不安,卻見毅帝彷彿瘋了一般,從清蓮居里衝了出去,竟好像變成了一匹千里馬,狂奔前行。小安子追了好一段路,眼看着要追上了。不想毅帝竟快速跑進宮裡的馬廄,牽出一匹白馬,騎上便一陣風似的往宮外奔行。小安子讓人也牽了一匹,卻由於駕馬技術遠遜於毅帝,怎麼也追不上。到後來,毅帝的身影竟從他的視線範圍中完全消失了。
“這事太棘手了,不好辦呀,這可怎麼辦呀?”小安子不斷地扯着自己的頭髮苦惱地問自己。
“對,找獨孤皇后去!獨孤皇后一向是很有主見,很有見地的人!就由她來解決這件事吧!”小安子一念及此,趕忙跑到風華宮找綠茵去了。
綠茵得知毅帝已經負氣跑了的事大吃一驚。第一個反應就是:“小安子,你傻呀。不會追嗎?把皇上追回來不就好了嗎?”再想,哦,是了,若追得上,小安子還來找她綠茵做啥?肯定是追不上纔回來找人想辦法的呀。
這樣一想,便不再責怪小安子,也不敢擔擱一時半刻,立刻就把毅帝之事上報給了皇后。
獨孤羽正在賢德居里給孩子餵奶,孩子邊哭邊吃,邊吃邊哭,搞得她實在心煩意亂。再則心裡其實也掛着尉遲燕這件事的後續,因此更是魂不守舍的。
這個時候一見到綠茵跑得上氣不接下氣的,跑到自己跟前,獨孤羽便有了不祥的預兆。
“怎麼啦?”獨孤羽拉住綠茵的手問她。
“不得了,事情大了!皇上失蹤了,不知跑
到哪裡去了。小安子追他不上,只好回宮裡來了。請娘娘料理這事!”
“快快召集幾位權臣過來!就說娘娘有要事與他們相商!”獨孤羽吩咐道。
“太后那邊要通知嗎?”綠茵請示獨孤羽。
獨孤羽沉思了一小會兒,這才說:“好吧。這畢竟是大事,太后也必須讓她知道。一個人的智慧有限,衆人的智慧無窮。太后知道也好,想必她也能想出好法子來的。”
消息傳到太后的耳朵裡。太后吃驚地張大了嘴巴,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了。
“霖兒不是一向不重女色的嗎?而且他不是一向與羽後夫妻歡情甚篤的嗎?怎麼會爲了一個女子如此一反常態,竟然嚷嚷着江山也不要了?他這一縱馬離宮,如今也不知去向何處?”
太后心急如火焚。事態已經是發展到這種情形了。她覺得目前最要緊的事是派人速速查清毅帝所在的地方。一個國家怎麼可以一日無君呢?若任由毅帝如此,只怕江山要被朝中別有用心之大臣給篡奪了。後患無窮可萬萬要不得啊!
當太后趕到風華宮的時候,卻見朝中諸位權臣也已到了皇后的宮中了。
皇后挑了一處適合大家議事的地方請衆位大臣坐下議事。
皇后先交代了事情的緣由:“事情就是這樣。本宮請衆愛卿來此處議事,有請各位暢所欲言,進獻良策!本宮不勝感激!”
袁宏清聽後站起身來,很快地他的洪亮的聲音就在場上衆人的耳邊響起了:“衆位不必擔心!老臣知道皇上在哪裡!老臣有一回與皇上喝酒,皇上喝醉了,無意中說出了他的一個秘密去處。”
“這個秘密去處在哪裡呢?皇上去那裡做什麼呢?”衆人心中暗道。
袁宏清似乎讀懂了衆人的無聲語言,便接着說道:“那就是離宮中二十多裡的一處山谷,谷也沒什麼名字,所以我們等會兒去找那山谷之時還是得費點心思。聽皇上說,那山谷僻靜之極,罕有人至,他一有煩心之事壓在心中壓得難受,便會駕馬前往,在山谷中大聲吼出,吼出心中不平之氣。過個小半天才又回宮。這一次,想必皇上也是去那谷中了。”
“那我們是在宮裡等皇上自己回來呢,還是去那谷中把皇上叫回來呢?”獨孤羽以及多位大臣異口同聲問道。
袁宏清回答道:“這次事兒鬧得比較大。事關人命,老臣猜想皇上想必不會那麼快就能夠做到心平氣和,所以不太可能小半天就自己回來。咱們若要等他氣消了再回來,也不是不可以。只是這幾天朝中事繁多,皇上不在,只怕事情就解決不了。這事兒萬一壓得太久沒有處理,會產生一些很不好的事端也說不定啊。大家都明白的,國不可一日無君啊。還是去那谷中把皇上請回來吧。”
“好,那就依袁愛卿之言,衆位愛卿有勞你們了!”獨孤羽與太后幾乎同時發話道。
“娘娘你也去吧。”大臣中有一位提議。
“本宮倒想隨衆位愛卿前去。只是本宮猜想現在皇上正在生本宮的氣,只怕本宮一去,皇上反而有意不肯回來了。還是等皇上回來本宮再去皇上那兒負荊請罪,求得皇上的諒解。所以,還是你們去吧。”
袁宏清接着獨孤羽的話尾說:“此事不宜大事聲張。否則只怕會適得其反,好心反而辦了壞事也說不定呢。畢竟這不是什麼光彩的事。還是由老臣牽頭,再帶上幾個皇上之前比較信任的臣子,三五個人就好,小安子也帶上,去把皇上請回宮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