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一道強勁的掌力轟在嶽戰背上,一股鮮血噴出,嶽戰飛退開來,只覺後背火辣辣的疼。
“和我戰鬥還敢分心,找死嗎?”陳挺冷冷地漂浮在高空,眼中有着一抹嘲諷,恐怖的氣勢綻放,攜天地之力,殺向嶽戰。
“哼!”嶽戰神色冷咧無比,手中長槍橫陳,腰背挺得筆直,猶如紮根在空中的蒼天大樹一般,不可動搖。
下一刻,嶽戰長槍一抖,渾身力量再無保留,如同火山一般爆發出來,一槍擊出,如同蛟龍出海,壓倒一切!
槍出如龍,一槍之威,足以搗碎一座大山,蕩平一條河流。
“兄弟們,一起戰鬥,等我!”
之前,嶽戰想要拖住陳挺,但此刻,便是拼上一切也要誅殺此僚,解救鐵血城。
至於規則,既然陳挺先破壞的規則,他自然也無須再遵守。
成王敗寇,只要能誅殺陳挺,鐵血城之危可解。
……
在高空的戰場頻繁傳出強大的波動時,鐵血城已是一片血色,屍體橫陳,鮮血流淌。
這些屍體有血月將士的,也有鐵血城守軍的,整座鐵血城充斥着悲壯的氣氛,籠罩在衆將士的心頭。
隨着登上城頭的敵軍越來越多,鐵血城的天險終究沒有阻攔住血月大軍進攻的腳步,防守戰已經徹底轉化爲城內戰,廝殺十分慘烈。
嶽麓,張先,牛霸等大將也都戰甲破損,受傷頗重,他們雖然強橫,但並非無敵,血月軍中不乏有像他們一樣的戰將,何況血月強者的數量遠遠超過他們,如今已是腹背受敵,陷入被動之中。
鮮血在空中飄灑,太多了,分不清是誰的,但一個個倒下的身影都像利刺一般狠狠紮在衆人心頭,那些可都是與自己出生入死,生活在同一屋檐下的兄弟啊,卻在自己眼皮底下……
“嶽少將軍,虎父無犬子,將來你一定能成爲嶽將軍一樣的大將軍,可要好好照應兄弟們啊!”
“滾!少和我攀交情,兄弟歸兄弟,但犯了錯我可不會爲你們求情。”
……
“身要直,手要穩,腿上用力,不要抖,誰抖一下我讓他光着身子滿城跑一整天!”
“牛將軍,這槍太沉了,端起來太吃力了,不怪我。”
“滾犢子,槍重才能殺敵,連桿槍都端不穩還打什麼仗,上了戰場只有被人殺的份,去,滿城跑一天,記住,把衣服全脫了。”
於是,小兵只得灰溜溜地果着身子去了,被兄弟們笑話了好久。
其實他不知道,那杆槍看起來和其他人的一樣,但它的重量卻要超出數倍來,原因很簡單,牛霸看他平時愛偷懶,故意讓人暗中調換,小小的教訓了他一下。
……
平時相處的一幕幕在腦海中浮現,相互間無傷大雅的調笑,惡作劇,嚴柯的訓練,這一切都在此刻化爲了泡影,他們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樣歡聲笑語,苦中作樂了。
“啊!殺啊!”所有鐵血城守軍的眼睛都紅了,目眥欲裂,手中長槍肆意揮舞着,掄,砍,砸,刺,,圈殺,冰冷的武器泛着森冷的寒光,誓要爲兄弟們報仇。
“殺!”嶽麓等大將更是怒火滔天,眼中佈滿血絲,絲毫不顧及自身安危,一槍換一槍,一傷換一傷,哪怕遍體鱗傷,哪怕渾身浴血,也要殺盡敵寇,給死去的兄弟們一個交待。
“蓬!”
嶽麓胸口被長槍刺透,血霧在胸**出,染紅了戰甲,沒有痛哼,他的臉上露出一絲猙獰的笑容,反手一槍便是砸在了對方的腦袋上,剎那間恐怖的力道爆發。
“嘭!”
對方頭顱直接爆裂開來,紅白之物濺了他一身,看起來更顯猙獰,輕輕抹去臉上的血水肉末,他不顧重傷的身軀,殺向另一人。
“鐵牛!小心!”
一道驚呼聲傳來,原來李鐵牛正與兩名血月士兵廝殺着,身後冷不丁一杆長槍飛射而來,眼看便要穿透他的身體,一道人影撞開前方的人,赫然……擋在了李鐵牛前面!
“慶生!”
李鐵牛悲吼一聲,一把扶住就要倒下的人,眼中淚水已經氾濫,沒有出現意外,那杆飛來的長槍本該刺入他的身體,此刻卻是穿透了慶生的心口,血流如注,眼看是活不成了。
“鐵牛……好……好活着,來……來世再做兄……兄……”慶生嘴中鮮血不斷往外冒,努力地說着,終究沒能說完最後一個字,便無力地垂下了頭。
“啊!啊啊啊!該死,該死啊!”李鐵牛仰天悲吼,徹底瘋狂起來,一手扶着慶生的身體,另一手揮起重槍劃了一道詭異的弧度。
“呃……”那兩名想要趁機偷襲的血月士兵沒想到李鐵牛會突下殺招,沒有反應過來便被槍尖劃破了咽喉血管,鮮血順着他們捂住血口的手指滴落而下,觸目驚心。
“死!”李鐵牛猛地扭頭盯着一人,眼中殺意畢露,就是此人趁他戰鬥時投出長槍偷襲於他,才讓慶生替自己擋槍,導致慶生的死,其罪,必誅!
那人被他看得心中一凜,李鐵牛的實力他看得清楚,煉氣三重,比他還要強上一些,武器又已脫手,必然不會是他的對手,因此在他看過來的瞬間,那人便選擇了逃離。
然而心中怒極的李鐵牛如何會放過他,緊追不捨,硬抗了好幾道攻擊,終於追上了那人,一槍將他的頭顱挑了下來,鮮血飛灑,掉落到了他的腳邊。
“慶生……你看到了嗎?鐵牛爲你報仇了!”李鐵牛扭頭看着無力垂在他肩膀上的慶生,哽咽着道,在剛纔的過程中他一刻都沒有放開過慶生的身體,因爲一旦放開必然會被四處戰鬥的士兵踩踏,他怎會允許?爲此,他多受了好幾處傷,其中有幾處甚至深入體內,斬斷了他幾根骨頭。
然而,慶生註定是不能回答他的了……
“去死吧!”
李鐵牛看見周圍數名血月士兵圍殺而來,冷漠的殺機降臨,他卻是沒有反抗,他本就已經受傷,又不顧一切要爲慶生報仇,硬抗了諸多強盛的攻擊,早已是強弩之末,只是心中的不甘和報仇的執念在支撐着他,如今面對這些如狼似虎的士兵,已然沒有了還手的餘地。
“慶生,抱歉,我終究是沒能活下去,如果有來生,我還要和你做兄弟,還要參軍,直到血月覆滅的那一天,世世如此。”
“爹,娘,來世我還要做您兒子。”
“噗呲。”利刃穿透血肉的聲音,李鐵牛的目光看着慶生無神的眼睛,漸漸黯淡下去……
“鐵牛……慶生……”
有人流下了痛苦的眼淚,將這種悲憤化作力量,奮力殺敵,直到自己也倒下的那一刻。
在他們留下,在嶽戰的誓師那一刻起,他們就明白,這幾乎是註定了的,但是他們不後悔,因爲他們有這麼多同生共死的兄弟,每個人都在努力,他們死得其所。
所有人心中都有一種執念,若有來世,有一世能夠看到血月覆滅的那一天。
殘陽照射在這座鐵城上,映得通紅,如血一般嬌豔,淒涼。
“你們血月如此慘無人性,就不怕遭受天遣嗎?”那種悲涼而又不甘的怒吼傳入空中,嶽戰無需刻意去看便能想象到城中是怎樣一副場景,心如刀割。
“弱肉強食,本就是大自然的規則,若說我們遭受天遣,那你嶽戰呢,你不也指揮軍隊殺了我血月那麼多人嗎,你就能逃過嗎?”在嶽戰招招致命的槍法下,陳挺節節敗退,甚至掛了幾處彩,卻依舊冷漠着道。
眼中有着一絲嘲弄,若說有天遣,你嶽戰也不比他們好吧。
“戰爭是你們發起的,我們守護自己的家園和百姓,嶽某問心無愧。”嶽戰清楚對方是想要影響自己,然而他既然問心無愧,又豈會被陳挺一句話影響,死死壓制着他。
“是嗎?”陳挺有些着惱,自己明明修爲要比嶽戰高一些,卻被他壓着打,連還手的機會都很難有,這簡直是豈有此理。
“殺!”嶽戰長槍一動,攪動空間,直刺陳挺咽喉,凌厲萬分,勢如破竹!
陳挺用的是劍,與槍硬碰自然不明智,何況他本就處於下風,儘管不願承認,他還是不得不暫避鋒芒,暴退開來。
然而這時,他的目光微微一凝,嶽戰那一槍竟然只是虛招,也沒有對他乘勝追擊,而是朝着鐵血城而去,想要先救鐵血城。
他,不想再有兄弟犧牲了。
陳挺看明白這一切,卻是沒有阻止的打算,嘴角掛着一絲陰冷的笑意,既然你這麼想,那就成全你好了。
“住手!”
嶽戰的渾厚聲音在鐵血城上空響起,震顫在每一人的心裡,正慘烈的戰鬥都爲之一頓。
“將軍(爹)!”鐵血城將士看到是嶽戰不由得激動地叫道,心中燃起希望的火焰,高空的戰鬥是將軍勝了嗎,果真如此,鐵血城就有救了。
“什麼?陳將軍竟然沒留下他?”
“對啊,陳將軍呢,難道……”
與之相對的,血月士兵卻是震驚不已,心中不自禁地涌起一股懼意,他們之所以那麼有信心,除了靈元境大軍,最重要的就是陳挺的存在,雖然後來發現嶽戰也是天玄境強者,但他們依舊信心十足,嶽戰不會是陳挺將軍的對手。
然而此刻,他們的信心動搖了,嶽戰出現在了這裡,卻不見了陳挺將軍,這意味着什麼?
血月衆將士心亂如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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