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0 紅衫舞劍
黃煌被白小月拉回了房間,整個人還是懵的。
白小月忙前前後後看着她,“你可有被咬?煌兒,你冷靜一下,可有哪裡痛?”
黃煌止住了淚,“我真的沒事。”
她看着白小月,滿臉都是委屈,“我要救長蔚哥哥啊,爲什麼他還要兇我?”
白小月努了努嘴,她轉了轉念頭,“傻姑娘,他這是緊張你啊。他怕你有危險。”
哎,白小月心裡腹誹着,這知道付長蔚的想法。
這樣的翩翩君子突然這般發脾氣,真是讓他們都措手不及。
“乖,煌兒,不要多想了。我去給你煮安神茶,你好好躺下。”白小月把黃煌安頓好,心想着安神茶每人都得來一杯纔好。
剛剛那條毒蛇的蛇芯可都吐到了黃煌的腿邊了,實在是嚇人。
付長蔚就一直站在門外,等白小月離開,他便走了上前,輕輕叩了叩門,“煌兒。”
黃煌聽到了付長蔚的聲音,一個翻身就從牀上跳了起來,直接拉開了門。
付長蔚沒想到黃煌會這樣快,整個人都愣住了。
黃煌也傻了,果真她對付長蔚,是做不到什麼矜持的。
“長蔚哥哥,怎麼了?”黃煌怯怯地問着,剛剛突然發脾氣的付長蔚讓她深深害怕,她知道自己觸怒了他,也不知道要怎麼才能讓他消氣。
付長蔚拉着黃煌,前前後後地檢查着,確認了她沒有受傷才鬆了一口氣。
他雙手扶住黃煌的肩膀,眼神嚴肅地看着她,“黃煌你聽好了,以後不論是爲了什麼人什麼事,都不能不顧自己的安危。你可知道,那條毒蛇,差點就咬到你了。”
黃煌木然地點點頭,又突然搖了搖頭,她倔犟地咬着下脣,“如果我不出手,那那條毒蛇就會咬到你了。”
很多話,就算付長蔚心裡是明白的,可是聽到黃煌這樣直白地說了出來,還是很受震撼。
他低下了頭,盡力壓着他語氣裡的不淡定,“煌兒,我被咬,與你其實並沒有關係。”
把付長蔚扶在肩上的手推了下來,黃煌笑了笑,“長蔚哥哥。我有沒有危險,與你其實,也沒有關係。”
黃煌強壓着心頭止不住的痛,她不斷地提醒着自己,是她一廂情願,便要承受這個結果。
是她心甘情願的,又怎麼能怪人家不接受她。
付長蔚皺了皺眉頭,她說的,也是道理。
“長蔚哥哥,很晚了,你也早些休息吧。”黃煌不等付長蔚反應,直接把他推了出去闔上了門。
她背靠着門,眼淚唰唰地流了下來。
不論怎麼說,她纔剛剛救了他,她差點就沒命了,爲何換不來半句溫言軟語,只有他一遍又一遍的指責。
黃煌這纔想明白,付長蔚這是心懷愧疚,他怕自己爲他死了,他會難受。
她苦笑着捂住了嘴,慢慢靠着門蹲了下來,不讓自己哭的聲音發出來。
原來,不被愛的人,想要犧牲自己,都會是別人的負擔。
付長蔚在外看着燈火下黃煌的身影,他心裡也很不好受,他並不是這個意思。
只是,只怕他再無機會解釋了。
往後的幾日裡,連白小月都發現了黃煌和付長蔚之間奇妙的曖昧氣氛。
白小月陪着軒轅辰風在書房看書,她突然開口,“軒轅辰風,你說,黃煌和付長蔚,他們兩個究竟怎麼了?”
軒轅辰風只是搖了搖頭,情之爲物,本就讓人根本說不清。
“讓他們去吧,不要插手了。”軒轅辰風淡淡道,他這般說了,也只能希望白小月聽得進。
果真見白小月雖是在點頭,一雙杏眸卻是轉來轉去,一看便是在想什麼。
“對了軒轅辰風,府中被毒蛇咬了的幾個侍衛家僕,這幾日,也是恢復地差不多了。”白小月看着手中的醫書突然想了起來,要給主子彙報一聲。
“恢復地差不多了?”軒轅辰風皺了皺眉頭,他沒有忘記那個農戶死得那樣慘,還有昨夜那條蛇,絕對能要了黃煌的命。
“所以,近來出沒的毒蛇也是不同的?”軒轅辰風看着白小月,嚴肅問道。
白小月本沒有想這麼多,軒轅辰風這般問了,她仔細想了想,“確實,治毒的方子也都是不同的。雖都是毒蛇,但有些並不能要人命,有些卻是七步必死,根本無藥可救。”
軒轅辰風放下了手中的書,這個消息,是一個很重要的點。
雖然他此時還沒想明白重要在哪裡,但他心裡暗暗明白,這必是關鍵。
“明日便是扈夫人的生辰了,你可有準備禮物?”白小月想到了這幾日陪着黃煌練舞,只覺得這個姑娘太傻了,明明和付長蔚生着氣,還日日夜夜練得停不下來。
軒轅辰風淡淡點了頭,“嗯。”
白小月一看他這樣子,便知他根本也沒把扈夫人的生辰放在心上。
“我準備了一幅刺繡,原是要給黃煌送禮物的,如今她不需要了,便給你吧。”
軒轅辰風滿腦子都是毒蛇一事,隨意點了點頭。
第二日,從一大早白小月便在廚房裡忙個不停。
黃煌亦是一早便來幫忙了,“月牙,今日你要做什麼?”
白小月笑了笑,宴席上的菜她可是想了許久了,“福祿壽三喜抱月,潛龍在天鳳凰遊,翡翠如意白玉湯······”
黃煌聽着這些吉祥名,根本就不知道能是什麼菜,一雙貓眼興奮地看着白小月。
白小月笑了笑,解釋道,“剛剛那些是宴席菜名,圖個吉利好聽。其實就是海鮮燉煮,我選了許多魚蝦蟹還有雞鴨熬成的高湯慢慢熬煮,這碗湯,可是能鮮掉眉毛的。”
“今晚還有糖醋菊花魚,梅菜扣肉,紅燒羊肉······”
白小月如數家珍地報着菜名,她做的菜都是日常常見的,可是她總能變着花的讓菜變得不普通。
“對了黃煌,今晚的舞劍可準備好了?”白小月放下手中的小籠包,擡頭看着黃煌,見她只是淡淡地描了眉,一臉的寡淡。
“哎呀。”白小月擦了擦手,仔細打量着黃煌,“你這般模樣怎麼舞劍呀,至少也化上些妝容吧。”
黃煌苦笑起來,她也很是無奈啊,女子妝容這些本就不是她擅長的。
白小月也是苦惱得不行,這方面她可也不拿手。
兩個人正苦惱着,秦依棠跑了進來,“月牙煌兒,你們不做菜都楞着做什麼?”
白小月回頭看到妝容精緻的秦依棠,彷彿看到了救星,“依棠!還好有你。”
白小月把晚上的菜應當如何做給大廚們細講完便拉着黃煌和秦依棠回了房間,兩個人忙着打扮起黃煌。
臉上的妝容化了洗,洗了化,要不白小月覺得太豔了,要麼秦依棠覺得太淡了。
“哎,還是先換上衣服吧。”白小月拿出了一套紅色紗織舞裙,黃煌平日裡穿黃衣比較多,換上紅衫卻是別有一番嬌俏。
秦依棠看着換上舞裙的黃煌,點了點頭,“我知道應該化什麼妝容了,交給我了。”
黃煌本就是勾魂貓眼,細細描了眼角,就是嬌媚無邊。
眉是淡淡柳葉眉,脣是豔豔薄紅脣。
白小月把黃煌一頭長髮放下,只用一根紅繩緊緊束高。
紅衫舞裙腰線上纏連着許多白色紗帶,只要黃煌一個轉動,白色紗帶就會隨之飄舞。
黃煌本就英氣十足,妝容給她添加了些嫵媚。她舞起劍來力道太猛,有了這些紗帶,顯得飄逸了許多。
三個人滿意地看着黃煌這一身的打扮,白小月笑着把黃煌按在凳子上,“好了,從現在開始你便在房裡呆着了,若是早讓付長蔚他們看見你的樣子,晚上就沒有驚喜了。”
黃煌臉一紅,她並不知道付長蔚看見她的樣子,會有什麼感覺。
好不容易到了晚上,白小月帶着侍女一道一道把菜擺放好。
扈夫人自然是就坐在主位,軒轅辰風和付長蔚坐在她身旁兩側。
本來若是郭敏嬌,自然是要伴在扈夫人身邊,可惜她仍是沒醒。
扈夫人整理了下情緒,笑道,“我一把老骨頭了,生辰什麼的,也不重要了。”
付長蔚舉起酒杯,“義母切勿這樣說,長蔚祝你長壽百年。”
“好,好。”扈夫人也是有些開心,把杯中酒一飲而盡。
軒轅辰風也陪着扈夫人喝上了幾杯,正在他們談笑之間。
音樂聲突然激昂起來,白小月上前朗聲道,“黃三小姐祝扈夫人福壽延年。”
黃煌幾乎是從天而降,她揮出劍,身影在燭火下搖曳生姿。
隨着她劍舞一下,白色紗帶便揚起飛舞。
她越舞越快,劍鋒犀利有勁,絕不同於那些柔弱的舞姬。
白色的紗帶裹着紅色的舞衣,那也不是一般的舞衣,並不繁複,簡潔如練功服,是白小月特意製作給黃煌的。
所有人都看呆了,從未見過如此的劍舞表演。
英氣十足又有女兒家的柔美,扈夫人笑道,“好。”
黃煌收起了劍,微微一笑,卻已是傾城之美。
她揮出了袖中的白色紗帶,從旁邊的桌上各捲起一杯酒。
一手的紗帶把酒杯飛到了扈夫人面前,一杯被紗帶捲到了黃煌的面前。
扈夫人笑着接下了酒杯,她還從未見過這樣的表演,很是驚喜很是意外。
黃煌收回了紗帶,端起了酒杯,朗聲道,“煌兒祝夫人,年年有今日,歲歲有今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