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起刀具,將細木條的棱角一點點的削去,慢慢的變成一根圓棍,一頭略粗,一頭略細。
法師的法杖有各種類型,常見的是七寸左右,大約是一個成年人的小手臂長短。此外還有半人高、一人高的,這類法杖大多是魔導師以上的法師使用。
因爲到了魔導師這個層面,他們施法能夠溝通天地元氣,而不是單純的使用自身的魔法力,因此,對於媒介的選擇就更加的苛刻。並且,在這個階段,他們釋放的法術擁有強大的威力,因此,需要在法杖上刻錄更多的魔法陣、鑲嵌更多的魔晶,不是一根小法杖能夠承受的。
當然,除此以外還有更加袖珍的一些法杖,一般在三存左右,方便攜帶和隱藏。
成茹現在能力不足,準備做的就是常用的法杖,七寸左右。
七寸的法杖是最好製作的,成茹現在還沒有那麼多的魔力去給半人高和一人高的法杖刻畫魔法陣,而三寸的袖珍法杖對於魔法陣的精度要求又很高,也不是菜鳥可以駕馭的。
將圓棍打磨光滑之後,成茹盤膝冥想,先在腦海中將一會兒要刻制的魔法陣細細的模擬了一遍,待思路沒有絲毫的障礙,思緒平和之後,才睜開眼,拿起刻刀,在圓棍上刻了起來。
在腦海中模擬之時只要對魔法陣記憶熟悉就不會出什麼問題,可是,到了實際動手的時候,卻不是那麼簡單了。使用刻刀在木棍上雕刻出各種線條,並且還得連貫,不可停頓,對於不熟練的人來說,本就是一件難事,更何況還要在雕刻的時候注入魔力,這就更難了。
才下刀,就因爲魔力控制不當而使得圓棍折斷,成茹頓時就愣住了。不過下一瞬她就醒悟過來,這是魔力輸入過快過多的原因。
重新拿了一根細木條出來削成圓棍,成茹這一次輸入的魔力少了很多,這一回圓棍倒是沒有折斷,然而魔法陣在刻錄的過程中卻是連接得不夠圓融,中間出現了斷口,這樣一來,這根圓棍又廢了。
成茹有些不甘心,她就不信自己做不出一根成功的法杖來!
然而接二連三的失敗卻是讓成茹不得不承認了這個現實,她,或許真的沒有成爲魔器師的天賦……
成茹沮喪得咬着嘴脣,要是做不出法杖來,她修習魔法豈不是在做無用功?
……
鶴蘭搬了張凳子坐在門外屋檐下,辰時的氣溫很是舒爽,難得有這樣悠閒的時候,鶴蘭原該很是享受纔對。可是她此刻心中卻有些紛亂。
格格到底是在做什麼?
人們對於未知的事情總是呈現出恐懼的姿態,鶴蘭亦然。
熬藥居然沒有難聞的藥味兒,明明沒有放香料,卻散發出宜人的香氣。那麼多的藥材,居然一點藥渣也沒有,那些藥渣都去了哪裡?藥水不都應該是黑褐色麼,怎麼會變成黃色半透明的藥膏?更奇怪的是,那些藥膏塗抹在木棍上,幹了之後居然沒有一點的殘留,而且還把木棍也染透了,變成了漂亮的橘黃、金黃和淡黃。
這一件件的事情都太過奇怪,她家格格到底是什麼人?
鶴蘭在外面心緒紛亂的想着,忽然聽見了開門的聲音,回過頭,就看見自家格格站在門口,鶴蘭趕緊起身:“格格……”
格格不是說要讓她守着門戶,不讓任何人打擾的麼?她還以爲格格要在房間內待上一段時間呢,沒想到才一會兒格格就出來了,而且臉色還非常的不好。鶴蘭緊張的上前扶住了格格。
成茹靠在鶴蘭身上,抿了抿嘴:“我要去見額娘。”
去到正院,成茹飛撲進額娘懷裡,將臉埋在她胸前,委屈的扁扁嘴:“額娘……”
輝和氏緊張的抱着她:“茹姐兒這是怎麼了?可是受委屈了?還是說哪裡不舒服?”
成茹直搖頭:“我失敗了……”
輝和氏聞言頓了一下,然後擺擺手讓屋子裡的人都退了下去,這纔將女兒抱到膝上,柔聲道:“是做法器失敗了?”
成茹可憐兮兮的點了點頭。
輝和氏卻是一笑,她還以爲是發生了什麼事呢,沒想到卻是這件事。她忍俊不禁的道:“茹姐兒可知寺院內開過光的一串佛珠要多少銀子?”
成茹雖然不知額娘問這個做什麼,不過還是搖了搖頭。
輝和氏摸着她的頭,笑道:“一般沒什麼名氣的寺院,一串開過光的佛珠差不多要一錢銀子,基本上沒什麼作用。好一點的寺院開過光的小件兒香火錢在五兩銀子左右,大約也只是求個心安。至於那些經過高僧開光的物件兒就貴了,基本上是拿錢都求不到的。茹姐兒你做的法器和這三種開光相比效用如何?”
成茹想了想,說:“高僧開光之物女兒沒有見過,不過想來女兒做的法器不會比之差多少。”
輝和氏就笑:“那就是了,你想想,高僧開光之物爲何千金難求?那定是因爲來之不易。你所做的法器若是和其相比差距不大,其製作的難度應該也是極大的,失敗率高才是正常現象。要是隨手就能做一件出來,這世上豈不是法器氾濫了?”
成茹想了想,覺得額娘說的話很在理。就是在神源星上,很多人學了二三十年還只是個鍊金學徒,她不過是才試了一次,哪裡有那麼容易就成功。
這麼一想,成茹就有些害羞了,她好像犯了一個很嚴重的錯誤……她把自己看得太高了!
煉製魔藥一次性就成功,這讓成茹在心裡產生出了隱隱的自大情緒,但是她本人卻對此毫不知情。哪個魔器大師不是從最開始的雕刻開始學習?有誰會一開始就使用魔法材料來煉製法器?成茹竟然連刻刀都還沒使用過就想煉製法器,也難怪會失敗。
想通之後,成茹出了一通冷汗,她居然差一點就走入了歧路!
害怕之後就是慶幸,在修行的道路上,最爲忌諱的就是驕傲自滿,她能夠在修行之初就經歷了這一次的挫折,對於她來說其實是件好事。幸虧額娘早早的讓她認識到了這一點,否則長此以往,恐怕會影響她的心境提升。
她吐出一口濁氣:“額娘,我知道該怎麼做了。”
成茹大步走了出去,大聲吩咐道:“鶴蘭,你找人給我砍幾根樹枝,把樹皮削了,打磨光滑了拿過來。”她決定從最基礎的雕刻練起,等她什麼時候能夠很容易的雕刻出一件惟妙惟肖的作品之後,想必就可以再次嘗試煉製法杖了。
放寬心之後,成茹又恢復了往日的作息,只是增加了雕刻這一項。
莊子上有一個老木匠,成茹就跟着他學一些基礎的雕刻技藝,或許是她在雕刻上有些天賦,沒幾日就能雕刻出一些似模似樣的成品來了。不過離刻錄陣法這樣精細的活兒還差得遠。好在成茹經過了一次挫折之後,心態已經比較平和,倒也沒有怎麼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