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你管!”水人族少女冷冷的說了一句,彷彿被歐陽七觸動心事,眼中竟有淚花閃動。
只是這“不要你管”四個字說的珠圓玉潤,清脆乾淨,不像剛纔故意壓粗了嗓門學着男人口氣說話,顯然她已不再在掩飾自己的女人身份。
“看得出來,你一定有着一段令你傷心欲絕的往事,我這個人最愛聽故事了,不知道能不能與你共同分享?”歐陽七努力使自己的笑看起來很善良,向着少女站立處又湊近了些,道:“而且我這個人樂善好施,樂於助人,你把你的傷心事說給我聽,沒準兒我可以開導你或者幫助你。”
“你……你真的可以幫我?”少女想到白天歐陽七展現出來的實力,心中驀地一動,看了他一陣,隨即又搖了搖頭,喃喃道:“我和你素不相識,你爲什麼要幫我?況且……況且你也根本幫不了我……”
“誰說咱們素不相識?從現在開始,咱們就會認識了?我叫歐陽七,是個無父無母的可憐男人。你呢,你叫什麼?”歐陽七見這少女神情悲悽,便也打起了“悲情牌”來,想以此來打動她,讓他放鬆對自己的警惕心。
“我……我叫海兒……”那少女的態度果然不再那麼生冷,看向歐陽七的眼光中多了幾分同病相連的憐憫,嘆道:“無父無母?原來你比我還可憐。我的母親雖然不在了,可我的父親卻還活着……只是他活着又能怎樣?我卻很難見到他,他距離死亡也只有一步之遙……”
海兒說着說着,剛剛拭乾的淚水再次悄然落下。
歐陽七聽她說父親還活着,卻又說什麼“見不到”、“離死亡一步之遙”這些話,覺得懵懂難解,搔頭道:“不懂……我不懂你說的什麼意思。難道你的父親被人脅迫。以至於你們父女兩地分離,難以團聚?”
見海兒微微頷首,歐陽七道:“海兒,你父親是什麼人?脅迫你父親的又是什麼人?”
見海兒半晌無語,似乎是不想回答自己地問題,歐陽七嘆道:“我知道,咱們兩人只是萍水相逢,你不會這麼輕易的相信我。唉。我是真心實意的想幫你,你不說我就沒辦法了。”
海兒那雙海藍色的眼睛在皎潔月光下顯的出奇的晶亮,她看了歐陽七好久。從對方的眼光中看到了那種久違的真摯誠懇,猶豫片刻,幽幽嘆道:“不是我不肯說,而是……而是……唉。自從我父親被他身邊最忠誠可靠地人背叛之後,我就告訴我自己。千萬不要再輕易的相信任何人……”
“嗯。我理解你的心情,經歷過這種背叛地人,多多少少都會對別人懷有一些戒心。但是你也要相信,這個世界上還是有好人的,比如我,我這人對待朋友比對待自己都要好。如果你選擇相信我,那麼我會全心全意的幫助你,如果我背叛朋友。天雷也會劈死我的。”
海兒轉首望向無邊無際地大海。身子突然打了個顫,道:“可是……我實在很害怕……”
“有什麼好怕的?”
“我怕萬一我地身份泄露出去。會引來衆多水人族戰士地追殺。我要是死了,那麼我的父親就再也沒有機會從逃出生天了。”
海兒越是不想說出自己的身份,歐陽七就越覺得神秘和好奇,他微一思忖,說道:“海兒,如果你還想救你的父親,那你就勇敢的說出來,說給我聽。如果你怕被人追殺,那麼我發誓,我會盡全力來保護你。相信我,沒錯的。”
見海兒還是將信將疑,歐陽七抖手一拳擊出,黑夜中一道黃芒自他拳端飛出,徑直擊在沉寂無聲的海面上,轟然一聲巨響,海水被強大的氣波高高掀起,形成一道滔天巨浪,倏起倏落,發出震天地水響聲,聲勢好不駭人。
大海船上地人多半已經入睡,被這聲突如其來的巨響驚地個個翻身坐起,不少人疾步涌出船艙,想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但這時海面已經恢復平靜,哪有半點異樣“兄弟,你怎麼在這裡?”從船艙裡跑出來的童威見歐陽七和那名水人族“少年”站在一起,微覺詫異。
“我一直沒睡,和這位姑……和這位小兄弟聊天一直聊到現在。”歐陽七含笑瞟了海兒,隨口道。
童威“哦”了一聲,也沒多想什麼,問道:“剛纔怎麼回事?哪裡弄出的響聲?***,我真做着美夢,摟着個美女睡覺呢,結果到了關鍵時刻卻被驚醒。嘿,太可氣了!”
“是啊,美夢被打斷,的確很令人氣憤!”歐陽七齷齪一笑。道:“剛纔好像打了個雷。童大威,你趕緊回去繼續睡吧,說不定美夢還能續上。”
打雷?”童威呆了呆,隨即擡頭看向天空,空中月明星稀,看不到半點烏雲,喃喃道:“晴天打雷?真是稀罕事……嗯,算了,兄弟你說的對,我回去繼續睡覺,繼續做夢。嘿嘿,我夢到的那個美女胸脯又大又挺、屁股又圓又翹、雙腿又白又長……嘖嘖,那叫一個誘人啊!哈哈,我走了。”
走出艙來的船客們虛驚一場,見並沒發生什麼大事,於是一個個抹着惺忪睡眼又返回船艙各自休息。
歐陽七看着童威帶着一臉淫笑走開,嘆道:“這個老童,表面上看着一本正經,想不到骨子裡也是如此淫蕩齷齪。唉,世上想找個像我這樣正直純潔的男人很不容易了!”
海兒臉一紅,隨即又“噗哧”一笑。
“你笑什麼?”歐陽七問。
“笑你。”
“笑我什麼?”
“笑你這人臉皮有點厚,自己誇自己的人,我還是第一次遇到。”
“這不算是誇自己吧,我只是替大家說出了心裡話而已。”歐陽七眼光一瞬不眨的盯在海兒臉上,感慨道:“海兒,剛纔你那一笑真好看。我敢打賭。如果你能洗去這一身的灰土,現出你的真面目來,那麼你那笑一定可以顛倒衆生。”
海兒垂下頭去,良久無語。
“怎麼樣,我的實力能不能幫助你保護你?”歐陽七得洋洋的問。
海兒道:“你很強大,可我不知道……不知道你能不能幫得了我。因爲我要面對地敵人實在太過強大……”
“有多強大?能強得過聖主、魔君、血皇、人帝、獸衆、水王、翼王這些人嗎?只要不是他們,我想我就可以幫你。”
海兒聽他提到“水王”兩字,眼中掠過一絲異樣。緩緩搖頭道:“我的對手雖然沒有他們強,可也比他們也弱不了多少,因爲……”海兒咬了咬牙。帶着恨意道:“因爲他們是水人族的左右守護使。歐陽七“啊”的一聲,回想了一下海兒之前說過的那些話,登時明白過來,指着海兒道:“這麼說來。你是……是水人族水王的女兒?”
話到此時,海兒似乎也不想再對歐陽七隱瞞什麼。點頭道:“是。水王是我父親。水族左右使原本是父親最倚重的人,可是某一天他們卻受到血皇誘惑,同時背叛了父親,並且用深海寒冰施以暗算,把父親凍結在大海最深處的納亞海溝中。要不是有幾名父親地心腹戰士及時通知我讓我逃出水晶城堡,我現在很可能已經被殺掉了。”
海兒看了歐陽七一眼,見他聽的仔細,幽幽一嘆。接着又道:“我父親被凍結在海底深處。一年之內如果不能救他出來,將他所中的深海寒冰從他體內驅出。那麼他將必死無疑。我從水晶城堡中逃出後,爲了躲避左右使手下地水人族戰士追殺,所以才把自己弄成現在這個樣子。我……我逃出時身上沒有一點錢,又不好意思向人討吃的,所以就……就做起了竊賊。”
她本認爲歐陽七會對自己生出鄙夷之心,哪知他卻只是嘆道:“你一個女孩子……唉,真不容易啊!”
幾個月來海兒形如乞丐,混跡各地,受盡人們的冷言冷眼,其中的辛酸苦楚只有自己知道,歐陽七這一句“真不容易”聽在她地耳中,只覺如此的貼心親切,鼻尖一酸,返身趴在船舷上嚶嚶抽泣起來。
歐陽七試探着蹲到海兒身邊,見她沒有避讓,便大着膽子把她地雙手抓在手掌中,柔聲道:“海兒,深海寒冰是什麼東西?亞納海溝又在哪裡?還有你父親出事有多久了?別哭別哭,你只要說出來,我會替你想辦法。”
“深海寒冰是天下最陰寒地東西,一旦刺入體內,就會瞬間融化入血液中,令人全身血流停止,肌肉僵凍,失去知覺,實力差的會在很短時間內死去,實力強如我父親那樣的,可以支撐一年不死,但一年後陰寒攻心,再強大的人也必死無疑。亞納海溝在水人族戰士的聖地水晶城堡以北十里的大海深處,那裡陰森寒冷,深不可測,沒有一身強大實力,根本無法潛到那樣的深度……”
“需要怎樣的實力才行?”歐陽七問。
“要像水人族左右使那樣才行,否則就算是一名終極戰士,也會因爲受不了刺骨地陰寒而退出。”
“水人族左右使比人族左右使地實力如何?應該差不多吧。”
“嗯,一邊是七層的洶涌鬥氣,一邊是七層地無限聖氣,他們的實力是相當的。”
“那就好辦了。”歐陽七一拍雙手,咧嘴笑道:“我的實力比起他們來只強不弱,你信不信?”
剛纔歐陽七那驚天一擊並沒有使出全力,但仍讓海兒覺得異常震撼,只是說到要勝過水人族左使或右使,在她看來還有些差距,只是不好意思明說,道:“能戰勝一個沒有用的,水晶城堡現在由左右使共同鎮守,所以必須同時擊敗他們兩個人。才能不受干擾的潛入水晶城堡後的亞納海溝中救出我父親。”
“我可以找幫手。”歐陽七得意洋洋的道:“知道我的幫手都是些什麼人嗎?”
海兒搖頭,心想你只是個實力較強的人族少年,難道還能認識人帝不成?
“聖族右使、人族左右使,他們三個都可以作我地幫手,另外還有人帝……哦,人帝最近出了點問題,幫不了我啦。有這三個幫手,你認爲救出你父親成功的機率有多大?”
“你說的是真的嗎?”海兒早就聽父親說過當世的一些強者。自然知道聖族右使及人族左右使這些人的份量有多重,如果真能請到他們出手相助,那父親獲救的希望就大大增加。只是她不知道歐陽七是在吹噓還是說真的。
“我這表情不像說假話吧。”歐陽七整顏肅聲道。
“不像。耶,太好了,歐陽七,只要你能幫我救出父親來。我和父親一定會好好地報答你,你想要什麼。我都答應你。”海兒突然興奮雀躍起來。激動的小手握成拳頭。
“我想要你……要你做我老婆,行不行?”歐陽七嘎嘎一笑,問道。
海兒身子一頓,怔怔看着他,臉上神色變幻,忽地一咬貝齒,決聲道:“我說過,只要救出父親。你想要什麼。我都答應……”
歐陽七閱女無數,雖然海兒臉上灰土的太多。身上獸皮衣太破,但他從海兒地身材及雙眼和臉型上看得出,她只要洗去塵埃、換上新裝,就必定是個絕世無雙的水人族美少女。
他對海兒說“想要你做我老婆”,其實是句半真半假的話,若真能討到這樣絕美的老婆,加上她父親是當世七大強者之一地水王,那可是豔福不賤了。
“玩笑……我只是開個玩笑,海兒別介意。嘿嘿,你父親是實力強大的水王,你真要是做了我地老婆,我還怕侍候不好你招來你父親地打罵呢。”歐陽七沒想到海兒居然毫不猶豫的就答應嫁給自己,而且口氣還如此的堅決,雖然美女願嫁令他心花怒放,但總覺得這樣有些趁人之危之嫌,傳揚出去恐怕會遭到世人的鄙視。
海兒得他允諾幫助自己去救父親,心中早被歡喜之情所充塞,聞言欣然一笑,道:“你是開玩笑,我卻沒有。只要你能救出我父親,讓他平安無事,到那時我會開開心心的做你的女人,決不反悔!”
歐陽七見她笑起來時雙眼亮光燦若夜空明月,牙齒如白琢雪塑,心中一陣迷醉恍惚,嘆道:“我幫你的忙,你以身相許……這算是一筆交易嗎?”
“你認爲是,那麼就算是吧。”海兒淡淡道。
歐陽七苦笑道:“那我是不是可以理解爲你的人雖然屬於我了,但心卻不一定屬於我?如果是這樣,那就太沒意思了。我要地是你情我願,而不是一廂情願。”
見海兒嘴脣嚅動想說什麼,他擺了擺手,又道:“算了算了,你父親歸根到底是受魔血聯軍所害,而我和魔血聯軍又是死對頭,因爲這個原因,我依然會幫你救你父親,你也不用以身相許了。唉,我就是這麼一個心地善良地人。”
“謝謝你,歐陽七。你……你是個好人。”海兒心中感激,再說話時已有些哽咽。
和歐陽七認識不久,交談的也不多,但海兒卻已知道了歐陽七地性格,雖然他嘴上油滑,口中花花,但正如他自己所說,他是個心地善良的人。
歐陽七笑道:“我這人最受不得誇,你一誇我就心花怒放了,這回不幫你更不行了。海兒,你說一年之內必須要救出你父親,現在離這期限還有多久?”
“還有六個月的時間。”海兒道:“六個月之後,就算是傳說中的神族出現,也無法挽回我父親的性命了。”
歐陽七頷首道:“嗯,六個月,時間還很充裕。海兒,你先陪我去獸洲大陸一趟,等我辦完了一件要緊的事情後,邀上幾個幫手再去救你父親。”
海兒有些猶豫,怯怯弱弱的問道:“不能……不能先救我父親嗎?”
“不能。”歐陽七正色道:“因爲我去獸洲大陸也是爲了救一個人,而且這個人的身份絕不在你父親之下。”
“啊,那個人是誰?他怎麼了?”
歐陽七四下裡看了看,低聲道:“是人帝,他中了血皇的毒,需要獸王的麒麟神獸之血才能治好。你想想,只要人帝恢復實力,由他親自出手,你父親獲救還不是輕而易舉?”
海兒小嘴張成了圓形,似乎很吃驚的樣子,道:“天啊,人帝受傷了?”又道:“那你先救人帝吧,我可不想爲了父親而不顧別人死活。嗯,當年父親提起人帝時,也是異常佩服的,如果這次人帝能救出父親來,我想他們兩人一定會成爲好朋友。”
“那咱們就這麼決定了?”歐陽七含笑道。
兒用力點頭她從水晶城堡被迫逃出後,時刻都想着去救父親,但自己根本無能爲力,本認爲父親必死無疑,沒想到卻遇上了歐陽七這個極不平凡的人族青年,更沒想到他會主動幫助自己,這一切來得太過突然,她只覺如夢似幻。
海兒和歐陽七隻不過是萍水相逢,連她自己都不明白爲什麼要完全相信歐陽七所說的話,她給自己的解釋就是這個人不會欺騙自己。事實上,這個時候除了信任歐陽七之外,海兒實在想不到還有什麼辦法能救父親了。
夜空中本來有明月高懸,但不知何時卻被越聚越多的濃雲遮掩起來,同時海風也漸漸加大,將平靜的海面攪起道道波瀾,吹拂過身體時也有了透體的涼意。
海兒穿的獸皮衣寬大輕薄,自身又沒有很強的禦寒能力,海風吹過時她不自禁的打了個顫,雙臂緊抱住自己身子。
歐陽七擡頭看了看天,喃喃道:“搞什麼啊,這天剛剛還晴的好好的,怎麼說變就變了?海兒,咱們回船艙裡休息吧,小心着涼。”
說到“咱們回船艙裡休息”,歐陽七心裡想到了邪處,自己忍不住嘿嘿一笑。
海兒不明白他爲什麼發笑,有點莫名其妙的眨了眨眼睛,道:“海面上的天氣最是多變,現在聚了烏雲又起了風,我看不久就會有一場暴風雨來臨。啊,風又大了,咱們快回艙去!”說着返身疾步走向船艙。
與剛纔走出船艙時的心情沉重、腳步阻滯不同,海兒回艙時滿心歡暢,如釋重負,走起路來輕盈盈的。
歐陽七跟隨在後,繼續從背後欣賞她走路時的美妙姿態,雖然那纖細腰肢、渾圓美臀都被裹在了寬大獸皮的下,但歐陽七想到水人族少女肌膚所獨有的那種滑膩與涼爽感覺時,仍有種忍不住想衝上前撫摸一把的衝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