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
在全身力量醞釀到極致之時,轟然爆發出來,陽炎盯着頭頂的耀日,目露驚人的殺意,好像在看一個不共戴天的仇人一般,儘管眼睛被灼燒得似乎要被點燃,也不退縮。
雙膝一曲,奮力向上彈跳而起,森寒的劍尖攜帶無窮威勢和殺意,劍意凜然。
這一刻的陽炎,他沒有去想以他的實力能否夠得着那高高掛在天穹的耀日,整個人的思想,心裡,眼裡,手裡,都只有上方的太陽,本皇子要打下它,不惜一切!
這一刻的陽炎沒有發現,在他沖天而起,正式向高高在上的太陽發起攻擊,全心全意,不退縮,不他想,戰意昂揚之時,他的全身悄然鍍上了一層金色,手上的火炎劍也悄然轉換成了一柄黃金劍,瀰漫着高昂的戰意。
雖然這柄黃金劍還只是模糊的輪廓,金色也極淡,但卻氣勢十足,威勢十足,這一刻,好似披上了一層黃金鎧甲的陽炎看起來,真如戰神一般,戰意無雙,像是老怪物說的那般,敢與天戰!
現在的陽炎就是戰神下凡,可撼天!
在陽炎那不可動搖的意志支配之下,他的身影以極快的速度上升着,直奔高高掛起的耀日。
他的速度快如利箭,一路青雲直上,這簡直是不可思議,嚴重違反常識的事情。
要知道,人跳起來的過程是一個減速的過程,速度會越來越慢,最後停止上升,轉而掉落下來,對武者而言,這個定律也沒有違反,只是修爲越高的武者,能跳得越高。
只有到了靈元境之時,憑藉深厚的靈元,可以在極短的時間內短暫停留在半空中,還可以稍稍在空中借力,加速一小段,可總歸還是沒有脫離這個定律的束縛,要真正可以傲立虛空,踏空而行,唯有成爲天玄境這等絕世強者,才能做到。
而陽炎只是淬體境武者,最多能跳得高一點,在無處借力的情況下,只會越來越慢,然後掉下來,可是現在,全力衝刺的陽炎,他的速度竟然越來越快了,可真謂是奇蹟中的奇蹟了。
這要是他自己知道,以他平穩的性格也要大吃一驚了吧。
似乎這片荒蕪世界真是幻境,那頂耀日並非是遙不可及,就是掛得高了點,尋常的煉氣境強者就是全力一蹦,也夠不到,然而陽炎卻是離得越來越近,圓盤似的耀日在他瞳孔中逐漸放大,好似一簇越燃越大的火焰,他感覺眼睛灼痛萬分,真要點燃了。
然而,這卻更加刺激了陽炎,頓時戰意更強,衝的更猛了,他體表的那層淡金色都似乎更濃郁了一分。
“轟!”
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震徹整個世界,震耳欲聾,陽炎就好似逆向衝擊的一顆流星,劃過一道耀眼的金光,重重撞上了高高在上,如火爐一般的耀日之上,頓時恐怖的爆炸產生。
那道耀日就如火藥桶,被陽炎這道火光,給引燃了,頓時整片世界都變得動盪不安,極不穩定起來,然後恐怖的爆炸就這樣產生了,一顆太陽的爆炸可不是好玩的,哪怕這只是幻境中的太陽,與真正的太陽相差數兆億倍不止,卻也極爲恐怖了。
恐怖的火浪衝天而起,席捲天地,天地頓時動盪不已,恐怖的風暴朝着四方肆虐開來,爆炸風波以爆炸點爲中心掃蕩而出,宛若末日。
幾乎處於爆炸中心的陽炎首當其衝,爆炸的速度何其之快,陽炎根本來不及後退,恐怖的熱浪和衝擊波肆意傾泄在他的身上。
感覺到強烈無匹的危機籠罩下來,陽炎身上那一層原本極淡的金色驟然亮了起來,然而卻是無用,在恐怖的衝擊之下,這層金色層層碎裂,摧枯拉朽般的被摧毀,接着再無阻擋地傾泄在陽炎身上。
“蓬!”
陽炎的身體頓時倒飛出去,左半邊身子竟然直接在恐怖的衝擊波下爆碎,其餘部分也在灼熱無比的熱浪下,被燒焦了大半,整個人慘不忍睹。
“砰!”
陽炎重重墜落在地,還被風暴推出百丈開外方纔停止下來。
恐怖的爆炸並沒有就此停止,衝擊波所過之處,空間崩碎,大地被千瘡萬孔,深深的峽谷直通地底,甚至有岩漿噴發出來,數千裡範圍內簡直面目全非,被毀壞殆盡,其他地方的空間也在後續跟着崩碎。
整個荒蕪世界似乎真的因爲這一次爆炸被摧毀了。
這一切都是陽炎方纔的那奮勇一擊造成的,恐怖的爆炸,世界的崩毀。
然而陽炎的情況卻並不樂觀,處於爆炸中心的他可謂是正面承受了爆炸的威力,根本來不及躲閃,也只有那不知來歷的金色亮光阻擋了幾瞬,便宣告破碎,承受的衝擊依舊是極爲致命的。
左半邊身子爆碎,燒焦大半個身子,這樣的傷勢可不是重傷那麼簡單,莫說淬體境武者,便是一般的靈元境強者也要身死道消。
然而奇怪的是,陽炎並沒有死亡,還留有呼吸,這樣的生命力比起一般的靈元境強者都要變態,根本是不可能發生的事情,到底是發生了,儘管可能有某種未知因素在內。
可是就算沒有死,他現在也是極爲危險了,幾乎是瀕臨死亡,出氣多進氣少了,要是不能及時恢復過來,還是逃不了一死。
“本皇子要死了嗎?”
這樣的傷勢是不可能救活的了,就連陽炎自己也是如此認爲的,他的意識正在慢慢變得模糊,將要消散掉的樣子。
在這一刻,他想到了許多,他一出生便是集萬千寵愛於一生,他是天陽皇朝七皇子,雖然他不像其他皇子一樣,有孃親是皇后,是貴妃,但他依舊得到了父皇的重視,只因爲他的武道天賦出衆,被賦予厚重的希望。
而陽炎也沒有因爲是皇子,就只貪圖享樂,他很清楚,生在皇室不但意味着身份的尊貴,還意味着將要面對的殘酷的爭鬥,兄弟、父子之間的博弈,他沒有母代的背景,就只能靠自己的天賦,贏得父皇的重視,只有這樣,他纔是安全的,他纔有資格追求自己想要的人生。
或許正因爲此,他比許多同齡人要成熟穩重許多,他不像其他皇子有過美好的童年,他從懂事開始就只在做一件事情——修煉,不停的修煉,哪怕還沒到最合適修煉的年紀,他也在以最普通的方式修煉,扎馬、跑步、負重、練拳、打樁等等。
很多時候他也會問自己,爲什麼他要這麼拼命的修煉?真的只是爲了有自保之力嗎?
他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一定要努力修煉,不能懈怠,要變強!這是一直出現在他心裡的聲音,即便是到現在他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修武,只是依照心裡的聲音——要變強,所以當初尹千秋問他修武所謂何時,他並沒有回答,不是他自持皇子身份,而是他自己也不知道。
這是一個很矛盾的現象,不知道爲什麼要修武,卻是修煉比任何人都要拼命,而這樣的努力也是有收穫的,父皇對他越來越重視了,儘管他的年齡還小,卻把他放在了大皇兄和三皇兄一個水平線上,在衆多皇子中脫穎而出,這一點陽皇雖然沒有當着衆多皇子的面說過,但哪個皇子會是簡單人物,幾乎都是心知肚明的了。
但也因此,他的處境就更加微妙了,他必須要更加努力,早日成長起來,才能擺脫這一切。
他這十二年過得可並不比其他皇子好,除了修煉就是修煉,當然衆多藏書典籍他也是看得許多的,這一點陽皇倒是沒有給他什麼限制,陽炎想看,就讓他看,所以他知道得也多。
他出皇宮的次數一隻手都數的過來,離開皇城更是第一次,然而他並沒有其他人第一次出遠門的忐忑,他的心境早已不會如此了。
這一路上,他真正經歷過了生死危機,真正意義上的殺過了人,但他卻不覺得有什麼,這是他踏足武道之路必須要經歷的,面對的,他第一次殺人並沒有什麼不適應,相反,他生出了一種快感,就好像是壓制了許久,終於得到解脫的酣暢淋漓。
他第一次見到了影七的真面目,但他也不覺得有什麼,因爲他一直都知道影七的存在,看不看得到其實並無太大差別。
他還遇到了在珍寶閣就給了他奇異感覺的蒙面女子,冰若言,這種感覺很難描述出來,但卻讓他在面對她時,與對其他人會有不一樣的表現,一向不喜歡別人靠近的他會忍受她將腦袋枕着他的肩膀一晚上,不忍心推開,一向不喜歡解釋的他面對她時,幾乎是有問必答,甚至偶爾還會主動挑起話題……
陽炎並不是沒有見過美貌的女子,與他可以算是青梅竹馬的葉雨凝就是十足的美人胚子,還有負責他起居的侍女都是萬里挑一的美女,但他都不曾有過這樣的感覺,何況他如今不過才十二歲,眼裡向來只有修煉,怎麼會貪圖女子的美色?
這一切的一切,都在揭示着冰若言的與衆不同,但究竟哪裡不同,除了那股說不出的感覺,就不知道了。
有時候聽着她關懷柔和的語氣,不自禁望着他出神,表現出有些異樣的時候,他都會想,他們之間是不是曾經有過什麼交集,只是他想不起來,忘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