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一剎那,窒息的劇痛將叛軍將領的意識淹沒掉來,沉入黑暗之中。
王婷眼中閃過濃濃的震驚,她清楚自己靈元境一重巔峰的修爲在對方面前不堪一擊,含恨一劍是抱着同歸於盡的目的去的,結果她一點事兒也沒有,對方卻被她輕而易舉洞穿了咽喉,橫死當場!
簡直就如做夢一樣!
這絕對不是她自己的實力可以做到的,難道是……
一男一女的身影在腦海中浮現,也只有他們或許有這個能力和理由。
當下心神大定,趁叛軍還在震動失神,王婷迅速一劍刺向那名中郎將。
冰冷的寒意讓那中郎將心神一顫,目睹了那位將領的下場,不敢再有任何怠慢,全力一刀迎了上去。
讓人驚悚的一幕再次出現了,劍芒摧枯拉朽地破開了刀芒,眼前一花,中郎將的身體呆滯地僵硬在那裡,咽喉上同樣一個瘮人的血洞正在汩汩往外冒血。
哐當!
大刀墜地。
“你……”中郎將拼命想要用手堵住血洞,想要說什麼,卻已經說不出來了。
失去生機的身體轟然倒下。
“一起上,殺了這個妖女!”幾名副將神色駭然,哪還能給她逐個擊破的機會,叛軍將士瞬間一擁而上。
王婷抿了抿脣,握緊了手中之劍,怡然不懼,殺倒一個又一個叛軍士兵。
陽炎目光閃爍,一般的叛軍大多是遊兵散勇,一個領軍之將,一箇中郎將慘死當場,剩下的人早該一鬨而散了,這些士兵卻一個個悍不畏死地往前衝,是真正的精銳之師,比正規軍還正規軍。
王婷陷入叛軍包圍之中,再不出手就凶多吉少了。
腳掌一踏地面,陽炎化作一道流光衝進了叛軍之中,猶如虎入羊羣,一拳一腳都能瞬間抹殺一大片,立即吸走了大部分火力,王婷的壓力驟減。
“這個青年哪裡冒出來的?”幾名副將膽戰心驚地對視一眼,僅靠肉身之力就如入無人之境,堪比人形兇獸。
“不管哪裡冒出來的,既然來了,不惜一切代價也要留下他!”一名副將兇狠說道。
“再去調兵馬過來,還有傳令下去,展開自殺式戰術!”
陽炎耳廓微動,將副將們的對話盡數聽入耳中,立即殺出一條血路,衝到殺紅眼的王婷面前,在她愕然的目光中,將她整個人擁進了懷裡。
“彥公子,你……”王婷腦袋暈乎乎的,這進展也太快了吧,你還有道侶呢,而且這是在叛軍叢中啊!
張了張脣,她想說什麼,卻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就在這時,五六名叛軍士兵衝了上來,她瞳孔收縮,瘋狂掙扎起來:“敵人上來了,彥公子快放開我!”
“別動。”陽炎冷漠地把她腦袋摁進了懷裡,王婷悲慼地閉上了雙眼,完了!
砰砰砰……
衝上來的幾名叛軍士兵突然身體爆炸開來,耀眼的光芒淹沒了陽炎兩人的身影。
“彥公子!”王婷心急如焚地喊道,她終於知道陽炎爲什麼突然抱住自己了,可他的血肉之軀如何扛得住這麼多叛軍士兵的自爆,他會死的!
“炸!炸!都給我炸!炸死他!”副將們瘋狂吶喊,越來越多的叛軍士兵衝上去自爆。
王婷的腦袋被死死摁住,眼前除了陽炎堅實的胸膛,什麼也看不到,只能聽到震天動地的爆炸聲不停炸響,感受到陽炎始終屹立不倒地守護着她,一聲未吭。
不知不覺,她已淚流滿面,她不知道陽炎爲什麼會願意用生命保護自己,可她知道這個人的身影深深烙印在了她的生命裡,再悠久的歲月也無法抹除。
當然,他們恐怕都活不過今日了。
突然覺得,死亡並不是那麼可怕。
不知道過了多久,叛軍士兵的自爆依舊沒有消停,王婷還能感受到陽炎心臟的跳動,而且沒有絲毫減弱,內心漸生歡喜。
叛軍副將們簡直驚呆了,這傢伙真的是人麼,這麼炸都炸不死他!
“呼延副將,義陽公主率領朝廷大軍從北門殺進來了,撻拔將軍勒令全軍撤退。”這時一名傳令兵飛奔到來,急促說道。
呼延副將神色不甘地道:“鳴金 收兵!”
叛軍火速撤離,轟隆不斷的自爆聲終於消停了下來,陽炎鬆開手,淡淡道:“沒事了。”
王婷如夢初醒,紅着臉退離一步,又想到什麼,急忙上下打量着陽炎,關切道:“彥公子你怎麼樣?受的傷嚴不嚴重?讓我看看。”
陽炎莫名其妙地看了她一眼,淡淡道:“這種程度的自爆還威脅不到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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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可能?”王婷難以相信地圍着陽炎轉了一圈,見他不僅毫髮未損,就連衣服都完好無缺,頓時震驚莫名。
他真的沒有受傷!
成百上千的叛軍士兵集體自爆,方圓幾百丈之地都被犁了一遍又一遍,居然撼動不了他分毫,天啊,這是什麼怪物?
他真的像看起來這麼年輕麼,不會是幾百歲的老怪物吧?
王婷腦子裡面亂糟糟的,還有一個她不願去想的問題是,彥揚他是不是明知道不會受傷纔會用身體把她擋住的?
如果是必死的情況,他還會這麼做麼?
想什麼呢!
彥公子是有道侶的,他那麼做應該只是出於俠義之道,沒有其他的意思。
想到這裡,她鼻尖一酸,情緒陡然低落下來。
“對了,娘!”王婷驀然想起那位叛軍將領說過的話,匆忙向着縣衙的方向跑去。
冰若言走到陽炎身邊,幽幽道:“炎兒成親後魅力見長,這麼快就又淪陷了一個女子。”
陽炎淡淡道:“師尊想多了。”
冰若言不再打趣他,正色道:“這股叛軍不尋常,他們很有可能是血月朝廷大軍僞裝的。”
陽炎也有此猜測,特別是這些叛軍居然能用自爆這種自殺式戰術,是很多精銳之師都沒辦法做到的。
“師尊有何發現?”陽炎問道。
冰若言道:“這座城被人佈下了血祭大陣。”
陽炎目光一凜:“何解?”
“炎兒,你看地上的血流向哪裡,還有這些屍體腐朽的速度比正常情況快了至少幾十倍,而且這種腐朽不是腐爛,是氣血大量流失造成的乾枯。”冰若言緩緩說道。
陽炎思慮良久,沉聲道:“如果這一切都是血皇的陰謀,他這時候特意送上那份賀禮很有可能是想請君入甕,我們中圈套了。”
“要回去麼?”冰若言問道。
“不!”陽炎眼中閃過一道精芒,“血皇的目標未必是本宮,更有可能是父皇,他也無法預料我們會以什麼模樣怎麼潛入血月皇朝,這些未知都是可以利用的點,既然來了,本宮一定要查探清楚他的陰謀是什麼。”
冰若言點了點頭:“你分析得很有道理,就按你的想法做吧。”
“跟上王婷,她對我們有大用。”陽炎說道。
淮陰縣衙,到處都是死屍,叛軍儼然全部撤離了,王婷直奔公堂所在。
“娘!”
王婷看到眼中的一切,目眥欲裂,只見公案上的物品散落一地,一向端莊賢淑的縣令夫人玉手撐桌案在上面,展露出成熟豐腴的曲線。
她韶華已逝,可全身上下沒有任何贅肉,風韻猶存,美豔不可方物。
然而,她此刻不僅飽經風霜摧殘,還有一位叛軍士兵猶捨不得離去,糾纏於她。
縣令夫人非但沒有任何抗拒,反而鬼使神差地迎合着,王婷一點不敢相信這是那個生她養她,告訴她女孩子要知書達禮,潔身自好的孃親。
可現實血淋淋地擺在眼前,王婷只覺得一股氣血涌上頭頂,只想一劍殺了那個男子。
就在出手的一瞬間。
她皓白的玉腕被一隻強有力的手掌握住,她猛地扭過頭,佈滿血絲的眼睛怒瞪着陽炎:“你放開我,我要殺了他!”
陽炎淡淡道:“不想你娘活命的話就儘管殺。”
王婷驀然停止了掙扎:“你這話什麼意思?”
“縣令夫人中了媚藥。”陽炎一眼就看出了縣令夫人的狀態不對。
“什麼?”王婷臉色一沉,怒火中燒,難怪娘會像變了一個人似的,原來是被人用瞭如此齷齪下流的手段。
要是娘清醒過來知道自己竟然在叛軍士兵的欺辱下婉轉承歡,一定會想不開的!
偏偏她現在還不能立馬衝上去殺了那個男子,一股鬱氣積壓在心頭,恨恨跺了跺腳問道:“我娘還要被那樣多久才行?”
陽炎突然衝了進去,王婷喊道:“你幹嘛?”
陽炎掠至那對忘我的男女面前,出手疾點縣令夫人的心脈,但還是遲了一拍。
縣令夫人突然抽搐了下,嬌軀僵直地趴在公案上一動不動了。
“娘!”王婷看在眼裡,急忙衝到了她面前,搖晃着她的身體,哭喊道:“你怎麼了娘?起來啊!別嚇婷兒!”
陽炎淡淡道:“她死了。”
宛若晴天霹靂,王婷拼命搖頭道:“不可能!你騙我!她明明剛纔還好好的!”
陽炎不知道該說什麼,生死有命,他也沒想到縣令夫人性情如此剛烈,剛恢復一點神智就立即自絕了心脈,他都來不及阻止。
王婷突然出劍殺死了那個男子,抱着縣令夫人的身體痛哭起來。
陽炎和冰若言沒有打擾她,直到一羣血月軍士闖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