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說話,揮了幾次杆子之後,才壓不住心底的疑惑問他:";你和薛二爺也有關係?";
";你猜呢。";他握緊我的手,猛的揮杆,結果因爲我跟他的力量是相反的,一時間杆子沒抓穩,脫了手,直把他胳膊劃出個口子。
他微微皺了一下眉毛,對我不可置否的說道:";跟我上樓。";
";你想怎麼整我?";我冷漠問他。
";二小姐多慮了,打碎了東西要陪,打傷了人要治。";
";不好意思,我不去,我要學習打高爾夫。";
";呵。";
凌風輕輕自嘲了一聲,然後攥住了我的手腕,顏雄問他怎麼樣了,要不要緊,凌風轉身對顏雄說:";沒關係,二小姐說她要幫我擦藥。";
";行,那你們就上樓吧,沒什麼大事就好。";
凌風對顏雄點首告別,隨即拉我上了樓,我甩不過,卻也讓他拉的沒有那麼輕鬆,暗地裡手上與他較着勁,就是不讓他輕易拉動我。凌風見狀,停下了腳步,對我說:";你想好掙脫了之後,怎麼和你爸交代麼,如果沒有想到,那我勸你不要掙扎,先跟着我來。";
我想現在顏雄在這裡,他總不至於把我殺了滅口吧,反正理在我這裡,我有什麼好怕的,去就去吧。
他進房間之後,問服務員要了一個便攜藥箱,然後直接丟給了我,自己往沙發上一坐,就讓我去給他擦藥,跟去洗浴中心做按摩一樣的逍遙自在。
沒辦法,人在屋檐下,不能不低頭。我只好去幫他擦藥,但我擦的極其不認真,他用手撐着下巴,睨着眼睛看着我,眼神也很不認真,我隨便的給他擦了兩下,把東西往桌子上一放,翹着二郎腿,與他直視着,語氣冰冰的說:";說吧,別繞彎子,我知道凌先生,比較護自己人,所以我也沒想在你這聽些好聽話。";
她盯着自己的傷口,看了兩眼,邊看邊心不在焉的說:";沒什麼好聽話,也沒有難聽話,只是有個東西要送給你。";
";什麼東西?";我好奇的問着,他卻閉着嘴巴不說話,一副待會你就知道了的樣子。
此時的他已經摘掉了白色的棒球帽,穿着白色的運動短袖,腿隨意的曲了的起來,讓他的那錢年輕的臉看起來多了幾分陽光,和溫暖。
只是,我知道那份溫暖是錯覺而已。如果說曾經的凌風就是太陽,那麼現在他就是一個被冰封的太陽,他能散發出來的,也只有徹骨的寒冷而已。
我看着他,眼睛不禁微微眯了眯,彷彿透過他的這錢臉,看到了時光背後的悲傷。
";你還想對趙優做什麼。";
他說着,彷彿是我故意欺負趙優一樣,這不由得戳中了我的痛處,我心裡的那股無名火瞬間被調動了起來。
我看向凌風,忍無可忍的說道:";凌先生,我希望你能搞清楚一件事,不是我還想對她做什麼?而是她到什麼時候才收手?你到底是瞎還是愚蠢,還是揣着明白裝糊塗?我不要求你說什麼公道,但是你這麼大個人至少要有基本的辨別是非的能力吧?現在到底是誰想害誰,你心裡還是沒譜嗎?";
我承認我很氣憤,這股火在我的心底已經壓抑的太久太久了,真的是不吐不快。面對一個裝聾作啞的人,還有什麼真相和公平可言,裝睡的人是叫不醒的,我能過好自己的人生就好!
凌風聞言,倒是沒有太過的生氣,而是下巴微收的對我點了點頭,嘴角帶着一抹淺淺的笑意,沒有和我繼續剛纔的話題,而是換了一句話,有些意味深長的說:";顏雄對我們的事情或許知道一些,所以,他在想辦法撮合我們兩個複合,這樣,他就會和我合作。";
我看着他,在心裡面說了一句不可能,還未開口,他笑着對我說:";我和你想的一樣。";
我微愕,他擡起眼睛,視線直直的打在我身上,他朝身後的靠椅靠了靠,他頓了一下,對我說:";一是因爲,有薛軒逸做前提,你不會讓我和顏雄達成合作,因爲與他相比,我在你眼裡一直扮演着被拋棄的角色,二是因爲,我不想再愛一個人兩次。";
他說的平淡無奇,幾乎沒有任何的情感波動。而我突然感覺嗓子裡面像卡了一顆魚刺,硌的自己深疼。
他的眼神是深不見底的,平靜,而沒有一絲絲波瀾的,甚至是,有些哀傷的,讓我看起來心裡特別的不是滋味,不知道他爲什麼要在這種時候,說這樣的話。
如果失去的東西都能夠再重新擁有,那麼人就不會懂得什麼叫珍惜了。
我曾經好好珍惜過他,只是,和他相愛真的太累了。相信他,也覺得如此吧,會覺得跟我在一起太累了。而我跟薛軒逸在一起,至少不會患得患失,所有的誤解,都不是誤解。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有東西給我,可能只是隨便說說的吧,於是我對他說:";看來,你並沒有什麼東西要給我,那就不要在這賣關子了。既然大家想法都是一致的,那麼希望你能和我爸爸明說一下,就說你和我是不可能的,我們兩個都是這麼想的。我不想總在你們之間的事情裡面摻和,還拿不到什麼好處。";
我把手搭在門把上,又停住了,想了想,然後再次補充道:";還有,趙優的事情,既然懷孕了,你就勸她待在家裡面好好的養胎吧,不要用孩子當籌碼,到處去害人,直到孩子出生之前,我不會和她再有任何的糾纏,但是她也休想再害到我,只要她想害我一絲一毫,就不要怪我周晶對她不客氣。即便是有你,還有蘇馬力做幫襯,我都不會放過她!";
";蘇馬力?";凌風幽幽的反問一句,並沒有放在心上。
我掏出了手機,找到了那錢在醫院裡面偷拍到的照片,照片上的趙優挺着肚子依偎在蘇馬力的身旁,我心想,這錢照片在我這裡,已經沒什麼用了,就讓凌風看下趙優的真面目好了,反正這個房間裡又沒有其他人作祟。
凌風接過手機只是裝做不經意的看了一眼之後,故意挑了一下眉頭,疑惑的說:";這就是你要給我看的東西?";
我狐疑的走過去,卻發現手機裡面哪裡還有什麼趙優蘇馬力,只是一錢糊的不能再糊的照片而已,根本什麼都看不見。
這怎麼可能呢,我剛剛給他扔過去的時候,還特意檢查了一下,明明是清晰的不能再清晰的照片。我看着凌風氣定神閒的模樣,心中頓時悶氣,卻心照不宣的沒有說話。
這裡又沒有鬼,照片,分明是被凌風給刪了的!
我琢磨不透他的意思,既然照片是他刪的,那他肯定也看到了趙優和蘇馬力在一起的姿態,他竟然一點都不驚訝?還是說,他根本就知道趙優和蘇馬力的關係,只是不像我想的那樣。
算了,不想了,關於凌風的,我都不想多去想了!
我禮貌的對他笑笑,用對待每個客人般官方的口吻嫺熟的對他說道:";不好意思,是我弄錯了。那請凌先生在這裡好好的休息,我爸爸可能等不及了,我就先下去了。";
不等我轉身走開,凌風漫不經心的擡手,拉住了我的袖口,似乎想對我說些什麼,卻又欲言又止。
可是沒有人知道,他這個動作,一時間給了我太多的百感千愁。曾幾何時,我也總是這樣怯生生的拉住他的袖口,親密,卻不過分的親密,看着他的這個動作,就想起曾經那個瘋狂迷戀他的自己。
算了,不去想這些。因爲我知道,我無法給這個冰封的太陽破冰。
我伸出手,毫不留情的把他的手從袖子上推了下去,快步離開。
凌風從沙發上站了起來,邁開步子走到我的背後,兩隻手斜斜的插在褲子的口袋裡,眼神像是在緊緊的盯着我的背,我總感覺背部有些許的發毛。
";所以……";他拉長了尾音,言語中有點試探的意思:";你已經決定和薛軒逸,過一輩子了?";
我想到薛軒逸,想到和他之間發生的點點滴滴,想到他對我是那麼的好,想到他他幾乎不讓我掉一滴眼淚……
那麼,爲什麼不和他在一起呢?儘管我們還沒有到說一輩子的年紀,儘管我和他的一輩子,或許卻不是我們的一輩子,但我,不後悔。
";嗯。";我回答他。
他輕嗤一聲,自言自語似的說:";挺好的,真好。";
";你覺得,顏雄是真的想和我合作麼,他只不過用你這顆誘餌,誘惑我,拖住我,我的確像你說的那樣,又瞎又蠢,明知道是個誘餌,還要乖乖上鉤。";
";所以現在,我和顏雄之間的合作,徹底,失敗了。";
今天的凌風尤其反常,在以前,哪怕說一句話,都會覺得多的他,今天卻開始胡言亂語,甚至從自己的言語之中給我透露出一個訊息。
對於我們之間,他還是抱有希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