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宣佑門附近,閻士良便氣喘吁吁的跑來。“王爺,官家和相公們還談着事情,怕王爺你久等,已經應諾了讓王爺先去參見小娘孃的事情。”
趙禳看了附近的地形,笑道:“倒是巧合,就從宣佑門過去吧!”
過了宣佑門便是後宮了,後宮雖然和皇宮前半段的建築面積差不多大,但卻沒有修建朝向對內城的宮門,一路上的嚴密程度也要大了不少。
來到保聖宮,雖然是母子,趙禳也不能夠貿貿然的進入。由閻士良代爲向守門的老宦官說了一下來意,再由老宦官代爲通傳,過了約莫五六分鐘,楊淑妃已經持着柺杖出來。
“吾兒啊!”楊淑妃年紀到底是大了,容貌衰老了很多,眼睛也大不如往曰,愣是沒有看到趙禳。當然這也和趙禳沒有穿官袍,只是穿了一件青色長衫有很大緣故。
“母后!”趙禳一個箭步上前,扶住楊淑妃,心中感慨百生。
楊淑妃忍不住流出喜極而泣的淚水,伸手撫摸着趙禳的臉頰,感慨道:“吾兒,壯了!看到吾兒,娘就彷彿看到了年幼的先帝!”
趙禳笑了笑,不過對楊淑妃的感慨不怎麼感冒。雖然說宋真宗是自己的便宜父親,但對於這位宋朝歷史上打了不少敗仗,還琢磨着難逃的皇帝,真的不怎麼看得起。
進入保聖宮內,母子二人相互敘說近年的情況,說到動情處,哪怕是趙禳這位漢子,都忍不住流出淚水。
趙禳是生母錢貴妃,也來了。自然不是巧合,而是楊淑妃早就在接到老宦官知會的時候,便派了宮娥去知會錢貴妃。
雖然已經差不多三年沒有相見,趙禳對於錢貴妃的感情,還是有的!母子二人相見,自然免不了一場抱頭痛哭了。
聊着聊着,時間不知不覺到了正午。趙禳也沒有客氣,陪着楊淑妃、錢貴妃在保聖宮內就餐。雖然是楊淑妃已經貴爲太后,但她的飯菜並不如何奢侈,反而簡樸的叫人震驚。三個人,五菜一湯。一盤水煮羊肉,一碟精肉炒青菜,一碟紅燒鯉魚,只是那鯉魚不過六寸來長,放在世面上,也就是四五十錢一斤的價錢罷了!一碟肉絲青瓜、一碟清蒸竹筍,湯是羊骨湯,也沒有什麼昂貴的佐料。
三個人吃的一頓飯的價錢,也就是二百錢左右。放在民間,這是殷實人家吃一頓飯的花費。但楊淑妃是什麼人啊?一國太后啊!從孝道上說,連宋仁宗都沒有楊淑妃大!
一頓飯吃二百錢,那不是尋常,而是折損其顏面!
趙禳當下就擱下筷子,氣呼呼的說道:“母后和娘娘平曰就是吃這樣的飯菜?一頓不過直二百錢罷了!如果六哥沒有錢,兒子那裡還有三十萬貫存在內帑裡面呢!”
後面這話,趙禳就有些氣急敗壞了。一國之君居然要讓王爺來代爲養育母親,傳出去不知道要成爲怎麼樣的笑談。
楊淑妃知道自己這個養子,說是姓如烈火就過了,不過絕對是一個認定了事情,就會堅定做下去的人。要是他把這事情誤會了,都不知道他要和官家鬧成怎麼樣的樣子。“吾兒啊!你是有所不知了!”
錢貴妃也附和着勸說道:“兒啊!你真的冤枉了官家了!官家現在每頓,不過是一湯兩菜,就算是羊肉,也只是一天才用度一斤而已!”
趙禳驚訝無比,道:“難道朝廷稅收已經入不敷出到這個地步?不應該啊!去年京東東路就輸送了一百三十萬貫實錢到汴梁,去年大宋收入應該有千萬貫以上的!”
北宋的稅收很繁雜,朝廷收上來的不僅僅是銅錢、金銀這些,更有絹布、穀物、磚塊、木料等等。後世網上經常叫囂,說宋朝歲收入一億多銀子,這其實完全是錯誤的計算。因爲這些米糧之類的,在朝廷統計上一石就當是一單位,絹布也如此,和一貫錢一樣。但市面的物價是如此嗎?
自然不可能了!糧食一石通常都是三百文上下,災荒過後,百姓多屯糧,價格也不過是三百五六十錢,而絹呢?在青州一匹絹作價不過八百到八百五十錢之間,而一貫錢卻有一千枚銅錢。同時金銀兌換也不同,明清的時候,因爲美洲大陸的白銀大量涌入,使得白銀貶值,一兩白銀只能夠兌換一貫銅錢,而宋朝往往兩貫錢纔可以兌換一兩白銀!
雖然有種種錯誤,但不可否認,這個時代的宋朝的確在經濟上很繁榮,怎麼也不可能窮到這個地步來。
楊淑妃苦笑道:“你那是不知道,京東災荒,朝廷陸陸續續的招募了三萬廂兵、一萬禁軍,這錢支出多了多少啊?現在朝廷上,樞密院和三司使天天都爲了這錢銀的事情吵起來。樞密院說這四萬兵馬,設置到今天都有小三年的時間了,甲冑、軍服、刀劍槍棒皆未足,要三司使掏錢。程天球天天就和官家吐苦水,說這裡用多少錢,那裡用多少錢,實在沒有錢之類的。”
頓了頓,楊淑妃接着說道:“官家不是沒有辦法?無奈就從內帑那裡支錢出來了,內帑的錢到了三司使那裡,我們這些宮裡人,自然少不了要節衣縮食了!”
●тt kán ●¢ O
錢貴妃嘆了口氣,道:“只是希望大宋往後順風順水好了!如此天下人好,官家也不用苦的人都廋了一圈!”
聽了緣由,趙禳也不好說什麼了,只是有些悶悶不樂的吃着飯。本來挺好的氣氛,立刻變得有些尷尬了。楊淑妃知道趙禳是爲了自己好,也不好再勸說,唯有讓氣氛這樣不尷不尬的維持着。
錢貴妃清心寡慾,不想在在氣氛中繼續呆下去,吃過午飯便告退離開。
剛剛送了錢貴妃離開保聖宮,遠遠就有太監扯着喉嚨大喊:“官家駕臨保聖宮!~閒雜人等迴避!”
楊淑妃目光有些複雜的看了眼趙禳,話中帶話的說道:“等會兒見到官家了,可別鬧出火來!”
趙禳心中奇怪,自己雖然剛纔抱怨了宋仁宗一番,但說到底,宋仁宗對自己也不錯,還是自己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哥哥,兄弟兩人三年後再次見面,怎麼會鬧出火來呢?母后這是給我打預防針嗎?還是一句平白的話呢?
ps:今天字數少了一些,不過今天轉班。木木拋去來回坐車的兩個小時,吃飯、洗澡的一個小時,只有五個空閒小時,這還得包括睡覺的。請見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