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珥囧囧有神,她只是昏迷醒了,又不是詐屍了,至於這麼誇張嗎?小胖墩你真是越來越浮誇了。
不過被她一喊,東宮的寢殿內頓時就涌進來許多人,有以順熙帝爲首的一干朝廷重臣,以皇后爲首的一干後宮妃嬪,以孟瀟漱爲首的公主們,以孟杜衡爲首的皇子們……圍着她跟打量稀世珍寶似的,上看看下看看,不勝唏噓的樣子讓玉珥對自己都產生了懷疑——難道我真是起死回生,詐屍了?
玉珥在這重重疊疊的人羣中,卻左看右看看不到她想見的那個人,好歹也是歷劫歸來,連孟杜衡這樣的人都來虛情假意關懷地問候幾句,但他卻沒來,說不失落是假的。
心不在焉地敷衍着,最後順熙帝說讓她好好休息,改日再來看,人才紛紛告辭,這東宮才又恢復了安靜。
可這一安靜下來,玉珥發現自己心更堵了。
“殿下,您不再這幾日,奴婢食不知味,夜不能寐嚶嚶嚶,幸好您回來了,否則奴婢真要愁死了。”湯圓蹲在她腳邊,扁着嘴,可憐兮兮地看着她。
玉珥低頭仔細看了看這小胖墩,倒真是發現她消瘦了一圈,擡手摸摸她的腦袋:“你家殿下素來福大命大,沒那麼容易出事,不用擔心,下次再出這種事,你儘管好吃好喝。”
湯圓被她氣笑:“哪有人還希望自己發現第二次這種事情的?”
玉珥笑笑,眼神不由自主地看向門口,她自己都不知道,在經過這場綁架之後,她的心裡多期望那個人會進來。
湯圓渾然不知她心中所想,還在喋喋不休地說這說那,體諒她這個話嘮五日沒人陪她說話的心情,玉珥也就不打斷她了,只是心不在焉地聽着。
宮人進來稟報:“殿下,姑蘇世子來了。”
姑蘇野?玉珥倒不怎麼意外,她失蹤這麼多天,他肯定也知道了這件事,會跑來看她也是正常。
“玉珥!玉珥!”姑蘇野又是咋咋呼呼地跑進來,毫不避諱地坐在她牀邊,伸手就把人拽過來,上上下下審視了一遍確定沒受傷才鬆了口氣,“嚇死我了。”
他坐的位置恰好被陽光普照到,玉珥看到他臉色其實也不算多好,眼圈還有一圈青紫,微微有些詫異:“你這幾天都沒睡嗎?”
“你都丟了我怎麼睡得着?我幾乎都把整個帝都都翻過來了!”姑蘇野說完還有些心有餘悸,“亂葬崗我都去很找了,本來打算把那些墳都給挖開,看看你在不在裡面,幸好一條野狗阻止了我。”追着他咬活生生把他給嚇走了。
玉珥囧囧有神,又有些哭笑不得——這人的思考方式怎麼那麼稀奇啊?
姑蘇野繼續說:“其實我都準備好了麻袋和麻繩,要不是你剛好回來了,我都準備帶人去把那條狗給綁了。”這樣纔不會阻止到他挖墳。
“……”玉珥搖頭失笑,雖說知道他沒事不會去再去幹那種事,但她還是教育道,“我知道你們草原棺木都是懸棺安置,沐浴在長生天下,但我們順國的習俗和你們不一樣,在我們這兒,死者爲尊,挖墳驚擾死者是犯忌諱的。”
姑蘇野撇嘴,直白道:“只要能找到你,別說是挖墳了,幹啥都行!”
微微一怔,這話說得有些分量,玉珥消化了一會兒,心想他們可是好幾年的好兄弟,他們草原對自家兄弟素來肝膽相照,所以姑蘇野說這樣的話應當沒什麼別的含義。
這樣一想,玉珥就輕鬆了許多,道:“好啦,現在我不是回來了,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
“要不是那些人都死了,我肯定要親自把他們扒皮抽筋。”姑蘇野氣憤地說,“活得不耐煩了,居然敢抓你!”
玉珥靠在牀頭微笑地看着他,有一搭沒一搭地和他閒聊,大多數時間都是姑蘇野在罵人,可見她被綁架那件事真是給他點了一簇不小的火。
大半個時辰後姑蘇野終於良心發現覺得玉珥累了,這才離開,玉珥看着他出門,有些哭笑不得地搖搖頭:“難爲他擔憂了這麼多天。”
“是啊,跟琅王爺一樣。”湯圓笑着說,“琅王爺也是爲了找您連續五日都沒合上眼,把您送回東宮,人也跟着撐不住暈了。”
玉珥一怔,隨即臉色一變:“你說什麼?皇叔暈倒了?”
“是的呢,琅王爺臉色可難看了。”說完又歪着腦袋小聲嘀咕,“也不知道醒了沒。”
難怪沒來看她……玉珥抿脣,掀開被子就想下牀去偏殿看看他,湯圓卻連忙制止住她:“殿下,您身子還未痊癒,太醫說要好好休養纔可以。”
“我去看看皇叔。”玉珥堅持要走,湯圓也阻止不了,只能翻找出厚實的冬衣,把玉珥裹成個包子,玉珥都感覺自己有點行動不便,可急着去看席白川,也懶得再換了,快步就往偏殿而去。
一進門,果不其然問道了濃郁的藥味。
這藥味太喪心病狂了,換成她肯定是喝不下的,也不知道是哪個和席白川有仇的太醫開的藥,這簡直是要把人苦死的節奏,想了想,回頭對湯圓說:“去拿些蜜餞紅果來。”
雖然席白川不愛吃甜,但喝下這麼苦的藥,吃點蜜餞會好點。
湯圓立即就出門,玉珥掀開簾子,張口就想喊‘皇叔’,但卻先被這室內的景象給震得一愣。
席白川靠在牀頭,角度原因她也看不清楚他到底是什麼表情,只是他牀邊坐着一美妙齡女子卻格外刺眼。
那女子一身鵝黃色的襦裙,挽着一個簡單的髮髻,簪着一隻古樸的木製髮簪,不施粉黛卻如出水芙蓉一般秀麗,正端着藥碗,用勺子一口一口喂着她家皇叔喝藥,而牀邊的小几上放着一個紅木盒子,裡面別說是蜜餞紅果了,連糖青梅、糖冬瓜條也是有的。
玉珥很心塞,心塞完是一股莫名的怒火,她掀開簾子進去,力氣有些大,珠簾相撞發出‘乒乒乓乓’的響聲,終於是把那‘郎情妾意’的‘狗男女’給驚醒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