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3 殺了吧
“那我就看看，我今天到底能不能殺死你！”
黃瑜驀地舉劍朝白小月胸口刺來。
白小月站在那裡不動，連眼睛都不眨一下。
就在黃瑜的劍尖刺入她胸口的那一瞬，忽然暗夜裡一抹劍光躍出，一下子砍中了黃瑜執劍的右臂。
“啊！”
隨着一聲淒厲慘叫，黃瑜的整隻右臂被流光劍悍然砍斷，“砰”地一下摔落在地。
鮮血噴涌，濺了白小月半邊身子。
她這才向後退了幾步，嫌惡地用手帕去擦身上的血，同時嘟囔道：“軒轅辰風，你能不能不要砍得這麼血腥？”
身邊紫影一閃，她就被人擁在懷裡，“你就是這麼對待你的救命恩人的？”
白小月哼笑一聲，擡手揪住了軒轅辰風的耳朵，“救命恩人？切，剛纔是誰把我扔下不管的？我今晚若是傷到了，定要你好看！”
軒轅辰風看她神采飛揚，眼睛裡笑意盈盈，不禁挑了挑眉，“真是奇怪，小月，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聰明瞭？居然知道這是一個圈套？”
“哼！不要小看我好不好？”白小月驕傲地揚了揚下巴，“我一早就知道了！”
軒轅辰風明顯不信，“一早就知道了，爲何還罵了我一路？”
白小月噎了一下，其實她是在看到黃瑜的時候，才意識到之前的種種是軒轅辰風的一個圈套的。
在看到黃瑜之前，她以爲這男人真的不要她了，所以才罵了一路。不過他怎麼會知道自己罵了他一路呢？她明明罵的很小聲的。
“你們兩個再膩歪一會，這醜婆子就要跑了！”
秦老不知從那棵樹後跑出來，一邊衝白小月和軒轅辰風吼，一邊指着地上的黃瑜。
“跑不了的”，白小月扭頭四顧，“丹大叔肯定也跟來了吧？他武功那麼厲害，怎麼會讓黃瑜給跑掉？”
“王姬大人果然是冰雪聰明”，丹笙從一顆大樹上躍下，落到黃瑜身前，“這女人陰毒狠辣，意圖害我主上性命，我今夜定饒不了她。”
“主上？”白小月小聲地衝軒轅辰風嘀咕，“你聽到他剛纔說什麼了嗎？”
“聽到了。”軒轅辰風面上的表情淡淡的。
白小月很是不解丹笙爲什麼要那樣喊，她想了一會，自我開導道：“可能丹大叔的病情又加重了吧。”
“你說你這個醜婆子，怎麼就不能放了我徒兒呢？我徒兒可從來沒有害過你，你卻喪心病狂地一路追着她殺，還勾結何世爵，勾結南疆人來殺我徒兒，然後還殺不死，你說說你丟人不丟人？”
秦老跑到黃瑜身邊，指着她破口大罵。
白小月好心提醒，“師父你小心點，她很厲害的，雖然斷了一隻手臂，可取你性命依然不在話下。”
秦老聞言便猛地向後彈開了一大截，小心翼翼地繼續罵，“醜婆子，前兩天你既然敗了，乾脆就逃了得了。結果你還不逃，還死心塌地地跟着我們，非要殺我徒兒。所以如今你斷了一隻手臂，也是活該！”
黃瑜趴在地上，一直都在痛苦地呻吟。她本來就已經毀了容，如今再斷一隻手臂，看起來更駭人了。
白小月倚在軒轅辰風身邊，看着地上的黃瑜，心情異常複雜。
黃瑜叫着叫着，忽然就大笑了起來。
她整個人趴在地上，放聲大笑，笑聲淒厲至極，比鬼哭還要瘮人。
“喂，醜婆子，你別再笑了，嚇死人了！”
秦老搓了搓自己的胳膊，退到了丹笙身後。
黃瑜漸漸止住了笑，一隻手撐着地面，想要從地上爬起來。丹笙卻一腳踩在了她的後背上，沉聲道：“別亂動。”
黃瑜沒辦法爬起來了，所以只能勉強仰頭，看向軒轅辰風。
月色下，大家都看清楚了她那張駭人的臉。半張臉是血半張臉焦黑，可怖至極。
軒轅辰風盯着那張駭人的臉，神情一片冷寒。
白小月抓着軒轅辰風的手，忍不住道：“她真是可憐……”
“你給我閉嘴！”黃瑜猛地衝白小月大喝一聲，“我黃瑜再怎麼樣，也輪不到你來可憐！”
白小月搖搖頭，“都淪落成這樣了，沒想到你還是這樣驕傲。黃瑜，你到底有什麼可驕傲的？不錯，你是出身高貴，既是藏劍山莊大小姐又是宮中女官，自小就認識軒轅辰風這些皇子貴族。可那又怎麼樣呢？你蛇蠍心腸，殺了那麼多人，手上沾了那麼多的血，你若是能有好報，黑白無常都要笑了！”
白小月盯着黃瑜，忍不住斥責出聲。
秦老咳嗽了一聲，建議道：“月牙，你要罵就罵，提什麼黑白無常？鬼神之事可不能亂說，你見過黑白無常嗎？你怎麼知道人家兩位就不會笑？”
“辰風”，黃瑜看向軒轅辰風，那隻完好的眼睛裡竟然有絲絲溫柔，“辰風，我從小就喜歡你……”
軒轅辰風攬着白小月站在那裡，靜靜地看着地上的黃瑜，一個字都沒說。
黃瑜痛苦地喘了幾口氣，繼續道：“那日我入宮，你剛好在御花園裡練劍，我在樹下看了你好久，心想世間怎麼會有如此英俊的男人……”
白小月聽不下去了，踮腳在軒轅辰風脣角印上一吻，“不好意思啊黃大小姐，這麼英俊的男人是我的，跟你沒關係。”
黃瑜喉頭一甜，猛地一口鮮血噴出來。
秦老在旁邊笑得捧腹，“徒兒你太壞了，你就不怕將這醜婆子氣死嗎？”
白小月眨一眨眼睛，“氣死了總比被刀砍死了好，比較不疼。”
黃瑜氣得在地上抽搐起來，過了好半晌，終於平靜下來。她仍是悽悽地望着軒轅辰風，“辰風，我做這一切，都是爲了跟你在一起。我是真心愛你的……”
軒轅辰風薄脣緊抿，淡淡地看着她，仍是一個字都不肯說。
“辰風，你怎麼不說話？你跟我說句話好不好？”黃瑜悽慘地喚着，看起來可憐至極。
白小月都有些受不了了，拽一拽軒轅辰風的袖子，“她喊了你那麼多聲，你怎麼不跟她說話呢？”
軒轅辰風擁着白小月轉身就走，留下冷冷地一句話，“殺了吧。”
“是，主子！”
褚亮從暗夜裡現身，提刀朝黃瑜走去。
白小月扭頭看着軒轅辰風，只見他神情極爲漠然，鋒銳的脣緊抿，一臉冷酷。
雖然早知道他會殺掉黃瑜，可是此時親耳聽來，白小月還是有些震動的。
他們幾人慢慢出了林子，留下褚亮對黃瑜動手。白小月向後望了一眼，只見褚亮揚起大刀，用力朝黃瑜腦袋上砍去……
軒轅辰風捏着她的下巴將她的頭扭過來，“不要看。”
“你真的殺了黃瑜？”白小月仍然有些震動，“黃瑜就這樣死了？她真的死了？”
軒轅辰風覺得她問的很是奇怪，不禁挑挑眉，“不然呢？難道還要留着她，讓她以後殺死你？”
白小月靜默了一下，抱緊了軒轅辰風的胳膊，“我只是覺得……有些恍惚。黃瑜跟你很早就認識了，你們應該從少年起就開始一起玩了吧？結果現在卻弄成了這樣，我覺得我……”
“跟你沒有關係，她的死是她自己造成的，你也知道她都做過什麼事情。”
白小月深吸一口氣，想到剛纔黃瑜臨死前說的那些話，那個悽慘的表情，還有那一聲聲淒厲的呼喊……
“你剛纔爲什麼不跟她說說話？她都要死了，不過是想要跟你再說說話而已。”
白小月心中難受，有些不解地看着軒轅辰風。
軒轅辰風神情仍然清冷，“我跟她，實在是沒什麼好說的。”
“可是她馬上就要死了，那是她臨死的願望……”
“小月，你這是在幹什麼？我們談論的人可是黃瑜，一刻鐘之前，她還想要殺死你。”
白小月點點頭，“我知道，我就是心裡有些難受，所以腦子混亂了。”
她說着敲一敲自己的腦袋，很是苦悶。
幾人回到了馬車裡，白小月坐在軟榻上，異常地沉默。
軒轅辰風知道她受了刺激，便靜靜地陪在一旁。
過了一會，褚亮跑來複命，“主子，屍體處理好了。”
白小月聽到“屍體”兩個字，嚇得猛地一顫。
軒轅辰風問，“埋了嗎？”
“是的。”
“行了，你下去吧。”
褚亮退下去之後，軒轅辰風握緊了白小月的手，“害怕了？”
白小月搖搖頭，“怕倒是不怕，我就是在想，如今黃瑜死掉了，我們該怎麼告訴煌兒？她聽了後心裡一定會很難過的。”
軒轅辰風想了想，“那就暫時先不要告訴她。”
“可是她遲早會知道的。”
“你不是說她已經與黃瑜黃岩沒關係了嗎？她現在是你的二妹，所以到時候你好好勸勸她就行了。”
軒轅辰風細細看她的臉，發現她笑的有些勉強，便皺了眉，溫聲道：“還在爲黃瑜難過嗎？不要多想了，那個女人有這個下場，都是她自找的。”
“黃瑜作惡多端，我沒有在爲她難過，我只是……我也不知道在爲誰難過。”
白小月也很難解釋清楚自己的心情，剛纔軒轅辰風剛把黃瑜打趴下的時候，她其實還挺高興的。只是那個女人如今死掉了，她忽然又覺得很是悵然。
她這是什麼心理呢？
“別想了，好好睡一覺”，軒轅辰風在她頭頂吻了吻，“明天你醒過來，就什麼都不記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