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那日,我聽父親說,自從我被救走後,尋了方圓十餘里,再也沒有尋到你。”
歐陽澹泊忍不住輕嘆一聲,感嘆道。
六年前,甚至可以說是幾個月前,那個歐陽家金枝玉葉的嫡女。
嘖嘖,現在過得,連個草寇都不如。
“唉,那日。那日,是我一生中的陰影。”唐冥昊幽幽地說道。
“自從那些人牙子把我帶走,我一路上舟車勞頓,顛顛簸簸,他們把各地拐來的孩子都給賣掉了。”
“而我,因爲瘦弱不堪,但長得討喜,打算養得白白胖胖,賣與哪個富貴人家。”
“同行的孩子都被賣了,我跟着他們兜兜轉轉,竟又回到了這蠻荒之地。”
“那夜,我早已蓄謀已久,用平日裡用食物換來的鐵絲,撬開了鎖,逃入這山寨所在的山林。”
“還好兒時阿父帶我來過這片林子狩獵,我對地形有所熟悉。”
“若是迷路了,也好,但如果被那幾個人牙子抓到了,會被打斷腿,扔上街去乞討。”
“說來,也真是幸運,我一路上竟然沒有遇見野獸!”
“當然了,那些人販子也沒有誰追過來。”唐冥昊擡起頭,頗有幾分調倘地說。
“嗐,不說了,倒是你,怎麼會這樣?”唐冥昊皺着眉頭,有些心疼地說道。
“我…”話到了嘴邊頭,歐陽澹泊卻怎麼也說不出口。
是啊,還是她太脆弱,一不小心竟然有些哽咽了。
“我,我們家…我們家,父親,父親他…他…”
一邊說着,歐陽澹泊的鼻子一酸,竟連完整的一句話也說不出口了。
說着,她的眼睛已經溼潤了,一顆豆大的眼淚在眼角凝聚,接着滑落,在她的臉上拖出一條淚痕。
接着,這顆淚珠凝聚在下巴上,從下巴滴落,落在她的袖子上。
雖然是麻布衣裳,但那土灰的色調也掩蓋不了被眼淚打溼的一片片布料。
路途上的千言萬語,都化作了一聲抽泣…
“唉,好了,不哭啊,你看你,剛見面的時候那麼愛哭,現在還是那麼愛哭。”
說罷,唐冥昊緊緊地抱住她,低聲嘟囔道:
“乖,不哭,不哭嗷……”
歐陽澹泊埋頭鑽入唐冥昊的胸膛,隔着布料,她都能感受到他溫熱的臂膀。
唐冥昊的鼻息撲在她的身上,一瞬間,她竟然有些小鹿亂撞。
這麼一個與她分別了六年的玩伴。
就在此時,竟然給了她久違的安全感。
她的喉嚨有些發澀,一股腦的眼淚與鼻涕都往唐冥昊的身上蹭。
“嗚嗚嗚,咳咳,嘶,咳咳,唔…”
寂靜的夜空下,除卻蟋蟀的叫聲,歐陽澹泊的低聲嗚咽還是能讓人輕易聽清地。
唐冥也沒有反抗,只是無奈地抱緊了懷裡的人。
歐陽澹泊的身高在女子中並不算矮,甚至在男子中也算中等身高。
歐陽澹泊少說也有一米七了,可和唐冥昊比起來,堪堪能達到他的胸脯,靠在他的肩膀上。
事實上,比起實際身高,唐某隻比她高了半個頭左右,但耐不住爲了哄老婆啊…
哎呀,嘶,腳踮的好酸,媽耶,身上還靠着老婆,怎麼辦?
完了,繃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